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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迫上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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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自从穿进系统以来有什么惊天大雷,骆玛想,应该就是现在。
当他还在把周一白当成和自己一样的屌丝时,人家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这种在系统食物链顶端的高级玩家竟然是他的室友诶!
要是放在外面的世界,他高低得狐假虎威装个逼,可现在这种连小命都不保的情况下,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周一白。只有这样,他有机会才能勉强自保。
实况直播已经关闭,众人像来时一样四散分开,骆玛眼尖地瞥见刚才和他搭话的大哥,赶紧上前拦住他。
“诶?小伙子,又是你啊!”大哥回头看见他,一脸惊喜。
“大哥,我有件事想问你,你知不知道刚刚通关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啊?”
“这……我还真说不准,他这次要是回原世界,应该明天就会回来这里登记,不过要是打完这关直接去下一关,估计就要十天半个月找不到人了。”
“什么!”
要是周一白不回来,骆玛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无依无靠任务失败然后被弃尸荒野的样子了。
风吹日晒,慢慢腐烂,还会有怪物来啃食他的身体。
“不行,千万不行!”骆玛使劲摇摇头,把恶心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他努力安慰自己别太悲观,周一白近期回来的概率还是很大的。毕竟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到系统里来了,他在现实世界太长时间不出现会引人怀疑,就算是为了应付自己,周一白也会回到原世界看看的。
所以只能赌,赌周一白会在明天来到集中点。
骆玛长长地叹了口气,要等人的话,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今晚在这里安顿下来了。
天色渐暗,大厅里的人少了很多,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和正在清场的工作人员。
集中点没有针对玩家住宿的服务,所以离开的人里有大部分都选择去距离这里一两公里的小旅馆临时歇脚,骆玛也在其中。
山路崎岖,在山上徒步走几公里对骆玛来说几乎要命,他平时锻炼少,这会儿劣势就显现出来了,前面大部队马不停蹄,他跟在后面一步三喘,因此很快就掉队,被众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夜幕已经降临,纵使是夏天,夜里的温度还是凉得能让人打上几个喷嚏。
骆玛只穿了一件T恤和一条短裤,哆哆嗦嗦地趟过脚下茂密的草丛,叶片上的露水尽数沾在他的腿上,又滑又凉,骆玛不在乎这些,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能驻足的旅馆。
突然!腿上一阵异样感袭来,骆玛猛地顿住。
有什么东西正贴着他的皮肤,触感是冰凉的,他完全能确定这不是片叶子,而像是……活物。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会遭到突然袭击。
湿滑的触感顺着小腿慢慢向上爬,很快与骆玛的胸口齐平,骆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这是一条银色的蛇。
老天爷,我最近是跟蛇犯冲吗?能不能放过我啊!
骆玛欲哭无泪。
银蛇已经绕到了他的肩头,细长的身体在他脖颈上缠了好几圈,只要稍稍用力,骆玛就会窒息而死。
不能坐以待毙了,骆玛想,必须尽快把它弄走。
常言说打蛇打七寸。骆玛哆哆嗦嗦地伸手,反复斟酌,试图找到合适的角度快准狠地掐住这条蛇的七寸。
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反咬一口,骆玛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肢体,浑身僵硬得像个木头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豁出去了,骆玛凭着感觉揪住蛇身,然后立刻使劲将它甩了出去。
哗啦啦——
草丛一阵乱声,随后变得很安静。
应该……走了吧?骆玛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完,他就看见了一个令他崩溃的画面——树干之间的空隙里,投射出一条巨蛇的阴影,几乎比刚才那条蛇大了足足几十倍!
而且,它的上半身立起,这是典型的准备攻击的姿态,它现在看起来非常愤怒。
现在愣着只有死路一条,跑!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腿就已经跑出了十几米。而那条大蛇正在后面穷追不舍。
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太过害怕,骆玛的腿根本使不上力气,刚刚跑了几步,两腿就像打结的面条缠在了一起,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蛇游移到自己面前。
“不……别吃我,我就是个过路的,别吃我。”全身瘫软无力,骆玛只能祈求上天保佑。
然而这条蛇看起来并没有吃他的兴趣,只是围着他一圈又一圈地绕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骆玛闭上眼睛,身体抱成一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蛇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离开。
过了很久,周围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连蛇鳞摩擦草片时的沙沙声也完全听不到了,他这才敢抬头看。
可这一眼,差点就要让他心脏骤停。
硕大的蛇头正对着骆玛的脸,猩红的蛇信子几次就要贴在他脸上,冷血动物的气息直冲天灵盖,但凡这蛇一张嘴,就能把他的头整个吞下去!
骆玛无处躲闪,眼看着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过来了。
“救命!”
喊完这句,骆玛直接就晕了过去。
昏迷时间并不长,大约只有几分钟。
骆玛醒来时,感觉身上一阵凉飕飕,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莫名其妙消失了,而且,蛇也消失了。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看见眼前正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背影很熟悉。
骆玛凭着直觉,试探这问了一句:“周一白?”
那个人转过头,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样地苍白,一样地傲慢。
可现在对着这张臭脸,骆玛却像见了祖宗一样亲切,不顾形象地爬过去一把搂住了他,喜极而泣:“你终于回来了!”
周一白没有动,任他鼻涕眼泪抹了一身,好半天骆玛才发现这样有点失礼,于是尴尬松手。
“刚刚是你把蛇弄走的吗?”骆玛问。
周一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怎么会来这儿。”
骆玛支支吾吾说:“那天……猫突然跑进二楼那个房间,我去追它,结果看见屋里有一台打开的电脑,我见它亮了一下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然后……就到这里来了。”
“所以你还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周一白直击要害。
骆玛:“我那不也是为了救……算了,确实是我的错,对不起。”
“没必要跟我道歉,我又没什么损失。”周一白无所谓地笑笑,“倒是你,不想死就赶快回去。”
这句话可算说到骆玛心坎上了,他连忙问:“你知道回去的办法?!”
