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引》南未晞

8、除夕晚宴局中人

　　那天回去我便生了高热，整整昏睡了三天，期间我从梅姑姑那里知道魏冉、嬴芾、嬴悝还有齐萱都来看过我。

　　齐萱三个过来看我我能够理解，但是魏冉也过来看我，我就感到奇怪了。之后我听慧茹说魏冉是在我高热当天回来的，而且当他就过来看我了，我心想难不成芈戎和他说了，这一想法一闪而过，我就摇摇头，不会，他不会如此的，但是魏冉精明比芈戎尤甚，所以我内心又是忐忑。

　　那段时间，嬴芾总会过来找我玩，还会偷偷瞒着梅姑姑和我一起爬狗洞去城里玩，我慢慢走出了阴霾。

　　虽然我知道嬴芾可能知道那件事情了，但是他也没有和我点破，我依旧和他们整日在西林园闲耍。

　　这年华阳君远走，连除夕夜也未回来。

　　今年的除夕夜，王太后竟过来传我参加除夕宴，我知道这次不比上次，这次不仅有后宫诸人也有王室贵族和大臣。

　　“姑姑，今天就给我穿那件绛红色衣裙吧，不会引人注意也不会落人把柄。”

　　“好，公主今日宴会切记谨言慎行，不要引人注意。”

　　“姑姑，我知道的。”

　　这次宴会确实隆重，华阳君却还未回来，我作为韩国公主，齐萱作为齐国公主，我们都被安排在楚国公主之上，齐萱是嫡公主，母国强大我自然是理解，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礼重无权无势的我。我意识到可能是在众卿面前展示她的母仪天下，我不禁讥笑她这种表里不一的行径。

　　因为武王无正妻，所以表面上是太后掌管后宫，但我知道其实芈八子和她之间在后宫势力是平衡的，因为前朝乐意见到这种局面，他们不希望一家独大。

　　歌舞结束，太后就开了口：“嫣公主在哪里呀”，她状似没有见到我，因为芈八子在她下首，我看见她对太后这番操作也是无语，所以翻了个白眼，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原色，时间之短，可能就只有我注意到她的变化。

　　“怡宁拜见大王，拜见太后，见过芈八子。”我缓缓起身来到中央然后行礼。

　　大王只顾和他的爱妾眉目传情，丝毫不理会在行礼的我，太后出声“大王，大王”，好一会儿我才听到嬴荡说免礼平身的声音。

　　大王还在和他的爱妾眉目传情，底下大臣有四派，一派是支出太后大王，一派是芈八子的人，还有两派分别是王室贵族和中立的客卿。

　　太后继续开口“嫣公主可知，今日你的母国来信了”。

　　我听到韩国来信，不觉手不觉抖了抖，我渐渐抬起低下的头逐渐看向太后。

　　她继续道“韩王送来国书说，愿意让公主和亲大秦，结两国之好。”

　　我知道韩国这是在和秦国摇尾乞怜了，既然让我和亲秦国，而太后却也是乐在其成，看来也是不安好心，不过我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国书二字让我无路可退，我知道她知道我不会出言拒绝，但是我也不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听从安排。

　　“其实就算韩王不提出来，我也要主动提及，当日嫣公主初来，哀家就非常欢喜，在学宫学习这么久也是知书达礼了，也不知是我大秦哪位好儿郎能有幸娶到公主。”

　　我想只要这时无人回应，此事或许会被搁置，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有人出声，而王太后也是没有想到。

　　“太后，微臣李赟愿求娶公主，微臣汉阳有幸见过公主一面，那时公主虽小，但也是举止文雅，今日重逢，更是令臣心向往之。”，我看见说话者是当日汉阳让我跳舞的李太守，当日我便知道他只是酒肉好色之徒，却没有想到却也是真正的草包，在宴会上的人都知太后是在试探，但是没有想到有人出来。

　　“你，太守慎言”我忍不住出声。

　　宴上不妨看热闹之人，有人出声“公主不必担忧，我大秦儿郎就是如此坦坦荡荡，对深爱之人就是如此。”

　　太后欲说什么，嬴芾和姬思海就起身行礼“大王，母后，儿臣请求为我和公主赐婚；大王，王后，臣请求迎娶公主”。他们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话音一落，太后和芈八子同时出声“芾儿，思海。”

　　宴会归于平静，他们都默不作声，因为看见一位是秦国公子，一位是太后心腹的魏国贵族。

　　太后看见嬴芾出来眼底藏不住笑意，就打算赐了这个对嬴芾毫无助力的婚事，但看到姬思海也出来，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事情。

　　“儿臣与嫣公主青梅竹马，求大王、母后魏儿臣赐婚，求大王给臣弟赐婚。”

　　“微臣对公主一见倾心，也求大王、太后为微臣赐婚。”

　　我内心一阵惶恐，这场家宴算是彻底把我拉权利的旋涡，但是我还是想要远离，我内心忐忑，但也知道今晚太后不会把我赐婚给他们任何人，因为她失算了也因为她不能明欢欢的把自己的心思摆在台面上，而芈八子和魏冉也不会看着嬴芾娶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

　　太后见底下跪着的两个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但最后也还是开口了。

　　“公主意下如何，可愿意嫁给他们中任何人，你若愿意，哀家即刻为你们赐婚。”她的眼神中充满警告，仿佛如果我不选嬴芾选了姬思海就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

　　我看着底下三人，这三人我都不愿意嫁，李赟一脸痴迷的望着我，姬思海的眼神是执着坚定的，而嬴芾，他看向我的眼神有期待，有情义，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他怎么会……我知道太后的试探让我不得不卷入，但是我还是希望试图置身事外，所以我开口了。

　　“禀太后，吾无伊人美貌，又无才能贤德，但叔王已送国书，嫁由何人，全凭贵国做主。”

　　“嫣公主谦虚了，那……”还未说完，我就听见魏冉的声音，这是今天他在宴会上第一次开口。

　　“太后，该用膳了，想必公主他们四人站着也累了。”三言两语就转了话题，太后也顺坡下了。

　　“是了，是了，公主回宴席吧，你们也回去。”

　　“哀家见公主还未及笄，年纪还小，哀家也想再留她几年，婚事便容后再议吧。”太后用一种娘家人的口吻说了这些话。

　　宴会接近尾声，太后又喊我，“今日也是你第一次参加除夕宴，往日叫你你都不来，这次来了，既然这样哀家给你一个赏赐，你要求什么，哀家都允你。”

　　我腹诽你往日什么时候叫我来，奥斯卡欠她一个影后奖，我想请求离开，但是我知道国书已送，我不能，否则韩国的百姓可能就因我遭殃了，那我这么多年居于秦国的苦心就白费了，我也是白白放弃了芈戎的感情，那我不如来点实际的，要银子。

　　“太后对怡宁犹如亲女，怡宁什么都不缺”我抬高她假意推辞。

　　“阿嫣不必推辞。”

　　“那怡宁就狮子大开口了”我状似天真地说。

　　“你大胆说，哀家允你。”

　　“怡宁从小就爱黄金财宝，虽然太后赏赐怡宁很多了，但怡宁还是斗胆赐我黄金。”

　　我话一出，众人又议论纷纷，他们可能感叹韩国公主竟是如此贪财之人，不禁连连叹息。

　　魏冉更是出言“竟是如此贪财之徒。”

　　嬴芾开脱“舅舅”。

　　太后大笑几声，“这有何难，哀家便赐你黄金百两。”

　　“谢太后赏赐，愿大王太后长乐无极，永保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