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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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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观青鸾消失,任舒映手中片羽亦随之化作流影。
“孤竹京,你去何处?”
他仰视剑冢须臾,没想到真的会原路折返,也不让任舒映跟着。
“不必跟着我,你下山往回走,去那天见到的荒庙,在案台上过香你便可离开此处。”
任舒映只好定在原地,看着他离开。
孤竹京才走,忽然听见一道声音。
“舒映。”
她回首,柳邈一人含笑看着她。
“……你也在此。”
柳邈以叙旧的口吻徐徐道:“自然,毕竟渺梦山弟子都会来。”
任舒映听见师门,想起来近日频频出现的生灵钟,试探问:“你可曾发觉到这里有不寻常的声音。”
“是生灵钟。”
任舒映:“他们可相信我并非是盗取生灵钟之人了?”
她只想知道渺梦山的弟子现在是如何想的。
柳邈稍顿,道:“自然,还有我们取回生灵钟了,师尊让我替他带话,他想要见你一面。”
回想起来,自从她离开渺梦山,便和师尊也许久未见过面 。
任舒映不假思索,答应下来。
她随着柳邈离开天池,被引至一处偏僻角隅后,
任舒映心下顿感不安起来,她不禁问:“你要带我去哪?”
闻言,柳邈停下脚步,眉眼显然在隐藏着莫名怪异的情绪,他故作淡然,指向不远处云海翻涌的高崖道:“师尊在那里,去吧。”
任舒映木讷点点头,行色匆匆直奔过去。
登高远眺,高崖峭壁,群山并立,却不知天色何时沉郁下来,一个白发老者面对山海,迎风振袖,风涛猎猎。
任舒映的师尊,名唤虔贞。
任舒映安心下来,远远望之而后大喊:“师尊!”
虔贞一副仙风道骨之貌,手持一桃木拐杖,闻声侧眸,目光凌厉看向任舒映。
虔贞扬眉一笑,脸上皱纹愈加明显,“舒映,近来可好?”
任舒映向来报喜不报忧,意识下答:“还好,是因为我连累了整个渺梦山。”
虔贞垂下眼帘,语调如往常一般,“不怪你,来,告诉师尊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说着,他压低嗓音,似乎又意在防范附近人,
“神献灵脉之事,有何人知晓?”
任舒映虽不解其意,见状细细回忆道:“柳邈师兄……”
虔贞尚未听全,急促问:“是不是他可曾问过你关于神献灵脉之事?”
“当时迫不得已……我只告诉过他,神献灵脉在一个人身上,但他不知道在何处。”
虔贞长长喟叹,想要心中欲答的话语终究还是压回咽喉,“晚了,你可知生灵钟为何在此。”
任舒映对事一向通透,聪慧过人转念一思,道笃定道:“是青鸾。”
据闻青鸾神鸟若闻无仙乐而不现,不过生灵钟奶上古圣陵灵器,亦属仙宝,可以召唤出神鸟倒也可以信服。
虔贞神神叨叨低吟:“他骗过世人,却骗不过我眼。”
师尊说着召唤出幻影球,瞬息之间递交她手中,随后凝眉注视,语气猝然严肃,口中念起她所谓的恶行:“任舒映你虽未盗取生灵钟,但是你与魔修勾结之事,众目睽睽,如今擅自逃狱罪加一等,你若跳下去,以死谢罪,我便既往不咎。”
任舒映从来未见过师尊面上带着一副愠怒之色,以往不管她犯何错虔贞始终都是佯装作怒,实而纵容小辈。
如今他似是真的生气,一直催促她跳下去。
“……师尊,你不是一直都相信我并为与魔修勾结的吗?”
一时之间,她怔怔看着虔贞,只觉得自己脚步愈加沉重,说话时几乎喘不上气。
柳邈闻声而来,举步逼近,面目狰狞口中质问:“师尊!为何你偏偏要她死,亦不肯成全我这唯一一个心愿!”
