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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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会议室后，人员自动分为两部分。一波是几个班委在商讨走方阵的具体细节的编排，另一波是赵今瑜带着边艺和几个演员试妆。班委们本来想拉周宋一起讨论，结果每次问到他有什么想法，得到的回答就是“挺好的”“我觉得可以”“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点子了”，搞得几个人像在和人机对话。他们也不傻，自然听出周宋意不在此，也没多大兴趣参与讨论，后面就不带他了。
周宋这个编外人员拉了张椅子，悠闲地坐到了化妆组后面。
程岳然多看了周宋几眼，突然似有所悟，顺着周宋的目光了看过去。
“孔乙己的妆大概就是这样，怎么样，你觉得能成不？”赵今瑜借着李斯的脸比划了半天。李斯的脸被捏着左晃右晃，人已经生无可恋。
“成是肯定能成，不过我觉得还有点细节可以改一下。比如嘴角的伤，因为涉及到要贴胡子，所以不如改成这样……”边艺接过李斯的脸，继续比划。
李斯又活过来了。
周宋默默捏了下自己的脸。
商量妥帖，边艺便打开了自己的化妆箱。
“我的天啊，你这化妆箱也太专业了，这么多化妆品！”赵今瑜拿起几管唇釉来打量。
边艺被她逗笑了：“我休学那年还接过几个商演的单子呢。只能说，我会努力不让你们失望的。”
“真的看不出来哎，”赵今瑜把唇釉放回原位置，“看你平时都素颜朝天的，以为你没有化妆习惯呢，没想到是个大佬！”
边艺有些意外：“原来你不知道吗？那你为什么找到我？”
“就，因为你画画很好啊！”赵今瑜理直气壮，“画画好的话，化妆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而且我也不认识几个艺术生，跟你还算熟一些，所以就先来问你了。”
边艺有点哭笑不得：“感谢你的信任了。不过，今瑜是不是不会化妆？其实会画画也不一定就能化好妆的，还是要有一个练习的过程。”
“这个嘛，确实没化过，盲区。”认知被纠正，赵今瑜不好意思地嘟了下嘴，像一只活泼的小金鱼。
边艺突然走近她，打量了好一会儿。
把赵今瑜盯得都不好意思了。
“你皮肤好好哦。待会儿试完妆，如果还有时间，我给你化个淡妆吧！”边艺跃跃欲试了。
“啊？我吗？”
“你放心，淡妆而已，不趴你脸上看不会觉得明显的！你们不是结束后要出校嘛，等你回学校来找我，我再带你去卸掉就好啦。”
“那好吧……”赵今瑜渐渐心动了，她确实没尝试过化妆，感觉很新奇。
“不过，如果不明显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化妆呢？”
面对由化妆小白提出的真切的疑问，边艺忍俊不禁：“这你有所不知。淡妆的最高境界，就是妆感很淡，但整体看上去又实实在在变美了。主要是你底子好，本身就很漂亮了，淡妆就足矣。”
赵今瑜别过眼睛。
哎呀，被美女夸漂亮，原来是这样好的一种感觉呀！
两人在这边聊得热火朝天，李斯倒是被冷落在一旁。
眼看那两人都要把他忘了，他忍不住插嘴：“喂，两位美女，咱要不正式开工一下呢？”
“哦，抱歉！把你给忘了！”赵今瑜惊呼。
李斯捂着胸口，心想倒也不用说出来。
“对！我现在就开始，赶紧给他化完好给你再化！”边艺应和了赵今瑜。
李斯心口又中一枪。
这边前后忙了一个小时，最后的成妆效果得到了现场所有人的赞美与认可，与边艺的合作也这样被敲定下来了。
还有些时间，边艺便迫不及待拉着赵今瑜的手来到窗边：“这边光线好，我在这里给你化。”
“那个，打扰一下，我这妆怎么卸一下呀？”李斯走到两人中间，语气有些扭捏。
“哦，我化妆箱第一层那个白色的罐子是卸妆膏。你挖一坨在手心，然后双手揉搓成油状，上脸打圈，仔细轻轻揉搓后，加少量水再次揉搓。直到妆融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用水洗掉了。洗完后，我化妆箱里有水乳的片状小样，需要的话你自己拿去用就行了。”边艺给他示范了一下操作步骤。
“哦，好吧。”
原来要自己动手。李斯有点小失落，但还是自己乖乖去琢磨怎么卸妆了。
周宋又堂而皇之拉着椅子，这次直接坐到了赵今瑜的对面。
被这样一张帅脸盯着，赵今瑜头一回感到了些许压力。于是她狠狠瞪了回去。
“别动，忍一下，就快好了。”边艺刷着睫毛膏。
赵今瑜立马缩回原位。
她看到周宋又在笑。
这人平时这么爱笑吗？
边艺把化妆步骤精简到极致，只用了十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赵今瑜相当好奇自己现在长什么样，急着要去拿镜子。
“不行，你等会，我重新给你梳一下头发。”边艺眼疾手快抽走镜子。
“哎呀，你先让我看看！”
“等我做完发型！很快的！”
手边没有卷发棒，边艺只好依依不舍放弃掉了给赵今瑜卷个大波浪的想法。她重新为赵今瑜梳了个丸子头，只不过比起赵今瑜自己随意梳的要多很多小巧思。
完工后，边艺拿过镜子递给赵今瑜：“可惜缺个大肠发圈之类的，只能凑合用黑皮筋了。”
赵今瑜迫不及待地接过来。
镜子里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你的眼睛很漂亮，鼻尖微翘，脸颊又有点婴儿肥。这是特别典型的小猫长相喔。你本身唇色很浅，我就给你涂了一点点粉色的唇釉。”边艺细心讲解自己的妆容灵感。
