66、茶花阁邀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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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格诺正在琢磨着怎么退婚。
她想了很多，却一时全无办法，无论是利益的绑定还是工作上的纠葛，她都找不出可以拒绝的理由，整个人处在一种头秃之中。
能想到的策略大概就是感情上的，跟国王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不想嫁给大王子。
有喜欢的人了……
希格诺想着，又摇了摇头，不想去想那个住在隔壁的“外地商人”。
格鲁斯以相当快的速度得知了此事，把希格诺叫去办公室谈话。
“队长，救我，我要退婚。”一进办公室，希格诺抢先开口。
“我还想祝福你呢，恭喜你，应着社交界的风言风语，拿下了一桩极好的婚事。”格鲁斯说道。
“你知道我从来没想要嫁入王室，四王子我不想嫁，大王子我更不想嫁，你能不能跟国王说说，这件事情上，就放过我吧。”希格诺诚恳道。
“据我所知，这桩婚事，是大王子主动开口，并一定要坚持的，”格鲁斯说道，“讲真，国王对你的印象不算好，让你和四王子退婚，也是他真的不想看见你了，可是大王子实在坚持此事，他也不得不答应。”
“劳伦斯殿下真没必要这么执着。”希格诺叹息道。
“这个消息，当前还只有内部知晓，社交界并不知情，大家已知的也只有大王子恢复正常这件事情。”格鲁斯说道。
“我记得，大王子疯了之前，那未婚妻好像是韦斯利家族的小姐，不是说还没结婚，还要跟那个教廷圣使在一起，啥情况了？”希格诺问道。
“你别说，贵族派那边，还真抛出了试探，”格鲁斯说道，“试探的就是让大王子跟韦斯利公爵的女儿订婚，王室到现在还没有个准话呢。”
“呵呵，韦斯利公爵这一鱼两吃玩得还挺好，”希格诺笑了一下，“希望国王那边不要用我和大王子的订婚来搪塞贵族派。”
两人对视，希格诺捂住了嘴：“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果不其然，她刚解锁了乌鸦嘴属性，这话说完之后就灵验了。
国王做主举办宴会，打算在宴会上公布希格诺和大王子订婚之事，同时责令希格诺必须出席该宴会。
宴会尚未开展，消息便已经传了出去，从“捕风捉影”变成了“确有其事”，希格诺再次被众人谈及。
希格诺完全可以预料，这件事情的公布，会给社交界带来多大的冲击。
“大小姐，你心情好吗？”尤妮佳探头问她。
“我能预料到，”希格诺无奈摊手，“我能预料到你所能打听的消息，怕是风言风语无数，各种揣测轮番上阵。”
尤妮佳诚实点头：“没错，因为大小姐的缘故，我作为女仆，都在社交界极为出名了，稍微一露面，就所有人都认得。”
“辛苦你了。”希格诺说道。
她不喜欢掺和社交界那些少爷小姐之间的事情，到现在都没露过几次面，但尤妮佳很热衷于这些事情，经常去打听交际。
要是尤妮佳愿意，她自己找条裙子自称“布兰特大小姐”，可能都有人信。
“所以，我跟你说一下那些事情？”尤妮佳看着希格诺的心情并不好。
“算了吧，那‘订婚宴’是在这周末，你让我当一会儿缩头乌龟，不想去面对狂风暴雨。”希格诺捂着脑袋道。
“这里有几份下午茶的邀请函……”
“都扔了，我不想参加。”希格诺叹息道。
“我觉得这张还是比较重要的，”尤妮佳拿出其中一张，“是法蒂尔小姐的单独邀约，在茶花阁。”
希格诺撑起头来，露出思索的神情：“她呀。”
法蒂尔小姐帮过希格诺，虽然个中缘由曲折，但怎么说，伊安能及时找回来，也确实需要谢谢她。
“约在茶花阁，很明显是她背后贵族派的授意了。”希格诺思索着。
“大小姐推辞掉一切聚会，也不是说不过去，”尤妮佳说道，“反正我帮你在社交界立的人设就是‘高冷厌恶社交’，打算退婚的话，不去也没什么关系。”
希格诺略感新奇地看了眼尤妮佳，前些天谈完话之后，她已经学会站在希格诺的角度考虑问题了，之前的她还一心想要希格诺嫁给王室或者贵族。
法蒂尔小姐的信件，到底要不要去呢？
希格诺摇头，又点头：“算了，这事情我该去，上次的伊安的事情，横竖是我欠了她的人情，这次还这个人情，我也要去。”
尤妮佳没有异议：“我去准备服饰。”
希格诺看着这封信，是法蒂尔小姐亲手写的，字迹温和秀气，看着握笔很软，要触摸上去，才能感觉到，笔锋压纸很深。
下楼出门，希格诺下意识地往旁边咖啡店看了一眼，尤利亚伽生意不少，琪可之外，还有些常规食品果蔬之类的，咖啡豆的供应链都有，这些日子生意正铺展开来，是忙的时候。
以他的耳目，想必能够及时地听到她订婚的消息，他会怎么想呢？
希格诺想着，又暗自低笑一声，横竖已经拒绝他了，他怎么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希格诺的眼神从咖啡店移开，上了马车。