虔贞叹息:“心魔作孽,柳邈你当还不自知。”
任舒映正听的一愣一愣,乍然被虔贞一道强劲的灵波击退。
柳邈倏忽反应过来,召出一击,欲要拦下任舒映。
不料虔贞迎面挡下。
柳邈顿时面色铁青,怒不可遏道:“师尊……”
任舒映直直坠落茫茫云海下。口中连连叫叩雪,
剑灵始终未有回应,扶鸾急的叽叽喳喳从纳物袋飞出来,咬着她的衣角随之掉下去。
——
孤竹京走后,在天池下一处新凿开的地道与手下魔卫会面。
修界群修,只知天池剑冢,却极其少数人知道知道同时有一处称之为地池剑冢,两处入口同时开启,天池灵器自衍灵识,修士无数,空手而归者诸多。
而地池剑冢,入口掩埋与天池下,魔气流溢,虽内有魔煞,但却极易清除,灵器并无灵识,喜欢便可带走。
孤竹京的撼刑剑便是于此取得,有不一样之处,便是撼刑在地池剑冢中,乃唯一自衍灵识的魔剑,嗜杀成性,故而撼刑若不定期洗灵,亦有可能叛主。
清理一波修士,孤竹京并指念诀,手抵额间,将封印于灵海中的一缕魔识放出来。
魔识一出,迫不及待冲入地道,孤竹京把魔识抓回来,投掷在一个燃烧的灯炉内。
烛火是他的阎火,在魔识进入的瞬间,阎火拥上包围,他像是被烫着,疯狂跳动,不断撞击着炉壁。
魔卫观此情形面面相觑,皆不敢吭声。
魔主的火老恐怖了,凡是沾上,轻则残肢断臂,重则灰飞烟灭。
“你们就在此等着。”
孤竹京落下一语,径直进了地道,
地宫幽邃,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孤竹京,你终于来了。”
闻言,孤竹京冷笑一声:“来取你狗命了。”
“就算毁去我的肉身,但是只要我还留一缕魔识,你永远都杀不死我。”
孤竹京淡然道:“苍燎,你莫不是忘了神献灵脉。”
“你有神献灵脉又如何?神献灵脉分阴阳二脉,缺一不可,若不是先前被你诈过,又岂容你登上老子的魔域主之位,不成气候的小子!”
孤竹京确实只有神献阳脉,但今日青鸾羽落,他才有所发觉。
原以为他乃神献阳脉之身,天生无法修得灵识,偏偏任舒映可以用灵识设下灵犀印,寻到他的方位。
他本无灵识,灵犀印绝对不可能寻到。此后心中落下一疑,青鸾之羽非寻常之人所得,偏偏他们二人都有一羽。
若非不是神献双脉之间互有感应,天下也就那群魔兽可以循着味道而来。
任舒映她便是神献阴脉之主,只要她甘愿将阴脉献给他,从此便是仙京之神也无可奈何。
魔域,修界他都要。
孤竹京眸光愈加深沉,野心勃勃的注视地池剑冢上摆放的金像。
“苍燎,你的最后一丝魔识在哪呢?”
金像手持莲花,巨蟒交缠双臂,两目浑圆,宛如瞪视眼皮底下的孤竹京。
苍燎的声音自虚空深处幽幽响起,他笃定孤竹京仍然拿他毫无办法:“孤竹京,我已修得魔途极巅之道,就算你寻到魔识亦杀不死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孤竹京也不急,他勾唇一笑正要用阎烧火毁金像,撼刑剑忽然嗡嗡嗡作响,任舒映设下的灵犀印忽然化作金光闪闪的流萤,四处消散。
他垂眸一滞,心下仍有些难以置信,试图用神献灵脉感应,不料毫无反应。
任舒映这是……死了么?
地宫外此时一阵杂乱脚步声愈来愈进,他转首瞥去,柳邈带着一群修士蜂涌进来,
柳邈目不转睛盯着孤竹京,厉声下令:“抓住他!此人就是魔域主!”
话落,他们将孤竹京围成一圈,嘴中念念有词,衣袖挥摆,齐齐举剑指向中间,一道天罗地缚网自顶落下。
苍燎金像目光凝固于孤竹京,幸灾乐祸道:“孤竹京,你已插翅难飞,不如好好将我的魔识归还与我,说不定,哪日我重归魔界,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孤竹京道:“滚。”
孤竹京面不改色,语气淡然,眼前所视与他而言不过蝼蚁,随之他目光落向柳邈手中梅花剑:“你是渺梦山的人,任舒映人在哪?”
他见过此人,在天池时,就被一直窥视,原来是任舒映的同门。
任舒映已坠崖。
柳邈断然不可再让这个拥有神献灵脉的魔修逃走,随后转念一想,道:“她被魔修劫走了,你莫非不知道?”
闻言,孤竹京嗤笑,劫走?如何劫走,灵识所结的灵犀印还可以一同消散。
“我再问你一次,任舒映是不是死了?”
柳邈:“此话应当是我来问你。”
两人眉目对峙,氛围沉默须臾,孤竹京耐心全无,挥起魔气四溢的撼刑斩向柳邈。
孤竹京来势汹汹,群修原以为会是一场恶战,不料这个魔域主也不过是落网之虫,刀俎鱼肉。
孤竹京亦是发觉到自己的异样。
自己的神献灵脉,居然失效了。
孤竹京只能依靠撼刑挣扎,柳邈盯着孤竹京不动声色邪笑,神献灵脉就应该属于他。
孤竹京正思索是否要先寻找任舒映下落,不料巫溪化作任舒映的样貌乍然出现。
见此他微微一怔,分心思考,任舒映不会安然无恙出现,岂料稍不注意柳邈倏然飞驰而过,一剑穿腹。
“留活口!将此魔域主带回去审问!”
话音刚落,孤竹京竟然凭空消失,在场所有人无不举目四顾,愕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