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射鸟切菜的和打铁做药的》gattinekoneri

46、原来如此（下）

　　轩草壁占地面积极大，实用建筑却不多。正门隐没于一片竹林花草之间，状似颇具山野之趣，实则寸土寸金、栽种的植被都是需要人细心呵护的名贵品种。而这还只是大门。内里究竟布置得如何奢靡，仅自门口来看便可见一斑了。

　　这于严凌霄却不太方便。没有高楼建筑和装饰的阴影遮掩，他只能藏匿于竹林的阴影中。幸好，现在临近夏末，竹叶未落，再加上轩草壁选择的品种，风拂过林梢，泛起莎莎的波澜，倒也掩盖了他行动时发出的声音。

　　不知结果的等待无疑是漫长的。在月上正空前，严凌霄终于等来自己的目标。

　　暗处的红色双眸凝视着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入轩草壁的科莱利伯爵，严凌霄体中运转高音无息，将自身屏蔽于周围可能存在的魂师的感知之外。他宛如沉入黑暗的一抹阴影，跟在他们身后，锁定一名服侍科莱利的仆从，静候所有人入睡的时刻到来。

　　当科莱利所在院落逐渐进入安静的睡眠，严凌霄悄无声息地进入仆从的房间。他的目标并非科莱利的忠仆，而是在其之下的一名跟了伯爵许久的中级管事。对方的身份使得他有一间独立的房间，这也方便了严凌霄用迷药让其陷入昏迷后带走。

　　伊曼是被强硬塞入口中的坚硬圆柱状物体刺激醒的。一察觉不对，他还没看清周围环境、便想大声呼救，却因口中的硬物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同时发现自己手脚被绳索缚住，顶多弯弯腰。

　　“动作小点，不然你自己掉下去了就没命了。”

　　身旁突然出现的嘶哑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和目光。伊曼借助月光，大致判断出出声的斗篷人是名颇为高大的成年男性。听完对方的话，他稍微冷静下来。夜风吹拂，脸上的冷汗滑入衣领。伊曼小心翼翼打量四周，确信对方没说假话。

　　他们现在居然在索托城东区最高的酒店的楼顶屋檐，离地少说有六十尺。

　　伊曼并不是魂师，这个高度摔下去，他不是重度残疾就是死路一条。

　　伊曼颤抖着点点头，下一秒便见眼前的男人用一根黑色细棍在他嘴边轻轻一挑，他顺利地吐出那阻止他呼救的硬物。木柱带着点口水滚落在自己胸口，伊曼忍住嘴角裂开的疼痛，顺服道：“您……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对艾莉亚了解多少。”

　　这个男人竟是为了艾莉亚而来！伊曼瞬间想到“赤刃”。难道眼前这人就是那名越级杀死魂王的魂宗……？索托大斗魂场那场生死斗他也在现场，自然多少知晓面前男人的可怖。赤刃被艾莉亚迷惑住了？还要为其对上伯爵？

　　来不及想更多，伊曼听见男人啧了一声。他不敢耽搁，当即交代自己进入伯爵府以来对艾莉亚的认知。

　　非常巧合的是，伊曼正是经手艾莉亚入府相关事宜的人，之后他也和艾莉亚有不少接触。在他眼里，这个来自西尔维斯王国边境的奴隶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聪明女人，纯真又野性的面容与性格让伯爵为她付出颇多，甚至考虑让她为他诞下一儿半女。这样一来，即便其日后不受宠了，也有孩子傍身。

　　谁也想不通为什么她在来索托城后要做出这种打伯爵脸面、不顾自己性命的行为。

　　听伊曼将有关艾莉亚的事无论正经与否全部说完，男人沉默，似乎是在分析他所说话语的真假。

　　“我说的都是真的。”伊曼急切道，“您问的只是一个情妇相关的事情，我也没有必要骗您……”

　　“是么。”男人道，“那么，根据你对伯爵的了解，你认为伯爵会怎么做？”

　　什么意思？是问他知不知道伯爵的后续计划吗？伊曼顿时犹豫。他倒是知道一些。可是，要说吗？

　　他如此老实地回答男人的问题，就是因为笃定对方不敢在城中杀他，以及即便男人知道再多、几天后其也必然死于武魂殿的追杀下。然而，若他现在泄露了伯爵的计划，导致对方成功反杀武魂殿魂师乃至危害到伯爵并暴露自己，那他的未来不就完蛋了？

　　见他没有立即回话，也不见男人有什么动作，却有一把漆黑长刀骤然坠入伊曼被捆住的双腿之间！

　　伊曼喉口的尖叫被突然回到嘴里的木柱堵在口中。

　　“唔唔、唔嗯！！”

　　赤刃并未取走自己的武魂长刀，只是重新用细棍挑出伊曼口中木柱。

　　不需男人再问，伊曼语调虚弱惊悚，赶紧道：“我说！我说……伯爵大人计划在明早向主教大人发布对您的通缉。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是以艾莉亚盗窃重宝为由通缉您二位，二是贿赂武魂殿通缉您个人……后者是建立在艾莉亚已经死在您手上的……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请您收回武魂吧……”

