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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陈教官不对劲 ...

  •   江桓迟到了十分钟才到达洛云山庄,李逢意看到他的时候,眼神都是有些冷的。
      “十分钟,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会让你后悔的。”
      江桓一身西装人模狗样,梳着标准的总裁标准偏分背头,刚进来插着兜的手看到李逢意后就屁颠的掏了出来。
      “诶呦咱都谁跟谁了,你不会因为这点事生气吧?”说着一把揽过李逢意的肩膀推搡着人往里走。
      “那我去钓鱼去了,你请便吧。”李逢意说完就打算转身走人。
      “诶诶!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不是给你准备礼物嘛,你看你好不容易来我这玩一次……”江桓越说越委屈,颇有小媳妇的架势。
      李逢意笑不达眼底,说:“你自己都说咱俩谁跟谁,准备礼物膈应谁呢?”
      江桓更委屈了,幽怨道:“那我不送还不行了嘛……”
      李逢意无奈,好歹堂堂江氏的掌门人,这副德性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老婆。
      “下午没事?”李逢意问。
      江桓一拍胸脯,兴奋道:“当然没事,走,下午去玩什么?想赛马还是高尔夫?”
      李逢意微笑:“钓鱼。”
      江桓:“……”
      李逢意:“哦对了,我可能还要带上一个人,你不要介意啊。”
      江桓心想我能有介意的机会?
      李逢意回想刚才的情景,心中不免又开始惆怅。
      陈最就是那个小萌新,这个事实让他愣了好一阵,直到陈最喊他。
      “老师,我们真有缘分。”陈最眼里浸着笑意和狡黠。
      李逢意看着他,觉得不太对,笑道:“你早怀疑我了?”
      “没。”
      陈最抬眼看向远处赛马场,看不清神色,远处几人时不时的往这边瞅,似乎被陈最的眼神威慑住,互相推搡的走远。
      “是你先骗我的。”
      李逢意也不尴尬,很诚恳地说:“抱歉,我没想那么多。”
      骗他说大三时候已经是老师,还是骗他说不玩天城。
      没想过以后会不会见面,也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见面,网络上只能算萍水相逢,但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挺有缘的。
      陈最浑身的冷气不知什么时候慢慢散去,带着一片陌生的温和,深沉的眼眸也亮了起来,晕开一轮光圈,犹如潭中映弯月,让人移不开眼。
      虽然天并不热,可邻近中午,温度上升,陈最一身不透气的骑装,难免有些热,额间蒙了层细汗,让皮肤有些微微泛红,有些难耐,他将衣领扯松了些,露出锁骨。
      李逢意笑了一下,别开眼:“当时家里出了点状况,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在做其他事情,包括游戏,抱歉。”
      当初弟弟失踪后,他和舅舅无论是报警还是通过私人手段,连尸骨都没能找到,头一星期母亲还进了icu,昏迷几天后抢救无效宣告离世。
      家族外戚争夺家产,为了帮舅舅稳固卫家不被割裂,那段时间他几乎是游走于刀尖上,在黑白两道之间奔波,精神极近崩溃。
      时间会冲淡很多东西,这句话他觉得是对的,譬如现在他还能心平气和的面对所有人。
      陈最忽然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眼李逢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老师,我待会儿在门口等你,陪你去钓鱼。”
      李逢意疑惑道:“你不是和你室友出来玩的吗?”
      陈最笑道:“他们中午吃完饭就回去了。”
      李逢意没有在拒绝,看了眼时间就回到了接待大厅。
      回忆结束,李逢意眉眼没由来的弯了弯,看得一旁的江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笑什么?”
      李逢意收回表情,轻咳一声,严肃道:“我只是想到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又单身了一年。”
      “……”搞得好像你不是单身似的,江桓鄙夷的看着他。
      午饭吃的很漫长,江桓整了个满汉全席,李逢意无语的让他撤了一部分,比较可惜的是,江桓的爷爷因为身体原因不在洛云山庄,而在一家私人疗养院休养,故而没能一起吃上饭。
      吃完后回到大厅,江桓已经把一身西装换了下来,跟去夏威夷似的花衬衫配花裤衩,李逢意吐槽了半天也不换。
      没想到的是陈最已经提前到了,看到一旁江桓,表情有一瞬的疑惑。
      陈最换下骑装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深蓝色的短袖搭配黑色工装裤,浓重的男大气息。
      “你好,我叫江桓,李逢意的好哥们!这位朋友挺帅啊,请问贵姓?”
