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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你的首要任务是开对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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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救死过人的卫生院有什么招人避讳的,人都有生老病死,医生又不是神仙。
也就问出来。
“会不会是大家把那个地方妖魔化了?”
田淼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只听说里面有个庸医很出名,坑害了许多家庭。”
“那个人年初的时候被砍死了。”
林焱在这时突然插话。
他像是听说了不少小道消息,滔滔不绝的拿出来一个念起来。
“还记得那起骇人听闻的大肚皮女孩的故事吗?就是那个庸医干的。他给人家小姑娘输了十几天的抗生素、止疼药,吊着一口气直到肚子越涨越大。”
“小姑娘疼得止疼药都压不住了,家里人才想起来把人拉去县里边的医院救治。到那了,那的医生拿针头扎了下鼓得不成样子的肚皮,流出来的全是腥臭的脓水。”
念到中途,他叹了口气。
“医生看着脓水流干了,肚子瘪下去,摇摇头说来得太晚了,已经治不好了,让把孩子带回去好生安置了。拉回去的路上人直接就断了气。”
“人走之后,消息传了出来。大家都在骂,说没见过这么坏良心的,不算大的毛病活生生给人熬死了。”
“太坏了,这不是在救人,这分明是害人!”
我跟田淼义愤填膺。
林焱幽幽看着我们。
“所以他遭报应了,年初的时候被小女孩她爸给砍死了。”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
“是在值班室里被砍死的,就是他们去的那个废弃的卫生院的某间值班室。”
等等,先不提被庸医害死的人,庸医自己都被砍死在了里面,那地方岂不是特别凶?
我跟田淼面面相觑。
虽然田淼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坚定,但我已经开始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去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们几个赤手空拳的普通人去了能干啥,给里面可能存在的东西添两盘小菜?
可能是我的踌躇不前太过明显,田淼善解人意的为我安排好了去处。
“小渔,你跟林焱去学校找老师吧。一年级教师宿舍在三楼,我们年级的在二楼,靠近楼梯口的几个房间住的都是班主任。”
“学校的领导们都住四楼,上楼的时候动静记得小点。你们需要找到尽头的407房间,407跟隔壁的408住的是我们两个年级的教导主任。除了节假日,教职工大部分时间都要求在校,今天他们应该都在。”
我不解的看向她。
田淼沉吟片刻,随口编了个由头让我用。
“就说看到我们年级有人聚众斗殴,钢棍菜刀都拿上了,见血事小,就怕他们缺胳膊少条腿。”
“再说看见有小混混威胁几个一年级的进高危建筑,失足踩空坠落外加砖块高空滑落都有可能要人命。”
我懂了,告老师是吧?
怪力乱神不能说,那就往他们能听明白的方向添油加醋。
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又问她给自己分的任务是什么。
她沉默半晌,才告诉我。
“我要先去那个卫生院。”
“不行!那里太危险了。”
闻言,我立马急了,拽住她不让走。
试图说服她改变主意。
“我们不能叫上老师再一块去吗?”
她摇了摇头。
“只有我能看到那些东西,我得先去探探路。”
她看着我跟林焱,嘱咐道。
“如果那里真的很危险的话,我会在门口挂上我的书包做标记,到时候你们就不要进去了。”
该交待的都说完了,她挣脱出我的手转过身离开。
“诶!”
她走得太快,我喊都来不及,只看到她单薄的背影决绝的离去。
像一朵形单影只的浮萍,不知道最后是会慢慢漂到宁静的水面上还是会被卷入黑暗的漩涡中。
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孤独感向我席卷而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脚步却不自主的向着那道背影追了出去。
“诶!你跟过去干嘛?”
林焱在身后喊。
我回他。
“我发现告老师这个任务一个人也能完成,交给你了!”
我跑得飞快,不等听清林焱在后面说了什么,就远远甩开了他。
跑得远了,我喃喃自语。
“算命的说我命硬的很,那些东西估计也拿我没办法。”
“怎么还没追上?走慢点啊田淼,我都这么讲义气了,你倒是等等我。”
我跑的气喘吁吁,临到一个岔路口不知道要往哪边走的时候才呆立原地。
看着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三条不同方向的路,我被自己蠢笑了。
追过去的时候给自己标榜了多少的英雄主义,现在不认识路半路迷路了就有多好笑。
想到耽误这会儿功夫田淼怕是已经到地方进去了,我就急得抓耳挠腮。
正当我准备赌一把随便选一条路走的时候,中间那条路慢悠悠走出来一个老奶奶。
她的腿脚看起来极其不灵活,像是错位的关节在地上慢慢磨蹭着往前动,我猜是因为年龄太大了才腿脚不便。
附近已经荒得看不到几户人烟,虽然不知道这时间怎么会有老人家出来走动,但有人代表着我可以问路。
想明白这点,我立马跑过去。
“奶奶,您知道去镇上那个废弃的卫生院要走哪个方向吗?”
