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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他沦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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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兹米尔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很无趣的人。
他从小到大其实都很少有什么大的情感波动。也许小时候是有过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越来越少了。
与其挂钩的还有他的物欲。能拥有最好,不能也无所谓,他也不是非要不可。有时候,即使他一时冲动花大价钱买下了比较昂贵的物品或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去做某件事,他也会很快感到厌倦并产生质疑。
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想,有必要吗?一定要吗?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心理是否正常,反正他就这样也安安稳稳地活了这么多年,有问题也好,没问题也罢。
反正死不了。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自毁倾向。但要说有多少积极向上,好好活的想法,好像也没有。
膝盖顶着胸口,感受着心跳渐渐平息,他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吐出。
他告诉自己,这很正常。
只是因为他很少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才会反应这么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正常的。
虽然请了假,但家里也没什么事,休斯便驾着飞行器直接去了军部。
这段时间因为精神海的原因推掉了一些公务,但还有些没有处理。
办公室内的智脑突然出声:“法兰德少将来访,是否准入?”
休斯淡淡地说:“准。”
门自动打开,一只金发碧眼的雌虫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脸上挂起猥琐的笑。
“那香水用起来怎么样?得手了吗?”他笑得老奸巨猾,“那位阁下可是军部一枝花,不知道看起来好看,用起来中不中啊?”
他起身,近距离靠近休斯,然后动动鼻子猛地嗅了一下。
“你身上可是还有他残留的信息素的味道呢。”
休斯勾唇,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悠悠地答道:“和看起来一样呢。”
他抬起视线,与法兰德充满八卦欲的眼神对上,然后继续慢悠悠地开口:
“有点猛呢。”
法兰德大笑了几声,大手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几下。
“那你可得抓住机会,多和他睡几次。A级的阁下呢……啧啧啧。”
他话锋一转:“不过那些老家伙……还是得小心,我这两天已经抓到了几个做小动作的了。”
他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儿,心眼也就那么点了。”
“还是小心为上吧”,休斯说道,“他们毕竟年纪大了,花样儿玩得比我们多。”
“也是”,法兰德说,“开战在即,能做的文章可太多了。”
就如法兰德所说,战争即将开始了。
虫族与蜂族积怨已久,经过数年大大小小的摩擦,终于演变出了无法避免的战争。
因为这场战争直接关系到两族的领土纷争与尊严,虫族这边非常重视。将士们个个都摩拳擦掌,期望能赚取军功一飞冲天。
包括休斯。
两人在那方面非常合拍,加上休斯表达了希望早日康复的诉求,卡兹米尔对于少将的深度抚慰由原本的三天一次演变成两天一次。
有时候两人对视一眼,感觉上来了,一天都能有两次。
法兰德每次看到休斯,都要调侃一句他身上雄虫的味道真大,休斯也只是一笑而过。
精神海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每天再处理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小动作,看那些老东西咬牙切齿还不得不对他以礼相待,真的挺爽的。
除了……
雄虫确实如他所说,一心一意为他治疗,他也坚持按照最初说好的给予酬劳。
两人没有任何利益上的纷争,感情上的……同样也没有。
休斯觉得自己不该感到不快。
这样已经比他最初预想的好太多了。他不需要搭上自己的婚姻,只需要金钱,就可以解决大部分雌虫穷尽一生都渴望解决的问题。
可为什么他还会感到烦闷?
该说人的本质就是贪婪么。
休斯想,这就是既要又要么?他既想要雄虫的治疗,又想要他的……
休斯愣住了。
他还想要雄虫的什么?
他坐在办公桌上,手不自觉地就翻出了之前找过的雄虫的资料。
一目十行地看过早已烂熟于心的文字,他点开雄虫全身像的大图。
乌黑的发。
他知道他的头发有多软。意乱情迷之时,他曾多次忍不住抓住他的头发抵达极乐。
当他撞击他时,汗水遍布他的额头和脖颈,总有几缕被沾湿的乌发黏黏糊糊地贴在他的身上。而他自己就像个瘾君子,即使双手都被雄虫按住,还是控制不住地伸长脖子去吻那些被雄虫的汗水沾湿的发尾。
嘴里是雄虫咸腥的汗味,鼻子闻到的是雄虫令人目眩神迷,红酒味的信息素;他拥着他,浑身的触觉感觉到的是雄虫有力的臂膀和宽阔的胸膛。
黑曜石般的眼。
他的刘海其实有些长了,有时候会挡住他的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看不清他埋藏于眼底的淡漠。
可是他知道。
于是他强迫他吻自己的时候睁开眼睛直视自己。每当这个时候,雄虫眼里的冷漠才会有些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情.欲与不知所措。于是他就会满意地与雄虫深吻,仿佛这是给他的奖励。
有些干的薄唇。
雄虫的唇一直都有些干,即使他每天都喝很多水,时不时还会涂润唇的产品,但那些都是治标不治本。加上他自己原本就喜欢咬死皮,所以他的唇瓣上总是有些破皮。
而他们接吻时,总是吻着吻着就开始侵.犯对方的唇舌,似乎都想把对方吞吃入腹。一吻下来,总能尝到雄虫唇上的血腥味。
而他会一点一点地舔干净。
大而突出的喉结。
当雄虫动情时,这块喉结便会不断地上下滚动。而他会顺着雄虫的唇一路往下吻,每每经过这里,总是又亲又咬,甚至含在嘴里阻止它动。
而雄虫会不自觉地昂起头,汗水慢慢划过他的下颌,再被他慢悠悠地舔干净。
深而线条明晰的锁骨。
……
感受到熟悉的冲动,休斯不得不打住。
他双手捂住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电花火石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
身下的冲动久久不消,他不得不进入办公室里的浴室手动解决。
把自己收拾得衣冠楚楚地坐在办公桌前,对着以往能倾注百分百注意力的文件,他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心里好不容易压制住的邪火又飞速冒了出来。
枯坐了一阵,他终于关掉了文件,大跨步地走出办公室,一路衣摆带风地出了军部大楼,直奔自己的飞行器。
兢兢业业的休斯少将有生以来第一次早退。
他坐进驾驶位,飞行器里的智脑问他要去哪里。
他利落地系好安全带,闻言沉默了。
他要去哪里?
许久没得到答案,智脑又调大音量重复了一遍。
“请告诉我您的目的地。”
休斯还是没说话。
他望向天边。
不知何时,竟已近黄昏了。
其实他没有欣赏天景的习惯。往日里他下班时落日早已尘埃落定,早晨即使有时因为任务能赶上日出,也不会特意去看。
可是雄虫有这个习惯。
他甚至会在两人疯狂一夜后把他叫起来看日出。
一开始他不理解,可后来看到金色的太阳在升起的瞬间,第一缕日光穿过云彩,穿过窗户,照在雄虫的身上。
那一刻他全身都金光灿灿的。日光模糊了他的轮廓,为他整个人都添上了神圣与庄严的色彩。像是古地球文学里下凡的仙人,悲悯却又无情。
可仙人猝然转过头,看向他的眼满是笑意。
不掺杂任何,只是静静地对他笑。
他想,他真的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