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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高恪连熬几个大夜把糊墙工作完成,然后和韦楚河一块去新的工作地点,古镇水乡,琉璃瓦,莲池曲桥,翡翠河水,数不清的乌篷船,亭台阁榭,奇峰怪石,烟云墨染,仔细呼吸,空气中会飘出一股淡淡的莲花清香,若远远望去,那香樟树与广玉兰都被笼在一层透明的水雾白纱中,再随微风呼,青山也被罩,有溪上玉楼楼上月,清光合作水晶宫之相。

      居住在这很惬意,特别对高恪他一草原人来讲,非常有吸引力,可留给高恪观望的时间不多,他要赶紧上二店去打扫卫生。

      二店是一间装修非常小资的店铺,全屋用深色实木打造,温馨又舒适,跟一店的不锈钢装修对比,二店的暖光灯照得所有家具都蒙上一层蜡油,眼睛盯久了,晕乎乎的,不止二店,周边的店铺也都很有个人风格,书法店的地砖上写满了大气磅礴的字体,鲜花点心铺的鲜花满上墙面,门帘是透明水波纹,手工缫丝体验店则很有桑田风光,总之这里的店个个装修精致,东西精巧,又因为旅游景点,老板们个个松弛,小拖鞋一踩,小外套一披,各种串门聊天,韦楚河也不例外,他嘴上说得好听,二店的活不让高恪一个人做,实际上,他穿着笔直西装,踩着锃亮皮鞋,四处摇摆,就是不回二店帮忙打杂。

      高恪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韦楚河不做,他就默默一个人做,店员怎么可能要求老板做事,但他这个店员会跟老板一起希望此店生意兴隆,那么他拿一月五千的工资也能顺利。

      打扫完卫生后,下午的生意还可以,陆陆续续总有人来,也都是冲着高恪来的,她们点一杯咖啡,小坐一会,然后胆子大的,坐来吧台找高恪,“你好呀!”

      高恪点点头。

      “我们是从甘肃特地跑来这里见你的,你能摘下口罩跟我们合影吗?我们没有恶意的!”

      网络流量如同钩子一般把钱财勾来,按道理高恪没理由拒绝,只是他的脸最近过敏了。

      每天早上,车子出发前,高恪和韦楚河坐在车子里,韦楚河拿出粉饼,小拇指勾住高恪下巴,然后迅速在人皮肤上点点点,偶尔也在二店里,高恪拖着地,韦楚河用小拇指戳高恪腰背,示意高恪坐去沙发上,韦楚河就站着,俯身向高恪的脸点点点,力气用很大,高恪偶尔被他戳倒。

      “常戴口罩也不是个事,如果有人要求你把口罩摘下你不摘会显得高冷,难讲话,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化妆上班。”韦楚河笑,“别这个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两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呢!”

      扑粉,在高恪看来,于高恪他自己而言,一直是件奇怪的事,但他没法抗拒,只能接受,还不会保养皮肤,从不卸妆,每天用清水洗脸,自然洗不干净,再大力搓,恶性循环,时间一长,脸蛋脱皮,红,肿,烫,棕黑的麻子全部变成锈红色,整个下半张脸没法看。

      高恪心想,这样的一张脸如果被她们看见,韦楚河的店会被骂炸骗的,打着美男店员的幌子,其实店员是个皮肤溃烂的丑东西。

      后来韦楚河及时出现,站在高恪身边,“我们的店员是不能摘口罩的哦。”

      她们向他质疑,“为什么?我们大老远赶来!”

      “是公司的规定哦!”

      有没有第三方公司,两男人心知肚明,打发走客人后,韦楚河不悦,“这点事还要我解释?以后再遇见有人要你脱口罩合影的,严肃拒绝,得罪一两个人没关系,大部分人不会那么霸道,总之,你还是要有点神秘感,这样才能钓足那些小女生们的胃口。”

      他这番话让高恪内心五味杂陈,因为让遮麻子,脱下口罩的是韦楚河,不让脱口罩的还是韦楚河,快高恪整不会了,但高恪听话,日子照常进行着,跟客人们拍照,他从不摘下口罩,有些女孩们特别温柔,即使提出露脸合影的要求被拒绝也不会强迫高恪,她们会转问高恪的家乡有什么美景,问高恪的马儿有没有名字,什么颜色的。

      “特尔木,黄颜色。”