      如果李逢意是社交牛逼症,那江桓就是社交恐怖症了,他一手搭在李逢意的肩膀上,非常自然伸手过去。
      “陈最。”陈最表情淡淡,不过也伸过手握住。
      李逢意瞥了一眼扒拉自己的江桓,示意他走远点。
      “我渔具在车后备箱,备用鱼竿够用,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开过来。”李逢意说完便向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陈最几步跟上。
      莫名其妙的江桓:“?”
      他记得这里离停车场不远吧??
      李逢意倒没说什么,停车场是不远,但他停的稍远了些。
      “老师朋友很多吗?”一旁的陈最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李逢意看了他一眼,笑道:“还好,熟的没几个。”
      特别是这样缺心眼的就江桓一个。
      陈最看着眼前的大G挑了挑眉,疑惑的看向李逢意。
      “老师换车了?”他记得李逢意开的车是白色的。
      李逢意一笑置之,驾驶位的座椅一旁斜挂着一个白色帆布袋,布袋上的图案是一条剪纸图样的红鲤鱼,图案繁复栩栩如生,很少喜庆,似乎是过年用的,他一手伸进布袋里掏了一会儿,待陈最坐上了副驾,直接扔了个什么东西过去,陈最下意识的接过,他疑惑的摊开手心——一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
      陈最愣住,皱着眉看向李逢意。
      “……什么意思?”
      李逢意看了眼棒棒糖没说话。
      他之前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糖,还总是会拿一半的青苹果味的糖果或者棒棒糖。
      不过现在他想起来了。
      有些小事,在同样施行二十一天过后,很容易就会形成一种习惯,如果一时不记得将其抹去,就算过后有关的记忆处于混乱之中,它也会化作碎片漂浮于脑海,日后只需一点点提示,轻而易举就能打破混沌的壁垒,让原本的故事拼凑在你眼前。
      他高中时决定戒烟,结果直到大学,他戒烟戒的也不策底,偶尔心情欠佳,或者遇到烦心事,他还是忍不住想抽,只是这些事他现在都不记得,只知道是大三时候。
      那时候李逢意晚上没什么事,基本上会在游戏陪小萌新玩,聊聊天,打打怪。
      这一天小萌新一如既往的跟他吐槽今天不开心的事。
      那时小萌新的游戏名字叫[独一无二的王],很是中二,也符合他当时的样子。
      [独一无二的王]: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今天买的蛋糕被隔壁那桌那个傻逼撞翻了!气死我了!我的青苹果蛋糕啊!不过我给他揍了一顿,这小子根本不是我对手!
      [不厌其烦的松鼠]:受伤了吗?
      [独一无二的王]:什么?我怎么可能被那傻逼打伤?老师你不相信我?
      [不厌其烦的松鼠]:打架都会有受伤的风险,小心一点,哦对了。
      [独一无二的王]:咋了?
      [不厌其烦的松鼠]:今天你生日的话,怎么自己买蛋糕呢?
      ……
      小萌新半晌都没有回复,李逢意知道自己可能戳到他的痛处了,不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厌其烦的松鼠]:晚上能玩多久?
      [独一无二的王]:滚。
      完了,真的生气了。
      [不厌其烦的松鼠]:滚哪去?
      [独一无二的王]:我管你滚哪去,总之别烦我。
      [不厌其烦的松鼠]:不滚,老师让小朋友难过了,怎么可以不管呢?
      [独一无二的王]:谁tm是小朋友!你tm再说一遍?
      [不厌其烦的松鼠]:比我小的都是小朋友,你比我大?