　　黑色长刀仿若深渊、连月光都能吞噬，但伊曼在恐慌之下能看见那极薄极锐的刀锋正朝自己两腿之间、甚至只有几指之隔。他腿间衣物已经被刀风刺破，此时双腿之间与刀面接触的部位冰冷、直刺入骨，而那在台上砍断魂王手脚、取其性命的刀锋正对着自己要命的位置……！

　　“今晚你没有见过我。”赤刃伸出手、食指点了点刀柄，伊曼紧盯他的动作，“如果你将今晚我们见过面的事告诉科莱利，我会知道的。”

　　伊曼忙不迭地点头，生怕他反悔。

　　下一秒，伊曼失去了意识。

　　严凌霄将再次陷入昏迷的管事送回原位，带着回到魂导器中的白翎去晚饭的餐厅打包了一份带血牛肋排和烤牛杂包、一份蘑菇浓汤和什锦炒饭，前者是给白翎的。他们登上一栋楼的楼顶，等白鸟吃完、进入活物，严凌霄从另一个魂导器中取出给另一人买的夜宵，回到和艾莉亚同住的酒店。

　　当他推开房门，只见原本趴在床沿、睡得迷迷糊糊的艾莉亚闻声抬起头：“你回来了……？”

　　戴着兜帽的赤刃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打包盒放在桌子上。

　　见此，艾莉亚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没吃饭。她下意识捂住因为嗅到香气而肠胃蠕动的小腹，另一只手不好意思地捂住微张的嘴唇，看向赤刃的眼中掠过惊喜和羞怯的情绪。

　　“谢谢您帮我带饭……那个，您吃过了吗？”

　　“吃过了。这家店味道不错。”赤刃道，“你睡床。早点休息。”

　　艾莉亚柔柔地应了，随后便见赤刃走进卫生间，流水声响起，多半是在洗漱。

　　她的目光放到桌上的饭菜，注视着仍散发出些许香气的饭盒。片刻后，艾莉亚坐到桌前，打开纸袋和打包盒，用饭店送的竹筷吃了起来。

　　赤刃从卫生间出来后，将斗篷铺在门口，自顾自靠墙坐下，似乎是准备就在那里休息，也没有修炼的意思。

　　他依旧戴着面具，显然不打算在艾莉亚面前展露自己的面容。

　　艾莉亚吃完这顿迟来的晚饭，小心地收拾好桌面，从赤刃为她留的过道空隙钻进卫生间洗漱。她没有去碰坐在地上的魂师，也没有其他动作，从浴室出来后便安静地爬上床，只占据了小半个床位，闭上了眼。

　　第二日，“莫小丰”和“艾米”如普通的旅游夫妻一样，在索托城内逛街。

　　大城市特有的武魂主殿自然是要去的。他们没有受伤、不需要魂师治疗，也没有太多的钱财和事件去雇佣魂师，只是在门口的武魂广场上逛了逛，也看到了布告板上新贴上去的通缉令：窃贼艾莉亚，赏金一百枚金魂币。

　　就一个普通人盗贼来说，这个价格过高，说明正是科莱利的手笔。赤刃则不在这张布告板上面。

　　毕竟没有人知晓他真实的容貌姓名，而魂师的细节被透露给普通民众也无用，想知道赤刃被通缉与否及其细节，只有向武魂殿展露身份和魂师手札才能了解详情。

　　两人在夜晚来到索托大斗魂场。值得注意的是，前台展示牌上排名第一的是“团战：史莱克七怪对战皇斗战队”。下注金额已然高达六位数金魂币，且还在不断增加。就连工作人员都在分发对决表，介绍参战的两支队伍的胜负记录以及武魂，力求让在场的每一位观众参与进这个赌局。

　　只可惜，他们来晚了，即便这场比试的观战票票价高昂，此时也已售罄。莫小丰买了另一场比赛的观战票，并给史莱克七怪下了注。

　　当他们所看的团战结束，史莱克七怪和皇斗战队的战斗也结束了。

　　史莱克七怪获胜。

　　莫小丰用下注时领取的凭证兑换了奖金，与艾莉亚平分。散场后，夫妻二人回到酒店，可谓是度过了充实的一天。

　　“明天我们一早出城，带你回家。”

　　一天下来，赤刃对待艾莉亚的态度温和不少，声音也不再如一开始的嘶哑，覆在脸上的全脸面具也换成了硬质眼罩，艾莉亚能够看见眼罩后那双红色的眼睛。

　　“武魂殿的通缉令不用担心，这种金额和罪名的通缉令最多长期流通在西尔维斯王国，就连巴拉克王国也不会将其保留太久。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再回到西尔维斯王国了吧。”

　　“嗯。”艾莉亚轻轻点头。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当赤刃和她说话时，她总会抬起头，直视着赤刃的眼睛，面部表情专注无比，仿佛将他说的一字一句全部记在心间、并信服不已。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