      只需要出卖色相,就能赚钱,高恪暗暗承认这点方法的轻松,同时又觉得可笑,他这样的人,居然只遮住下半张脸就能成帅哥,男人在某些方面相比女人确实有很多捷径可走,可高恪不喜欢这样,他总想着在其他方面努力弥补,比如打扫卫生,往极其细致去做,桌椅板凳每天都擦五到六遍,窗户玻璃不留死角,杯子,咖啡机,还有地板,一天下来,拖抹十来遍,人低头就能照镜子。

      物极必反,某天,高恪没穿袍子,穿了黑短袖,牛仔裤,正常拖着地,突然脚下猛得打滑,不巧在门口摔了一跤,丢脸已经顾不上了,最痛苦的,他的腰背正正好好撞上台阶,尖锐一下就刺着穿透身躯直达腹部,那时候是饭点,路上没多少人,是他独自爬起,顶着腰上的万根针一般的扎回到店里大喘气。

      好像只有伤得这样重,拿着五千工资,就不欠韦楚河太多,就能理直气壮回怼韦楚河做的一些让他不适的行为。

      下班回市区的夜里,车子停在医院地下室,高恪迟迟没动身下车,因为是他的腰伤太重,久站着都还好,要是久坐以后再站起来,感觉骨头要断,高恪倒吸凉气一口。

      “嘶。”他已经很努力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韦楚河听见。

      “怎么个事呢?”韦楚河问。

      高恪没出声,韦楚河眼疾手快按下锁门键,逗狗似,“啧啧,你回来,回来!”

      车子空间就这么小,高恪回哪去,他缩起手,解释道,“没,没事。”

      很明显的撒谎,人精老板韦楚河一眼看破,却不说破,他抬手按亮了车内灯,暖黄光,照明在人脸显得皮肤油腻腻,韦楚河也腻腻的,命令高恪,“看着我的眼睛说。”

      “…”

      “高恪。”韦楚河耐着性子又唤他一遍。

      高恪却一点也不想面对韦楚河,腰受伤,一是怕韦楚河觉得他工作能力不稳定,干活不利索,二是怕韦楚河再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好。

      果真被高恪猜准了。

      韦楚河挪动屁股,朝高恪靠近,声音轻柔问,“怎么回事呢?跟哥说说?谁让你受委屈了,嗯?”

      他嘴里很重的烟草味,高恪闻见这味,浑身不自在,腰疼都缓解了,变胃疼,想吐,咳嗽,高恪低头,一直咳嗽,咳嗽迁动着腰伤,高恪哼唧一声,抬眼对上韦楚河的眼。

      韦楚河一直在盯高恪。

      这感觉太奇怪了。

      趁着韦楚河的眼神没有进一步荡漾,高恪连忙坦白,“我扭了腰。”

      “腰?”高恪伤的部位是腰!某些运动中需要它发大力,韦楚河急了,“你怎么会伤到腰啊,快让我看看!”

      对方越好奇,高恪越退缩,他又高,后脑勺直撞扶手,“嘶!”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见高恪防备,韦楚河松了最高处,勒脖子的纽扣,压倒性贴近高恪,“唉,你可是我员工啊,还是二店的店长,你有事不能不让我知道啊,听话,快让我看一下。”

      高恪:“…”

      在一阵沉默中,韦楚河的手慢慢游上了高恪的腰。

      腰疼本来就碰不得,这回又是同性的接触,高恪从生理到心理都在抵抗,他拼命拽车门开关,顾不得腰的大幅度扭动,骨头仿佛断了一次又在断,咔咔响,“下车!让我下去!”高恪凶人,“别碰我!”

      吼声之大,能掀起韦楚河额头刘海,等回音消失,韦楚河才肯停下不安分的手,尴尬氛围开始蔓延在车里的每一处角落。

      三分钟后,韦楚河才开口,“高恪,我是真的担心你,你是我的店长,你出了事,我的店还要不要开下去,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

      除非高恪三岁,才会相信他的话。

      但高恪始终不能理解韦楚河身为一个男性,对同样是男性的自己,为什么表达出强烈的关心和照顾,高恪很感谢他的关心照顾,但接受不了这种关心和照顾,还是先各自冷静吧,高恪再次提出,“开门。”

      韦楚河不依不饶,“你把我当什么了?变态吗?”

      从来没有别的,老板,楚哥。

      高恪摇头。

      “没有那你抗拒我?”韦楚河冷笑,“我是关心你呢,算了算了,狗咬吕洞宾,行,我知道你什么态度了,下去吧。”

      车子门锁松了,高恪下车,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出卖色相,不止对客人们,同时他也明白了这世界他人对自己的好,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从不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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