      [独一无二的王]:……你滚。
      [不厌其烦的松鼠]:带你去个地方。
      [独一无二的王]:不去。
      ……
      后来就是李逢意半哄半劝的带着人去卡地图bug看风景,小萌新一晚上都没怎么和李逢意说话,李逢意独角戏唱了一晚上也不恼,最后是小萌新不堪其扰烦躁不堪的下线了。
      那天晚上,李逢意鬼使神差的给自己点了一份青苹果蛋糕。
      李逢意说话老是不自觉拆别人的台,之前高中没少因为这个得罪过人,不过那时他还是卫大少爷,没人敢冲他发脾气,也就他自己不知道自己说话有多气人。然而这个习惯却在他碰到小萌新后改掉了,小萌新脾气真的不好,李逢意但凡说话难听点,对方就会好几天不理他,让他一连反省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不太对。
      在强制恶补了几门语言的艺术相关课程的李逢意,成功的练就了两副嘴脸。
      最终把小萌新哄得黏人又乖巧,偶尔还有点小傲娇。
      李逢意表示对离亲民的人民教师更近一步而感到高兴。
      因此更下定决心戒烟。
      这事他也询问过小萌新,小萌新还因为这事调侃他很长一段时间。
      [独一无二的王]:真男人借什么烟?还是别戒了。
      [不厌其烦的松鼠]:不行,我必须戒掉,你也得戒,老师得给你做榜样。
      [独一无二的王]:我才不戒,你管得着我?你要戒你自己戒。
      [不厌其烦的松鼠]:那我要怎么戒?
      [独一无二的王]:我哪知道?要不,你想抽的时候把烟换成其他东西?
      [不厌其烦的松鼠]:比如?
      [独一无二的王]:棒棒糖啊,山楂条什么的,或者含点其他东西,你不就是嘴不能闲着嘛?或者找个对象,想抽烟就亲嘴,而且如果你媳妇嫌弃你抽烟,那抽烟前就想想你媳妇,到时候你别怪她嫌弃你满嘴烟味不想跟你亲嘴啊。
      李逢意瞬间笑出了声,心里中思索中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不厌其烦的松鼠]:我媳妇不会嫌弃我的。
      [独一无二的王]:啧啧,你哪来的自信?普信男吗?
      李逢意想了想,不怎么照镜子的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样貌。
      于是在当时被公认校草的李某人得出以下结论:
      好像确实挺普通的,也很有自信。
      [不厌其烦的松鼠]:嗯,普信男。
      然后小萌新笑了一晚上,就差跳过屏幕狂拍他肩的当面大笑了。
      在那之后李逢意就经常给自己买一些糖放兜里,心有不快的时候,就剥开一个含在嘴里,而且一半的水果糖都是青苹果味。
      久而久之,除了家中事变那一晚实在心闷,他接过舅舅递来的那一支烟,惆怅半响,最终还是给自己点上,即使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抽过烟。
      他不知道陈最现在心里还有多少埋怨,但现在,他是发自内心的埋怨自己的。
      回忆仅此一瞬,李逢意的笑带上了些许牵强。
      陈最剥开糖纸,将棒棒糖含入口中,眼眸微眯,闪过一丝朦胧,似乎在品鉴棒棒糖的味道。
      李逢意不在看他,一边插上车钥匙,一边说:“嗯,青苹果味确实好吃。”
      岳山水库距离洛云山庄三公里距离,不远,三人到达的时候,水库周围钓点几乎已经满员。去远一点的话鱼可能会少,不过李逢意现在倒是不在意这个。
      他给俩人找来两个矮凳,抽出两根备用鱼竿换上鱼漂,饵料要现拌,有点臭,江桓嫌弃的站远了些,陈最看的很认真,且有意的在学。
      给他两人挂好鱼饵后,开始教他俩抛竿。
      “左手拿着一边鱼线,根据杆的长短适当一抛就行,别太使劲,陈教官这是短杆,可能得使点劲,江桓你那是长杆,别握太短,至少留大把节的距离,不然你待会儿别跟我喊累,钓之前先打窝,就是先往你要钓的地方撒点鱼饵,吸引鱼群。”
      “习惯不同,你俩习惯什么样的抛竿能达到最好就怎么抛竿,不要轻易改变,江桓你给我待着别乱动!鱼线又让你搅成一团了!”