“布兰特小姐？”费舍尔看到了希格诺，几步出门喊她，“你这是要去哪里？”
“费舍尔先生，安好。”希格诺一只脚踏上了马车，和费舍尔打了声招呼，上马车走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坐在马车上，希格诺握紧了手中的月汀扇，触及到手腕的净涟珠。
马车往茶花阁的方向过去。
茶花阁热闹的时候是真热闹，贵族名流、各地商人齐聚，个顶个地土豪，一掷千金真不为过，王宫宴会都比不得此地繁华。
茶花阁冷清的时候是真冷清，本就选址偏僻，没人过来的时候，门前经过的行人极少，大白天的都看不见个人影。
门前有一辆马车，没带贵族标识，是法蒂尔小姐的。
茶花阁没有别人——希格诺在心中做出判断。
希格诺和尤妮佳在茶花阁门口下车，尤妮佳上前敲门。
门开了，两人进去，法蒂尔小姐依然是盛装相迎，坐在那里。
她似乎是把庄重的礼裙焊在了身上，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她，都是几分风情万种。
“法蒂尔小姐，好久不见。”希格诺开口打招呼。
“确实是好久不见，”法蒂尔说着，打了个哈欠，“上次见你，还应该称呼为四王子妃，现在再见，已经是大王子妃了。”
希格诺微笑不语。
她很想退婚，但在贵族派面前，她和国王是一体的利益，她自然不会主动开口真实想法。
“或者说，我再猜猜，是不是应该更进一步地称呼为太子妃？”法蒂尔凑近道。
“我比你更想知道。”希格诺含糊道。
“大王子不比四王子是个孩子，他年纪够了，若是想，三年前就该结婚了，你和他走完订婚的程序，想的话，很快就结婚了吧。”法蒂尔说道。
“你说话大胆了很多。”希格诺说道。
“又没别人，随便聊聊。”法蒂尔摊手道。
法蒂尔问得太直接了，没有贵族间熟悉的那种假惺惺的客套，没让希格诺觉得绕，却又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依然微笑，不说话。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韦斯利家族的千金聊天，她向我控诉尤利亚伽圣使的不解风情，不愿接受她，我听得有点烦。”
法蒂尔抬手，给希格诺倒了一杯茶。
“碰巧此时，女仆向我传达了你订婚的消息，那时我连茶杯都没拿稳，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法蒂尔说道。
“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希格诺说道，“这或许又是个能改变贵族派与国王派之间关系的消息。”
“不，我头一个想到的与国王无关，我想到的是你，”法蒂尔开口道，“我在想，给魔鹰打造一个金色的笼子，她会愿意蜷缩其中吗？”
希格诺知道，法蒂尔猜对了。
所以她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喝了一口茶水。
“我觉得你不会愿意的，你不该成为王室的妃子，然后在宫墙之内囚禁一生。”法蒂尔说道。
“我会翻墙出来，”希格诺开了个小玩笑，“翻墙出来见你。”
法蒂尔一噎，然后笑了：“我是这么想的。”
“是贵族派让你来试探我的意思的吗？”希格诺直接问道。
法蒂尔没否认：“如果你想退婚的话，我会帮你的。”
希格诺没怀疑她的说法，贵族派想拉拢她，解除她和王室的绑定，也是其中一环。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觉得我会想退婚？跟王室订婚的好处很多呀。”希格诺说道。
“因为你是你，”法蒂尔说道，“你是我注视着的，搏击长空的魔鹰。”
希格诺听着“魔鹰”这个比喻，总感觉胆寒，觉得法蒂尔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若是把法蒂尔比作金丝雀，说希格诺是魔鹰似乎也不突兀，社交界的奇葩，实力强大的圣骑士团成员，独居于众人之外的轻狂桀骜——法蒂尔是这么看她的。
“副队长大人，你知道吗？我刚踏进社交界时，听闻你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关注到你了，那大概有七八年了。”法蒂尔眨了眨眼睛。
“那还真是惭愧，”希格诺说道，“我前些日子刚知道的你。”
“魔鹰当然没必要关注弱小的金丝雀，我不配让你低头，”法蒂尔笑了一下，含着自嘲，“但我对你，可是一清二楚，从知晓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盯着你的一切。”
希格诺对视上她的目光，后背起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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