“嗯。”
“只要拿着两个世界的通行证到集中点申请回现实世界就可以了。”
“……”
“通信证?我有这种东西吗?”
周一白用一种“我想上水滴筹凑钱给你买个脑子”的眼神看着他,无奈道:“大哥,请问你是不是刚从集中点走过来的?”
“额……是的。”骆玛点头。
“那你记不记得有人给过你一张木牌呢?”周一白几乎要用幼儿园教师的口吻问他了。
灵光一闪,骆玛恍然大悟:“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东西,我放在上衣口袋里……了”
他和周一白的视线不约而同转移到自己光溜溜不着寸缕的上半身。
“……”
骆玛瞬间崩溃,“我的衣服,刚刚被蛇抢走了!”
不远处还有刚刚它慌乱逃走压出的草痕,这条蛇估计已经跑出十万八千里了。
望着远处,周一白神色凝重。
“它应该不止是条蛇吧……”
骆玛停止以头抢地,抽了抽鼻子问道:“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动物,袭击人类的目的只有两种:自保和捕猎,但现在看来,这两种都不符合,它冒着危险却只拿走了你的上衣,说明衣服里一定有对它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你有携带什么贵重物品吗?”
骆玛项链想,摇头说:“没有,衣服是某多多买的,就只装了一块电子表和通行证。”
言语间,他的记忆忽然回到白天,脑海中某两段影像慢慢重合。清秀的少年坐在吧台前和老板说话,不时微笑着点点头,又在一瞬间消失,而后吧台下钻出一条银白色小蛇,正和刚刚遇到的那条一模一样。
骆玛把自己回想起的事告诉了周一白。
“那就说得通了。”周一白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几下,道:“他从集中点就注意到你了,所以一直尾随你到这里,就是想要拿走你的通行证。”
“毕竟像他这种从出生时就和系统共存的怪物没有像人类一样在两个世界自由通行的资格,只有拿到通行证才有机会出去,因为和这里相比人类世界实在是安全又有诱惑力,所以像这样埋伏起来抢东西的怪物不在少数。”
问题终于搞清楚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就算追回去也晚了,小偷肯定已经逃之夭夭了。
“看来只能补办一张了,要等到明早才行吧。”骆玛叹气。
周一白闻言看向他,神色染上几分怜悯和无奈,道:“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的通行证需要用能量值兑换,而且要价很高,你现在应该没有能量值吧。”
骆玛道:“能量值,那是什么东西?”
“类似于现实世界里的货币,不过又不太一样。”周一白说:“系统里的食宿供给和重要物资都需要用能量值来兑换,而且一旦能量值清零超过一定的时间,我们就会在系统和现实世界中同时死亡。”
“不吃饭睡觉不会死,可在这里没有能量值真的会死人的。”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周一白认真的讲述,骆玛却越听越崩溃,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会让他焦躁不安,他抱着头作痛苦状,“所以有什么办法能快点凑够能量值吗。”
“有。”周一白说,“只需要做几个系统发布的任务就可以,你愿意吗?”
现在还管什么害不害怕,骆玛在死亡和危险之间果断选择前者。
“我愿意做!”
周一白走到面前一把将骆玛拉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往他身上随手一披,坦然道:“任务的事不用担心,我可以带你过,既然你父母已经嘱咐过让我好好照顾你,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送回去的。”
“我……谢谢你。”
“少啰嗦了,先去前面找个地方住下吧,这里还挺冷的。”
——
他们去的时间太晚,到旅馆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件套房,骆玛开始还怕周一白会因为嫌吵不愿意和他挤一间,但没想到周一白挥挥手表示无所谓,既然这样,骆玛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顾忌的,于是跟在周一白身后进了房间。
这里的夜晚和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不同,星星和月亮高高挂在天空,夏蝉叫得很响亮,风也很凉爽,轻易就能带动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骆玛和周一白并排躺在床上,房间平静得只能听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最终还是骆玛先开口了,“今天我看见你做任务时候的直播了。”
“嗯。”
“你很厉害。”
“嗯。”
“而且你那时候看起来和我印象里的不一样。”
周一白终于翻身面朝着他,道:“我在你印象里应该是什么样?”
“很白,很瘦,而且总是很累,看起来好像生病了一样。”骆玛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恭喜,你猜对了。”周一白说。
骆玛不解:“什么意思?”
周一白又仰面躺回去,浅浅地伸了个懒腰,说到:“我确实有病,心脏病,小时候医生都说我活不过十岁,不过他估计也没想到,我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
“而且。”他补充道,“这也是我会来系统的原因,只要完成任务,我就能在这里兑换生命,所以和那些来追求钱权的人不同,他们至少能两手空空地回去,但我不能失败一次,否则代价就是我的命。”
“所以就算任务失败了也别害怕,因为你比我幸运得多,总会逢凶化吉的。”
沉默了很长时间,骆玛小声开口:“谢谢你,我没那么害怕了,还有……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嗯,知道了。”
夜晚漫长无边,骆玛尝试入睡,却总也闭不上眼睛。恰好,周一白也没有睡,他侧过头问:“还是很紧张吗。”
骆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我只是很想知道任务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也好又心理准备……”
话还没说完,嘴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后面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周一白靠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话,温热的气息扑在皮肤上,骆玛控制不住 ,地哆嗦了一下。
他听见周一白说:“嘘,先别说话,我想……第一个任务现在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