      他没好气的拍开江桓兴致冲冲的贱手,几下就解开了线团。
      没注意一旁陈最并没有看鱼竿,而是看着他,神色沉沉有些晦暗不明。
      “知道了知道了,钓鱼能有多难,来杆给我。”江桓有些急不可耐的拿过鱼竿,往矮凳一坐准备钓鱼。
      李逢意不管他,继续给陈最讲要点。
      “鱼漂看水的深度调节高度,待会鱼上钩的时候不要拉太急,会脱钩,轻轻一拉就行,这边还有鱼饵。你钓到后不会拆钩的话交给我,鱼鳍很尖,小心别扎到手。”李逢意没意识到后面的叮嘱有些多余。
      跟叮嘱小孩一样。
      陈最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李逢意脸上,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岳山水库很大,碧波荡漾开来,深不见底,伴随少许微风徐徐,让人心肺舒畅,水库对岸是绿油的密林,遥远望去看不到深处,只隐约可见一片余荫与幽深。
      此情此景,李逢意身心舒畅,如果旁边没那么聒噪就更好了。
      江桓半天没上鱼,搁那自言自语捣鼓了半天,见李逢意和陈最还不停的上鱼,怨念更重了。
      “诶不是,这鱼就跟你俩亲是吧?咋你们不停上钩就我一条没捞着?”
      李逢意淡淡看过去,高深莫测道:“知道为什么吗?”
      江桓疑惑:“为什么?”
      李逢意咧开一个微笑,道:“因为你心不诚。”
      陈最:“……”
      江桓:“啥玩意?”
      李逢意笑容更甚:“心诚则灵。”
      江桓:“啥?”
      李逢意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太阳穴,道:“没菩萨保佑,你这里都不知道怎么用了?”
      意思就是你没脑子,拜菩萨去吧,没救了。
      陈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有搭话,默默收起刚刚上钩的鱼。
      一下午陈最都没怎么说话,除了刚刚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表情有点臭以外。李逢意偶尔也会和他搭话,多数时候都是一问一答,比如这些年的状况,有没有对象啊什么的。
      陈最言简意赅的一一回答,但几乎没有主动说话,这让李逢意有些想疑惑。
      直到下午几人即将分别,李逢意告别江桓后,才逮住陈最说话:“我送你回去吧?”
      陈最目光慵懒,闻言余光看了一眼李逢意,轻轻“嗯”了一声。
      李逢意欣慰的笑了一下,俩人一同走向停车场,直到上车后,李逢意打算把所有疑惑的都问清楚。
      他发动车子,道:“不喜欢钓鱼?”
      陈最非常自然的下调靠椅,有些疲惫的靠着,神情看不出喜怒,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只烟,也不看李逢意,抬头径自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后,如负重释一般呼出一个烟圈,胸膛随着呼吸深深起伏,鼻息声很重,疲惫颓靡感油然而生。
      李逢意闻着烟味轻轻地皱了眉。
      “没有,钓鱼挺好玩的,我就是有点烦。”陈最抬眼看着车顶,声音因为抽着烟的缘故,有些沙哑低沉。
      李逢意意外的看向他,将车停在一边路口,打算听他继续说。
      俩人半晌没有说话,陈最胸口猛然一个起伏,像憋极了一口闷气,他把烟灰抖落窗外,只听他声音没有起伏,似乎带着一种闷闷的无奈:“你说,你当时为什么消失得这么是时候呢?”
      李逢意心想确实很是时候啊,亲弟弟失踪,母亲突然病重,这一切的一切仅仅在那一个星期相继发生。
      如果没有那些事,或许他们可能会面基,可能会相谈甚欢,甚至可能比现在更熟悉对方,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船到桥头也能被水淹,洪水来了谁能拦得住?他们只能恨这洪水为什么偏偏在庄稼快丰收的时候来,为什么在桥刚建好的时候来?