她迟钝的抬了抬头,混浊的眼珠子向着我转过来。
我现在可以确定对方年纪很大了,可能眼睛也有点毛病。
因为她的两个眼珠上都像蒙了一层灰白色的透明东西,底下的瞳孔又扩的很大。
她无神的望着我,一直不说话,我只好再问一遍。
在我考虑到老人家可能耳朵也不好使,又问了第三遍后,她终于有反应了,伸出枯瘦的手指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
我赶紧沿着中间那条路跑过去,跑到一半才想起来还没给人家道谢,又赶紧停下脚。
我转过身看向身后不远处那道若隐若现的佝偻人影,拿手放在嘴边扩音。
“谢谢奶奶,我要是回来的早了您的家人还没来接您,我就送您回家。”
说完我朝她挥了挥手,隐约好像看到她也摆动了几下手掌。
本来以为还有一大截路要走,没想到走了才没多久就看到路边竖了个镇卫生院的牌子。
铁牌子上早已经锈迹斑斑,往日里的露水从上面冲出红红的锈水滚下去,滚下一行行像是流了血泪的痕迹。
底下的水泥柱上还被人用红油漆写上‘前方危险,禁止通行’。
锈水早已经流到了‘通行’的位置,把一行字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再盖下去马上就要认不出原本的字迹了。
绕过牌子沿着勉强还算是路的小路走,我推开了卫生院的大门。
站在外面还觉得过于安静,进了门的那一刻,各种杂乱的声音才从眼前这个破败的建筑物里传了出来,像是有人痛苦呻吟,又像是有人尖声哭泣。
我面色凝重的看过去,最大那个房间装的是透明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架子上摆放的药瓶,还有地上飘落的纸张。
可惜,别的房间都是门窗紧闭,天蓝色的窗帘也从里面拉上,让人看不见屋里具体什么情形。
好在满共就三层楼,我准备一间间找过去,总能找到田淼。
说干就干,我推开了右手边的第一扇门,上面写的是观察室。
进门我就被吓了一跳,谁能想到屋里摆了四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
我认出来他们是谢荣花的跟班。
我发现他们睡着了还会频繁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跟逃跑的动作,所以我合理猜测他们正在做噩梦。
而且从我开门的时候木门吱呀一声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他们,后面不管我怎么拍打这几个人也都没反应,我又猜他们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噩梦也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确定周围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生命安全的东西后,我把门带上,继续找下一间查看。
谁知道一楼右侧几个房间全是观察室,每个房间里面都躺了人,跟第一个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么个地方组团睡觉,但我还是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我又去左侧的房间,这边只看见了两扇门,一间输液室,一间牌子掉了不知道是什么。
我推开输液室的门,里面空间很大,可能是地方太空旷了,给人一种阴冷感,在门口站的久了都感觉有点冷。
没看见里面有人,我搓搓胳膊准备把门带上,刚抚上门把手,突然看到最里面的角落有张床上也躺了个人。
苍白的床单盖在那人的身上,肚子的位置高高隆起。
这个场景像是触发了大脑的关键词,让我一瞬间想起来林焱刚讲过的那个悲惨的故事。
我头皮发麻,不再有一丝犹豫的关上门。
门一关上,周围的温度也逐渐回温了。
我缓了一会儿,才推开旁边的第二扇门。
门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像是过年的时候去村口围观屠户杀猪。
没等我呕一声,一道冰冷粘腻的视线不知道从哪里望过来,我好像隐约看到有一把斧头兜头劈了下去,血光四溅。
大脑的关键词再次疯狂闪烁起来,我又以平生最快的反应速度把门给拉上了。
连着两次看见不正常的东西,我有点不敢随意开门了。
我从书包里拿出了在外面随手捡的砖头,紧紧握在手里给自己壮胆。
情绪平复后,我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可能是窗帘拉着的缘故,二楼很昏暗,长长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的甬道不知道要通向何处。
我屏着气走到窗户边,一扇又一扇的把窗帘都给拉开,光线打进来了才让刚才无形的压迫感慢慢消退下去。
这时候的太阳早已落下,只剩下天空与大地接壤处留有一点红霞的尾巴,长长的像一道粉色的河流,很好看。
美丽的天空给予了我新的勇气,我决定把耳朵贴门上先听听里面的动静再考虑要不要把门打开。
如果田淼在门里的话一定会发出声音的,如果里面特别安静则很有可能是空房间。
就这样,我斗志满满的一间间听过去。
开头的几间都很安静,我毫不留恋的继续下一个。
直到听到第五间的时候。
里面有一道尖细的声音传出来。
‘大夫,为什么你在锯我的右腿?’
‘骨神经坏死了?可是我被撞到的明明是左腿啊?’
不等我细听,那道声音像是突然响在我的耳边。
‘我没有腿了,你的腿给我好不好?’
同时,面前的门剧烈颤动,像是有东西想从里面破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