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顾家寨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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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顾真说完，一群人吵吵嚷嚷。有人当场决定要跟着顾真走。也有人质疑顾真不怀好意。
旁听的妇人急了。她家男人不稀得来听，这种大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决定不了。妇人赶紧叫来自家小孩，让小孩回家喊人。自己留下来听。
等小孩颠三倒四讲完，床上躺着的汉子披好衣服慌慌张张跑来。不止一个，有三四个汉子衣衫不整跑过来。
“大伙先回家好好考虑。明天再聚在这里给答复。”
见顾真要走，其他人急得拉住他。顾真让顾家寨众人有问题直接问李万里。
顾家寨一人几个问题，七嘴八舌，同一个问题几个人轮流问。
李万里干脆让所有排好队，一人问一个问题。问完还有问题，回去重新排队。后面排队的人不能问重复的问题。
顾家寨寨民的问题五花八样。从工钱怎么算，工时怎么算，到收货品类，作价几何。甚至还有人问，到翠竹村打工算不算翠竹村人？给不给翠竹村的户籍。
直接把李万里问笑了。
夏国对户籍管控极严，李万里没本事给人换户籍。听他说不行，问话的汉子没有失望，一脸兴奋到队尾重新排队。
户籍哪有这么容易改的。
他家从他爷爷那辈就想走出大山。到他这辈，还是没走出去。但是，他家血脉还在已经很不错。跟他爷爷同期当山民的，很多家已经绝后，彻底消失。
很多人关心的问题大同小异。
直接卖货物，关心收什么，价钱怎样，怎么结账。
想去打工，最关心工钱，有没有地方住等等。
队伍轮几回，重新轮到刘叔。刘叔想了一会，“我没有什么要问的。”
说完，刘叔退出队伍。
解答完所有问题，李万里和顾家人直接离开。
寨民还聚在门口，热闹地讨论。
刘叔看会热闹，默默地走出山寨。他要到陷阱处看有没有猎物。
顺道好好地看看生活大半辈子的大山。
有和刘叔一般不愿离开的。谁都知道外面的世界更好，至少不用害怕大虫闯进家里。
可是，在山里呆久，会恐惧外面的世界。
谁说走出去一定更好。跟以前一样守着大山不好吗？
刘叔是个非常优秀的猎人。他的生活还是相当滋润的。刘叔属于不愿离开的一批人。他独身一人，不用为后辈想出路。
只是，刘叔知道，自己拦不住要走的人，也不想拦。一把年纪死在山里没什么，但寨里的小孩需要一个全新的未来。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山民只有共进退。
这不是单独一家的事情。顾家占顾家寨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顾家势必要走的。
再有几家跟着走，顾家寨就没什么人了。缺少年轻汉子的山寨，如何能在冬天从野兽口中存活下来？
所以，寨民只有共进退，才能在山里活下去。不是说你不想离开大山就能不走。其他人走完，你不走准备留下来给野兽当口粮？
翌日，不出刘叔所料，大部分人都想给李家打工。
“我儿子七岁，要不要他？”有山，民问。
李万里看着被父亲揪住，扎朝天辫穿红肚兜，一脸懵逼的小孩，满头问号。
这看起来都没四岁。他再怎么心黑也不会招满脸鼻涕的童工。
“汉子、妇人都招。小孩不要。十四岁以下的都不要。”
“小孩不要？那我们去做工，小孩留山里喂野兽？”不同意打工的抓到把柄，立即大声嚷嚷。
不少有小孩的家庭沉默下来，发热的头脑稍微冷却。现在拼一把，就是为了孩子能走出大山。
“大家若是选卖货与我，生活还跟现在一样。”
“若是选做工，我也有安排。不会一下都把大人抽走。”
李万里不可能一下子把顾家寨五十口人全部安排到翠竹村。翠竹村村民不会同意。谁想自家门口一下埋上几十颗地雷。
山民要慢慢管教。把他们分开最好。
李万里把过渡方法说出来。
选择打工，李万里会把山民分组。二十八个成年人分为五组。每组选一个组长，由组长带组员劳作。
翠竹村竹林会留三组开荒、堆肥、种植竹荪。另外两组留在山上，照料小孩，寻找菌种。
“谁留山上，谁下山？”
“我刚娶媳妇，可不能把我俩分开。”
“组长怎么选？你是顾家的孙哥婿，难道都选顾家的当组长？”
看架势，大伙都想选做工这条路。至于不合作，那不可能。天上掉馅饼，伸手就能接着，谁会不要？
至于选不选顾家人当组长，这就不是山民的能干涉的。
“选谁当组长，我心里有数。大伙想来做工我欢迎，不想也不勉强。”
“规矩得先说好。来了要守我的规矩，不守规矩的不留。每年的人丁税按时按人头交。不然朝廷找我麻烦，惹事的不要。”
“做工前都会跟你们签契书。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个字也不能跟外人说。”
“刚说到选组长，这是东家的事。我自有安排。做好自己的事，东家的事不是你们能掺和的。”
……
李万里给千民立规矩。
个别山民一脸不服，但不敢当出头鸟。傻子都知道，这是多大的机遇。若是被谁搅和，估计顾家寨要赶人走。
李万里暗暗把几人长相记下来。晚点跟顾家人确认这几人的身份。后面要多注意他们。防止有人使坏。