      李逢意知道当初这个孩子因为与家里有矛盾离家出走,过后就一直在网吧里住下。李逢意没少劝他回家,但都被嫌弃的踢出游戏世界,好不容易抛开这事乖一点了,也总会因当天日常琐事气愤很久。
      他那时只当他是一个缺乏关爱的叛逆少年。
      李逢意笑了笑,伸手拿过他嘴上的烟。
      拿过烟蒂时,指尖避无可避的擦过陈最唇角,带过一丝温热软滑的触感,呼出的气打在指腹上,留下一阵湿热,李逢意没什么感觉,他从一旁布袋里抽出一张糖果的包装纸,将烟包裹着拈灭,随后丢进脚下一个小垃圾袋里。
      陈最视线随着李逢意的指尖游走,唇边的触感温度似乎还在,舌尖没忍住轻轻舔过被拂过部位,突然兀自笑出了声。
      “呵……哈哈……”
      李逢意也没管他为什么笑,道:“我不喜欢烟味,抱歉,不过看你心情不是很好,让你抽一会儿。”
      陈最闻言瞳孔突然睁大了些,转头看向李逢意,好像看到什么搞笑的一样,低声笑道:“我心情不好?不不,我心情好的很,尤其知道李老师就是大佬的时候。”
      他的眼神不知何时深邃如墨,眉眼弯起,可是笑不达眼底,他突然坐直身子,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倾身靠近李逢意。
      “我就是有点想知道,老师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什么事情让你五年都忘记了我?一点都没有想起我呢?”平静的叙述,低沉冷然的声线,李逢意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当时的什么样子你是最清楚的,我几乎什么都跟你说了,你跟我说一声或者删了我,我可能还好受一些。”目光死死的锁着李逢意的眼睛,似乎希望能从中看到别样的情绪。
      “而不是一声不响退游这么久,结果我们快形同陌路的时候你突然回来了??”这句话几乎闷声憋出来的,笑得几乎有些悲戚和哀怨,还有几分无可奈何。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甄词琢句般细细抖落,打在李逢意本就冷硬而麻木许久的心脏上,冷不丁的颤动了两下。
      小孩离家出走吃到一颗很甜的糖,但是明明没有磕碰或者打架,莫名其妙的糖还没化就没了,心中如梦如幻,他难以接受的过了很久,突然有一天,那颗糖回来了,糖没化,只是不甜了,没味了。
      无味的五年里,亦或是相逢的这几日里,陈最憋了满肚子的委屈,直到吃到那根棒棒糖,终于憋不住了。
      李逢意没有任何音讯的消失了五年,这期间可能会有什么意外都难以解释。
      可最普通不过的又让人更难受的解释只是:他忘记了。
      李逢意神色有些复杂,一贯温和谦逊的脸庞逐渐有了波澜。
      陈最不等他开口,继续说着:“我猜过你可能是他,但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他歪了歪头,目光看向李逢意一旁的斜挎包,“可事实告诉我,这TM就是这么巧。”
      “我本来想着,忘记就忘记吧,咱们重新认识也不是不行。”陈最突然灿然笑了起来,低声道。
      “可你又告诉我,你没忘?”他眉眼低垂,仿佛陷入美好的回忆,神情似乎得到放松:“呵……我又突然好开心……”
      李逢意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惘然的看着陈最。
      这些年唯有工作的时候情绪是最收放自如的,其他时候他都在奔走于寻找弟弟失踪的线索,曾经的众多的好友,有成家的,有出国的,一个个都被他冷落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最。
      想解释?想补偿?
      残忍的是,忘记就是忘记了,因为家里的事他几乎忘记了小萌新的存在,甚至这个游戏的存在。
      可遇见他后,关于他的记忆,脑子里却在一点一点的拼凑、补全。
      李逢意冷静压下心中的不适。
      他被当年那些事压得太久了,直到现在没有消息的弟弟也一直是心里的一根刺,让他顾不得去想其他的。
      他最开始不以为然,他们就是普通网友,愧疚会有,但他没想到会对陈最会有这么大的影响,更没想到陈最对他的影响同样不少。
      以至于现在全然明面上说开,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心疼有,尴尬也有,这些各占几分,但心中的波澜并不大。
      因为这在他心中的分量还不够。
      或许这归咎于李逢意骨子里的冷静自持,他并不是什么多情的人,从来都不是,不过他并不介意填补别人的空虚,因此他总会变着法子去安抚别人的心烦意乱,就像现在。
      李逢意清雅温和的脸上又挂上了和煦如沐的笑,眼底的温度平和,眼神却有些狡黠,只听他温声道:“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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