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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食堂有肉了 ...

  •   该说不说,学校的通报理由跟实际情况确实是殊途同归了。
      我斟酌了一下,开口。
      “本来就是因鬼而起,他被通报封建迷信也不算太冤。”

      林焱耳尖的听见了我说的话。
      他黑着脸挤过来,质问我。
      “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我话刚说一半,你先别急!”
      怎么这么容易破防?

      我把他推开,指着大红纸上的通报内容继续往下说。
      “他们去的那个地方传闻闹鬼,还是废弃的危险建筑,这不仅仅涉及到封建迷信吧?更是置同学们的生命安全于何地?”

      林焱用力点头,非常赞同我的话。
      并继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没错,捕风捉影的传闻都能让我挨个通报批评。她这已经带着一群人跑到实地看鬼去了,最起码也得给她记个大过才对!”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

      好熟悉的声音。
      我扭头看过去,发现谢荣花就站在后面看着我们。

      一想到当事人站在我们身后,还很有可能一句不落的听完了全程,我就尴尬的扯起了书包带。

      林焱就没有尴尬的样子,他坦然的看过去。
      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直白的挑衅。
      “呦,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学校了?你那些小弟们呢?”

      面对林焱的挑衅,她没有生气。
      反而表情很玩味的看着他。
      “你很想见到他们?”

      我总觉得对面这个谢荣花有哪里不太一样,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戴着假面在说话,但我怎么看她都是谢荣花的样子。

      在我观察她的时候,她的唇角咧开一个上扬的弧度。
      对着身后的空气喊了一声。
      “出来吧,有人想见你们。”

      话刚落下,周围的温度就莫名其妙的降了下来,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我想起了在卫生院碰见鬼的时候。

      也是这时,田淼走了出来。
      她挡在了我跟林焱身前,声音带着愤怒。
      “我没想到你真的能堕落到跟鬼勾结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田淼的话扎到了对方,谢荣花的表情变了。
      她的嘴角垮了下去,眉头紧紧皱起来,黑沉的眼睛也带着怒意的看过来。
      “我本来就是在恶鬼堆里诞生的,何来堕落一说?!”

      跟刚才浮在面皮上的表情相比,她现在的表情总算是带上了一丝活人气,但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消失了。

      我看见她阴沉着脸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抬了抬手。
      周围骤降的温度慢慢回升,我猜是那些东西被召回去了。

      果然,她摆着手转身走了。
      “这两天我心情好,放过你们了。”

      走到一半,她突然又停下来。
      转过身,对着田淼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下次谴责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人认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淼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但那人嘲讽过就直接走了,不再理会她。

      她想追上去问清楚,林焱赶紧拉住了她。
      “别去,这一听就是陷阱!”

      我也拉住田淼,拿出她自己说过的话。
      “你忘了她最会骗人了!”

      田淼点点头,应该是听进去了我俩的话。

      不等我们复盘一下她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教导主任突然从楼上伸出头。
      他手里拿着大喇叭,朝着我们就是一通输出。
      “你们几个哪个班的?马上都要查迟到了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也想被通报吗?!”

      声音大得就像往鸟群里扔了一块大石头,我们几个一哄两散。

      我跟田淼卡着点跑回班里。
      各自回到座位上,我拿出课本立马进入课前背诵的状态。

      刚读了两句,第一排离我最近那个女生就问我。
      “你知道吗?我们学校今天有好多人都休学了。”

      我继续读着课本,一边对着她摇了摇头。

      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点也看不进去手里的书了,合上课本摆出一副要闲谈的样子。
      “他们都是些不学无术的混混,反正在学校也是混日子,还不如回家歇着呢。”
      “上次有这么多人休学好像还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

      “你现在还在跟田淼玩吗?”
      她问的很突兀,我差点没跟上她跳跃的话题。

      我点了点头,谁知道她突然黑了脸。
      “我都说了让你离她远点,不听我的劝告,你等着被她害死吧。”

      我不知道她对田淼哪来那么大的偏见。
      也就问了出来。
      “你好像很不喜欢田淼,为什么?”

      她翻开课本随便掀了两页。
      “讨厌一个人还要理由?我想一下。”
      “对了,小学的时候我们带去学校好多玩具,她会指着里面说有鬼,后来大家都不敢玩了,多扫兴!”

      我看了眼她胡乱翻书的手,总感觉她有些慌乱。
      我猜她还隐藏了什么,就轻飘飘的堵回去。
      “那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记到现在吧?”

      她果然被我激出一点火气,瞪着眼睛看过来。
      “她把我奶奶给我做的布娃娃烧了!”

      闻言,我垂下眼,也读不进去课本了。
      但我认识的田淼不是那种人,里面应该是有误会。
      想到这里,我轻声问对方。
      “田淼烧东西的理由呢?她告诉你了吗?”

      听了我的问题,她重重捏起课本像是在出气。
      “她说那上面有鬼要害我,什么见鬼的理由!”