山寨又不止一个顾家寨。李万里为什么不选其他山寨，就选顾家寨。还不是因为顾家人在。
顾家寨不配合，李万里大不了直接把顾家都招了。
是以，个别山民虽然不服，但也不敢出声反驳。
看到李万里镇住场子，顾真在心里暗暗点头。
山民不像村民温驯，一味怀柔并不能服众。山民反而会得寸进尺，把自己当东家。
恩威并施最好。要让他怕你，也要让他依赖你，离不开你。
大伙还在热闹讨论。李万里让众人散了，推迟一日再给答复。李万里跟家里说好回程的时间还没到，他还可以在等一天。
山民反而怕他反悔，纷纷拉着李万里说要去打工。
李万里和顾家人艰难挤出人群。山民们还聚在门口，兴奋地讨论。
翌日，不出所料，山民都选去做工。带着山民的选择和宋英的回礼，李万里等人踏上回程的路。
回到翠竹村，李万里先把顾老五三人送回顾家。之后才和顾千阳回李家。
天上已经挂上新月，虫蛙声四起。
他们今天出发比较晚，赶了一段夜路才到翠竹村。
他们刚来，宋英就张罗着回礼。孙哥婿第一次上门，又是有身份的秀才。宋英想给顾千阳做脸面，回礼费了很多心思。
得知李万里给顾家寨出路，宋英又加了很多回礼。那架势，恨不得把顾家搬空。
王家姐妹和白玉英都没意见。等真到翠竹村打工，不怕日子好不起来。这时候，得罪婆母和李万里做甚。
一整只的腊野兔，腊野鸡，腊野鸭，甚至还有一只腊山羊腿。顾家存的山珍干货都打包给李万里。甚至还有一背篓的兔皮。
李万里估摸着自己一走，顾家真要吃糠咽菜。因为好货都给自己带走了。
李万里不肯收。就连顾老五都觉得母亲疯了。这是要把家底搬空。
李万里挑几样出来，其他的让宋英留下。宋英挑半天，又给加许多样进去。李万里又挑几样出来。
两人推推拉拉，极限拉扯。
最好是顾真看不下去，挑了几样。李万里等人再不走都要中午了。
两个拐角，远远看到李家竟然意外地亮着灯。
盖好青砖房后，李星和买了好几盏桐油灯分别挂在大门两处、走廊下。
平日里舍不得点灯，挂着当装饰。
两人以为家里有事，不由加快脚步。
李天德过来开门，接过顾千阳的背篓，“咋让你夫郎背东西。”
李万里递背篓的手一顿。以前每次回家，李天德都会接他的背篓。李万里拒绝过很多次，家里就两步路，他背着不费事。他不愿事事麻烦李天德。
李天德还是会接。李天德的原话是，背一路已经很辛苦了。到家就两步路，又没人看见，拿一下不费事。
现在，李万里的待遇没有了。
顾千阳赶紧解释，“东西太多了。夫君背不了这么多。”
何止顾千阳，李春花也背了一背篓。顾老五时不时还要把背篓调到前面，腾出后背的位置背顾千帆。
李天德关上门，顺手把李万里的背篓一起接过来。
李万里：待遇没变，沉甸甸的父爱。
何玉探着脑袋往外看，她眼神不好，但对儿子身形很熟悉。人还没走近就认出来。
何玉起身迎上来，“先前说好今日回来。黄昏时没见你们回来，还以为明日再回了。”
“娘怕你们出事。从下午开始，不知道跑几趟顾家了。”李星和打着哈欠。
顾千阳满脸不好意思。自己回来晚，让家人都在等。李万里习以为常，家人就是这样。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和李家人成为真正的家人。
李秋水去厨房给两人热饭菜。下午煮好一直给他们留着。煮热后，李天德送过去给顾家。
两家人原本说好，回来直接到顾家吃饭。他们回来最早也要黄昏，李春花那时再生火烧饭，要到晚上才能吃上饭。大人还好，顾千帆太小不能饿着。
今天回来晚，李春花便没有过来李家。哪有半夜上亲家吃饭的。
没想到，李家也给他们留饭了。李天德还提供□□。
李春花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再次赞美自己的眼光。顾老五大口大口地吃着饭。李春花深夜垂首顿足遗憾顾千阳错失大青牛的事，顾老五一点也不敢提。
顾千阳心里暖暖的。李万里很好，李家人都很好。
何玉赶李星和去睡觉，“让你别等非要等。现在可以去睡觉了。”
李星和早就困了。只不过他也想等人不肯去睡。干脆跟着李秋水刺绣赶走瞌睡虫。结果，困到不小心扎到手指尖。把自己疼清醒。
“我现在又不困了。”李星和炯炯有神。再困看到这两大背篓的东西也不困了。他看着何玉，等何玉收拾东西，想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可是把亲家的背篓也背回来了？”何玉问。
李万里咽下嘴里的饭菜，“没。都是祖母让带回来的。祖母疼千阳，装了好几个背篓。我们实在拿不回来，说了好久，祖母才同意拿些东西回去。这才回来晚了。”
“千阳这么好，谁不疼。”何玉笑笑，“我把肉食归整归整。里面可有给千阳的东西，我单独放一边。”
顾千阳赶紧说，“娘，都是腊肉。祖母让带回来，给娘和爹尝尝鲜。祖母做腊肉手艺很好。”
李万里挑眉，他没听见宋英说这话。小夫郎，嘴是真甜。
何玉更开心，“好好。有劳她老人家惦记。这多不好意思，去时没给老太太带些礼品。”
都怪李万里让她失礼。早说要去顾家寨，何玉一定一早去镇上采买。
何玉现在不缺钱。该花的不要省。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顾家寨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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