赵今瑜中肯评价：“你真的很会化妆啊！”
“过奖。”
“当然主要还是我底子好。”
“？”
赵今瑜冲边艺做了个鬼脸，边艺笑着佯装要打她。她后撤一步想要避开，却突然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的脚。
情急之下，赵今瑜一个转身，想往旁边撤一步，结果又没站稳，双手猛地撑在了什么东西上。
“小心——”
伴随边艺的一声惊呼，全会议室的人都看过来。
边艺缓缓抬手捂住了嘴。李斯感觉自己停止了呼吸。
赵今瑜的第一反应是，还好没摔地上，不然脸朝下就要破相了。
第二反应是，周围怎么这么安静？
她睁开眼，终于看清了现在的情况。
原来，她双手撑住的地方是一把椅子两边的扶手。
但是不太巧，这个椅子上有人坐。
赵今瑜盯着近在咫尺的周宋的脸，咽了下口水。
鼻尖萦绕的是迟来的淡淡香味。
周宋在仰视着她。恰好有阳光照过，他的眸色如琥珀，浓黑的睫毛也染上金色。
从第三人的视角看，赵今瑜双手撑在扶手上，身子大半倾了过去，低头俯视着周宋，就像把对方禁锢在椅子中一样。
李斯抬头看向监控。没亮灯，应该没开。
周宋克制地将目光从赵今瑜的嘴唇上移走。
赵今瑜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砰砰作响。
然而，最开始那一瞬的紧张仿佛是幻觉。转眼间，周宋又恢复成了那副慵懒模样。
他嘴角带了点坏笑：“赵今瑜，看够了吗，还不起来？”
赵今瑜立刻弹射出去二里地。
“对不起！意外！我刚才被绊倒了！”
周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语气温温柔柔：“没关系的。”
嘶，这场景，怎么感觉赵今瑜像是负心女，周宋则像被欺侮的良家妇男……
程岳然摇摇脑袋，试图把奇怪的想法摇出去。
赵今瑜又郑重道了回歉，这才有心思思考别的事。
比如，料理一下在场的这些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的人。
她一转身，面若獠牙，凶神恶煞道：“你们，不该说的别说，懂？”
这是什么邪恶银渐层既视感。众人点头如小鸡啄米。
上午工作结束，众人散场。
临走前，边艺好奇问赵今瑜，怎么出校还要背书包，包还鼓鼓囊囊的。
赵今瑜神秘一笑：“穿着校服去那种批发、租赁之类的地方，不是等着被宰么！换上自己的衣服还能显得成熟些。”
“你想显得成熟些？”边艺有个坏点子，“早说啊，我刚才就该给你画个烟熏妆大红唇。”
赵今瑜退避三舍：“可别啊，饶了我吧。”
她退到周宋身边，使了个眼色，随即走向楼梯间。
两人快要走出教学楼时，周宋开口提醒：“不先在厕所把衣服换了？”
“出校再换吧。现在要是换了，出校门肯定会被保安拦下来盘问。”
赵今瑜本来走在前面，说着说着就放慢了脚步，直到和周宋平行：“你看我的妆会不会太明显了？一会儿我走远离保安室那一侧，你给我挡着点。”
周宋于是肆无忌惮看了一会儿。
“啧，”赵今瑜用手肘怼了周宋胳膊一下，“这么难判断吗，看起来没完了。”
“你要是担心，不如戴上这个。”周宋从书包夹层抽出一只独立包装的一次性口罩，递了过去。
“哇塞，这个好，周宋你也太聪明了吧！”
“那你对聪明的评判标准好像不怎么高。”
两人顺利出了校门，并决定先找个地方吃饭。
赵今瑜的脑海里涌出了无数的美食，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便问周宋：“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赵今瑜思考片刻：“我们先去地铁站，在卫生间把衣服换了，然后坐两站地铁去附近商场解决掉午饭。吃完饭，我们再坐地铁去租衣服的地方。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听你安排。”
两个人，一个有主意，一个很顺从，办事效率就格外高。
周宋进到卫生间，迅速套了件黑色连帽卫衣，下身换了一条白色卫裤。他把校服叠好，塞进书包后，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
收拾妥当，周宋出去后，四下打量一圈，没看到赵今瑜人影，便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等待。
赵今瑜换上了一件薄款黑色针织衫和一条白色阔腿裤。她自认为这一套是相对成熟的扮相，灵感来源于她美丽的小姨。
她至今印象深刻，小学五年级那年秋天，小姨临时来接她放学，就是黑色针织衫搭的白色西装裤。小姨一头乌发，发丝随风轻扬，红唇的颜色如枫叶，微笑着等待。
在那之前，她很少见到在外地工作的小姨，只是不断地从父母口中听说，小姨是名校博士，毕业后在都城一家名企工作。
她好像看得入了迷，直到小姨将温暖的手抚在了她的脸上。后来，她和小姨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她们成为密友。
赵今瑜忘记了自己之前有没有幻想过小姨的模样。但可以确定的是，从那以后，她只忠诚于一种美学。
小姨就是她的缪斯。
以至于后来，她不顾母亲阻拦，还是买下了这一套衣服。在当时的母亲的眼里，她仍是穿运动装的年级，这些衣服实在太过成熟。
现在，赵今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由衷地感到一种名为“长大”的喜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