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在南方》高存

43、43

　　夜长得吓人，怎么都等不到天明。
　　“先进去好吗？”
　　江辽把口罩重新带上，他像个主人一样自觉得去抓门把手。
　　周昶见他这么不客气，轻声喊道，“滚！”
　　江辽看着淡定，心里紧张的不行。压着慌张的情绪低声说，“哥，要是我被人看见了，这么久不是白躲了吗。”
　　原来江辽还不知道文倩自首的事，其实在这一刻，周昶心里已经原谅了他。
　　“生怕被抓住了还回来干嘛！”
　　周昶故作不知情的态度，他没了什么力气，靠在门上，把腿一抬踩在门框中间，双手交叉，整个人对江辽散发着一个字，滚。
　　江辽沉默了一会，迅速蹲下来，小腿先抬起，从周昶跨下一个滚，进了房间，然后又迅速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
　　“想吃兔肉肠了，外面没有卖就回来了。”
　　"你够荒唐啊，从□□滚。"周昶无奈他的厚脸皮，心里却很多开心，但脑子里的疑问也多的不行。“吃兔肉肠去学校啊，来我这纹身啊！等会，要纹麒麟的嘚儿真是你？”
　　“那叫铁蛋。”江辽故作委屈巴巴地眨着眼，一字一顿地坦白。“火火的铁蛋，是太阳。”
　　“你个狗东西！真狗！”周昶一个松脚，狠狠把门关紧，反锁，随后追着江辽一脸凶狠样，两人就在这个小店里，你追我赶。
　　每次江辽被抓住时，周昶就会轻轻踹着他的腿，江辽就挠周昶的腰，周昶怕痒，又会松开了江辽，如此反复多遍，两个人像小学生玩着打飞镖一样，一点也不腻。
　　“江辽你松一点！我疼！”
　　这次不是周昶打江辽，是江辽一个刹车紧紧环住了周昶的腰部，他把周昶压靠在墙边抱得紧紧的。搂抱着腰的手都冒着青筋，仿佛要把周昶融化进自己的毛孔里，却也不小心触碰到了周昶的手术伤口。
　　“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江辽见周昶难受，开心的神色立马就变了，他主动扒开了周昶的外套，从下往上提起了周昶里头的T恤。
　　周昶立刻警觉，“你回来不会就是想做吧。”
　　但周昶没有阻止他伸进来的手，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江辽却停手了。“我超级想，但不是现在，你信我，我回来就是想见见你，听你说话。”
　　江辽慢慢把手缩回，又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转了个身，他不敢看周昶的脸，他又朝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他想给自己和周昶一丝呼吸空间。
　　可周昶却以为江辽又要走，慌得不行，声音又闷又哑地问，“你又不要我了？”
　　江辽立刻回头把周昶抱住，“怎么可能昶哥，快，你说我的名字。”
　　周昶害怕他走，连忙说，“江…江辽！”
　　只是很久没说过这个名字，他有点不习惯，结结巴巴的。
　　“再说一遍，边吻我边说。”江辽揉着周昶的耳垂，缓缓靠近他，两人的鼻尖已经靠在一起左右摩擦着。就等周昶向前一些些，嘴唇就能交换唾液了。
　　“狗东西，你还是想做。”周昶微微皱起眉，猛得撞了上去，两个高鼻梁碰撞在一起散发强烈的疼痛感。
　　江辽也不甘示弱，霸道的打开了周昶的牙齿，他的舌头在周昶的口腔里胡乱搅动，吸允着周昶舌苔上的每一个小点。
　　周昶被吸得脑袋缺氧，每次发出低沉得喘息声后，江辽就会给周昶一秒的缓冲时间，然后更疯狂地吻下去，吻声非常响，像放大了破碎的泡泡声音，黏黏噗噗的。
　　这样疯狂的吻仿佛在告诉周昶，我在这，我的舌头在这，我整个人就在你的嘴巴里，我不会离开你。
　　“你这么嚣张，我哪里敢不要。”江辽喘着粗气，在休息的空隙里红着脸，在周昶的嘴巴里说出来。
　　吻到快十分钟后，周昶实在受不了，停下了嘴。
　　江辽觉得鼻子里冲冲的，腥腥的，大概是要留鼻血了，但这是十分钟之后的事，他知道不是鼻子撞击出血，是这个吻让鼻子想出血。
　　“昶哥，我不敢见你，除了文倩那档子事，还有大学的事，我其实没去高考。”
　　江辽说完便把周昶抱去了沙发上，周昶的伤口越来越痛，但是脑子却越来越舒服，坐下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伤口也不疼了，他慢慢地告诉江辽自己内心的想法。
　　“其实想想我跟白小白都是一种人吧，把你往我们觉得对的路上推，我真怕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我的，我不想欠你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给你治病吗？我就想你欠我的，然后替我坐牢去。”江辽把外套脱了，躺在周昶腿上，用毯子盖住了自己和周昶的腿。
　　周昶一脸不可信，江辽撑起手连忙回了个吻说，“那只是一开始的鱼死网破的做法想法，我喜欢你以后就没想过这种事了，这也不靠谱，要是你狼心狗肺呢，对吧。”
　　“姓江的，你现在就给我滚。”周昶故意轻轻抖了下腿，江辽的头跟着他腿在浮动。
　　江辽亮着眼朝周昶软绵绵的吹着气说，“老公！”
　　"诶！”周昶迅速接受了这个昵称，又连忙一脸严肃，“出去记得关门。”
　　“外面赚钱好累啊，你让我在你身边歇歇吧。”
　　“签公司没？”周昶揉着江辽的黑头发问，江辽黑发的样子显得人更清淡凉薄，皮肤雪白通透。