      她越说越是愤恨不平。
      “那个布娃娃是奶奶最后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

      我安慰她节哀,嘴里问出来的却是。
      “你跟你奶奶关系好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让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才听见她哑着声音回我。
      “她一直抱怨我妈妈没有给她添孙子,所以她应该是不喜欢我的。”
      “她以前见了我不是打就是骂,只有最后快走的时候才愿意对我笑一下。那个笑容很慈祥,是我一直羡慕的别人家奶奶都会有的笑容。”
      “她走了后,我抱着她留下的布娃娃哭了很久。那是我对她唯一的念想了,但最后也被烧没了。”

      我叹了口气,大致已经知道了问题出在哪。
      虽然她很可怜,但我觉得田淼也挺可怜的,帮了人反而被怨恨了这么多年。
      在她的过去里应该有很多类似的事情吧?

      我正想帮着田淼解释一下,就听到对面宣誓般隆重出声。
      “我会一直讨厌她!”

      只低落了那么一会儿,她又生龙活虎起来,连带指着我。
      “你要是继续跟她玩的话,我也会讨厌你。”

      我吐出一口气。
      “随便吧,你开心就好。”

      我侧过脸不再看她。
      管她怎么想,有这时间我最起码能背三首诗了!

      一上午的时间没上几节课就被挥霍完了。
      放学铃一响,我绕过讲台从前门出去,跑到后门等田淼出来。

      她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我猜她还在为谢荣花的事费神,就有心转移话题,说点大家都更感兴趣的。
      比如。
      “不知道今天食堂会上什么菜。”

      要知道,我们以前都是带着干粮上的学,等到中午的时候拿出来就着水随便啃啃,啃完了趴座位上休息会儿就又该接着下午的课了。
      托昨天没能回家的福,今天我们没有干粮吃了,只能奢侈一把去学校食堂。

      一年里都不会去超过三回的食堂,田淼果然也有很大兴趣。
      她猜测。
      “炖冬瓜吧?或者炒白菜?”

      我点点头,只要不是萝卜,什么都行。

      学校食堂在教学楼的东边,离得不算近。
      我们俩走过去,远远就看见林焱在门口焦急的转来转去。

      看见我们,他跳了起来。
      活像饿了八百年的催促着。
      “你们走快点啊,今天有肉!”

      “过节呢?食堂这么大方?”
      我有点不信,但步子加快了不少。

      我们火速冲到窗口。
      仗着个子小,我灵活的挤进了拥挤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用大铁盆盛着的萝卜片炒肉。

      竟然是萝卜!
      我扭头就走,拐去另一个窗口老老实实的排队,最后买了俩馒头。

      林焱跟田淼盛好了饭过来的时候,我正悲愤的啃着馒头。
      可能是我的怨念太重,林焱从兜里掏出俩硬币塞给了我。
      “没带够钱买肉吗?给你。”

      我摇了摇头,又塞回去。
      “钱够用,但我不吃萝卜。”

      最后俩人还是从碗里均出来几块肉给我。
      香得我热泪盈眶。
      “今天到底是什么节?”

      林焱正扒拉着碗里的饭,抽空回我。
      “听说是咱校长要过六十大寿了。”

      这时,旁边路过一个陌生的同学,他像是刚洗过碗要离开。
      听了这话,他顺势接上。
      “不止,听说下午还要给咱放假呢,就连县里的戏班子都被请过来了,现在外面可热闹了。”

      一听要放假,林焱从碗里抬起头。
      “这么好?他能不能以后每天都过大寿?”

      认出他的脸,陌生的同学脸色一白,什么也没说拔腿就跑了。
      唯一的信息来源没了,田淼叹气。
      “本来还想问问他,来的这个戏班子是唱戏的还是放电影的。”

      大戏班子会搭台子唱好几天的戏,要是小戏班子可能夜里放两场电影,第二天就走了。

      想到今天早上格外热闹的早市,我感觉这次来的应该是大戏班子。
      “不是说下午放假吗?到时候我们去看看。”

      田淼点头,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们还能在回家之前逛逛集市。”

      下午的第二节课刚结束,班主任就进来通知大家放学了。
      等不及他说完不要贪玩、早点回家、注意安全等话,班里的学生已经跑了个七七八八。
      由于我的位置就在他左手边,跑也跑不了,只能憋屈的听他讲完所有的注意事项。

      等到我跟在班主任身后离开教室,林焱跟田淼已经在外面不知道等了我多久。
      田淼安慰我。
      “现在走正好,不会人挤人。”

      我有气无力。
      “我想快点长高,最好能跟你一样坐后排。”

      田淼捂着嘴笑。
      “多吃点饭肯定可以的,加油!”

      我重重点头,重新燃起斗志,拉着两个人就去追赶远去的人群。

      出了校门,沿途已经摆了不少小摊子。
      我拉着田淼的手,好奇的看着路边新奇的小玩意儿。

      “滴滴!”
      在车喇叭的催促下,那些小摊子纷纷往路的两边移,让大货车驶过去。

      眼前开过去一辆又一辆大货车,我好奇。
      “来了多少卖家啊?不会赔本吗?”

      林焱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人。
      “咱们村那么远都有人来,更别说附近别的村了,不愁卖的。”

      我认出了人,摆手和他们打招呼。
      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