　　“不敢签，他们要是查到了火灾的事，我就完了。”江辽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粉丝群，在六个群里都发了个开心的表情出去了，群里瞬间炸了，因为江辽难得出现一次。
　　“文倩自首了，你别崩着了。”周昶说。
　　江辽听后像只小狗一样在周昶怀里乱蹭，一直说不出话。
　　房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直到江辽的手机闹铃响了，上面提示他要录歌，周昶帮他关掉闹铃后，看见屏保居然是自己。
　　这是…我？
　　江辽的屏保是周昶闭眼带着呼吸机的样子。
　　“你那时候有手机吗？”周昶看到这张照片，回忆着做手术时日子。
　　“嗯，你手术成功后的当晚买的。不买手机怎么行，手机上还贷款方便一点。”江辽把手机打开给了周昶，那些贷款记录和银行短信他都备份了，"周昶你欠我太多了，还打我，我生气了。"
　　“贷款？”
　　江辽难得撒娇，又立刻边上严肃，“都还干净了，你别担心。”
　　“不是，你说清楚！”周昶仔细地看着每一条记录，江辽每个月都要还一笔四位数的钱，有时候没来的及还，就要付利息。
　　“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做手术，不去大城市拼一下怎么还得清，拖着一身债跟你谈恋爱，整天为了躲警察，为了省钱，看不了电影，下不了馆子，你愿意，我不愿意。”江辽闭着眼睛，笑得很腼腆，“而且我觉得自己挺配不上你的，我是个小地方的人，我……”
　　“嗯，配不上，你是大傻子，傻到自杀都要帮文倩毁掉证据。"周昶把手机关了，他脑子一片空白，他以为江辽离开的很大原因只是逃避警察。
　　而手术费的情况，单子都被江辽拿走了，他完全不知道费用是多少，医生也不告诉他，其实现在想想，绝对是江辽跟医生串通过了。
　　“你怎么都知道了。”江辽深叹一口气，咧开嘴笑问周昶。
　　周昶坐直身体，愣了一会时间开口说，“江辽，我爱你。”
　　“什，什么？”江辽张大了眼，也快速坐起身来。“昶哥你再说一遍！我刚没听见！”
　　周昶的眼泪控制不住一下全流了出来，他凶着江辽，“你聋？这种话说多就假死了！”
　　江辽轻轻挪着身子去亲了周昶的嘴。然后回应着说，“我也爱你。”
　　“你他妈不是听见了吗，又他妈装聋子装死！”
　　周昶骂完也回吻了，还在江辽的喉结上狠狠咬上一口，他总爱在奇奇怪怪的部位留下自己的吻狠，江辽非常喜欢这样感觉。
　　今天的纹身店里充满粉色。
　　"谢谢你来了斜川，跟我回破楼，陪我走没有灯的小道，周昶谢谢你爱我。”
　　“都是小事。”周昶拍了拍江辽的背，很大气的模样。
　　江辽红着眼又说，“相信我没杀人，等了我一年，我做了坏事你比我会生气，在我难受的时候抱我，其实我只要一个抱就够了。”
　　说着说着，江辽的手又忍不住去摸周昶，在周昶的脖子处来回折腾，周昶随他去摸，摸得脑子里全是他们两以前发生的事。
　　周昶突然开口，“原来我这么喜欢你啊，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江辽随后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说。“从一开始，我就把任何人都当作我的依靠，为了讨好我爸努力学医学，等我真正喜欢上学医了，他又走了。”
　　“我又把常桑当作我妈肚子里的宝宝，我妈是不会生女儿的，她怕女孩像她们一样。”
　　“其实我总在依赖别人，不是他们需要我，是我离不开他们，我不想对你也这样，我想跟你的关系更简单些。你比他们都重要，是我目前为止认识的所有人里，第二重要的人。”
　　“不是第一吗？”周昶越听越不对劲，踹了江辽一腿。
　　“第一是明天的你。”
　　"真土。"周昶故作镇定，憋着笑，"哪里学的，真的土死了。"
　　"好的吧，那我以后不说了。"江辽故意的，嘟起的嘴巴都扬上天去。
　　“你敢！”
　　"我就敢，对你我什么都敢。"江辽说着说着手就不安份了，往周昶裤子下摸。
　　“我他妈就觉得你回来只是想约炮！”
　　听到这，江辽立马急了。“我冒着被抓的风险，从北方坐飞机来约炮？我闲得有钱是吧！机票钱吃火锅不香吗？”
　　“行行行，定个时！”周昶拿出手机打开闹钟功能。
　　“不是，定什么时，做任务啊！”江辽听了这话瞬间没劲了。
　　“我明天还要帮一客人纹麒麟。”
　　江辽脸一黑，叹着气说，“昶哥，那是我。”
　　“哦！对哦！忘了忘了。”
　　周昶呆呆的，他到现在都觉得江辽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一场梦。不过就当是一场梦吧，周昶大胆说道，“这次我上面吧，你好好休息。”
　　“行啊，我转车转得累死了，你动。”江辽闭着眼又靠去了周昶肩上。
　　“要不算了吧，我也好累，还是你动。”周昶又反悔了，今晚又哭又笑，又打又吻的，累坏了，周昶又说，“要不明天吧。”
　　江辽听了倒头就睡。“行，不做了，以后都不做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做。"
　　纹身店的灯都没关，他们两就相拥入眠了，周昶今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的母亲喊他回家，还跟他说，"小昶，喜欢男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