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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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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光?
南安迅速警惕起来,从枕头下抽出防身的匕首,可怜她修为倒退,一个剑修连本命灵剑都使唤不了,若真有贼人上门,这匕首也只能起个安心的作用。
正在她屏息观察的时候,又一个光斑恍到了她的眼睛上,南安顺着这光一看,只见那小窗子上倚坐着一个女子,正拿手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当镜子照她玩。
也亏得今夜月色清亮,要不然以南安这个睡法,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不知不觉南安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她刚刚动用了自己的神识,就在神识略过这女子的一瞬间,她只觉得碰上了一片汪洋。
这是什么情况?南安握刀的手紧了紧,这人灵力深不见底,只怕整个万枫派加起来也奈何不了她。
那女子好像十分悠闲,身形颀长,穿着青色长袍,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儒雅风流。她正对着月光看手里的东西,似乎反射月光只是无意之举。
南安此时看清了女子手里的东西,好像是玉石。
“你一直盯着本座干什么?”那女子的声音突然从南安右侧响起,惊得南安差点弹起来。
“不知前辈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晚辈不过小小练气弟子,实在是惶恐。”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小桌边了,横竖是打不过,南安索性平静下来行了一礼试图讲讲道理。
一道亮光乍起,南安下意识接了上去,发现是那女子拿在手里的玉石,仔细一看南安只觉得这东西烫手,这哪里是什么玉石,分明是掌门令牌,龙飞风舞地刻了一个“云”字。
还没等南安发问,女子优雅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的大限已至,最多还有十日好活。”
眼前女子说完之后又不开口了,拿起桌上郦宜给的那个小瓶子,玩似的往嘴里倒了大半瓶。
“前辈何出此言?”南安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可是她拿来治病的丹药,又不是什么糖豆,这人怎么回事。
那人把剩下的丹药全给吃了才慢悠悠开口:“你是不是灵力流失,身形倒退,经脉上出现裂痕?”
“是……”南安有些吃惊但不多,难道修为高就这么方便吗?只一下就把自己看得明明白白,好在这人看起来不想要自己的性命。
南安这么想着,手里一动自然地把令牌收进兜里,这举动倒惹得那女子笑了一声。
“你遇见本座算你运气好,本座名为桓秋寻,云游至此,见你这症状着实有趣,本座还从没见过哪个天煞孤星活这么大的。”桓秋寻把小瓶子随意扔出窗外,一双偏浅的灰色眼珠里满是兴味。
南安有些懵,天煞孤星?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从小认识她的人无不是夸赞她才华出众,得上天眷顾的。
虽不是出身大族,但母亲和父亲也算得上一对眷侣,修炼也是有如神助,至今也就遇见怪病这一件不顺心的事。怎么看也和天煞孤星搭不上关系。
“怎么,你不信?”桓秋寻嗤笑一声,竖起两根手指点在南安额心。
南安只觉得丹田一震,接着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后退几步,几乎要站不稳。
南安捂住嘴,抑制住咳嗽,但却无法阻拦血液上涌,粘稠温热的液体滴滴答答地从手的缝隙里流出,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堆了一小滩血迹。
“现在呢?本座只不过把给你的灵力抽了一丝出来,天道容不得你,可本座却是惜才,要不要跟着本座全看你自己。”桓秋寻背手站在南安身前,盯着眼前因疼痛微微躬着腰的人,眼神里充满着审视。
南安脑子里轰鸣作响,哪里还听得见桓秋寻说话,她不自觉地蹲下身来,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捱过这痛苦,血液不停上涌,鼻腔里也满是血腥味,她只觉得有千万个人在撕扯自己的身体。
桓秋寻叹了口气,手上凝了一道灵气,拍上南安的肩膀。
那痛苦如潮水一样散去,南安深吸一口气,被涌入鼻腔里的血液呛住,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桓秋寻伸出手按在南安头上,手底下的身体颤抖个不停,还真是有几分可怜。
南安一僵,接着就有些不乐意,故意拿自己那只带血的手抓住了桓秋寻的手腕。
桓秋寻虽然早有察觉但也没躲开,任凭南安抓着,流出体外的血液早没了温度,倒有几分凉意。
“如何,信了吗?”桓秋寻就着这个姿势没动,“要不是有本座的灵力护体,你早被天道撕成碎片了。”
南安又咳了两下,松开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她不动声色地检查起自己的经脉,就刚刚这一下子,又多了好几条裂纹,什么天煞孤星她自然是不信的,这怪病很有可能就是这人的手笔。
以前听母亲讲过这样的事,总有大限将至的修仙者会找像她这样有天赋的人当容器,养好了就会夺舍来骗过上天,捱过大限。
这人只怕也是打着一样的主意,费心毁去自己修为,如今又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亏她刚开始还觉得这人仙风道骨,南安垂下眼,把厌恶掩饰了起来。
“桓前辈如此大能,不知怎么看上了我这小小前金丹弟子。”南安抬眼微微瞪着桓秋寻,语气有了几分不耐烦。
“你这小辈还真不识抬举,本座有心救你一命,你若是不答应,本座也只好给你个痛快了。”
桓秋寻重新坐回桌边,手中突然出现一方手帕,仔仔细细地擦起手腕来。
南安手里一空,这桓秋寻拿去的竟是她的帕子,她垂手揪住自己的衣服下摆,这不是欺负她修为低吗?南安被这不知羞的老东西整得没脾气。
有时候真希望那些老东西都学不会驻颜术,免得像这桓秋寻一样顶着一张美人皮,看着是风流美人,实则会吃人!
“那还请桓前辈多多关照。”南安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想自己还没对着未来的师尊行过这样的礼,却被这想夺舍的老怪物抢了先,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嗯,”桓秋寻倒是很受用,美人面上现出一抹微笑,“既如此,你就当本座的第五百个记名弟子吧,本座近日有心在这地界游览,你这情况交给我就放一百个心。”
“是,前辈……”
记名弟子?还是第五百个?南安悄悄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前四百多个哪里去了,这老家伙该不会用人血养她这美人皮吧……
桓秋寻完全没预料到眼前这人会这么联想,还在为拿下南安高兴。
“好徒儿,你过来,”桓秋寻招招手,“本座给你见面礼。”
南安闻言站起身来靠近桓秋寻,心里浮现了几分好奇。
“手伸出来。”桓秋寻拿着一只看似普通的笔,冲南安吩咐道。
南安顺着桓秋寻的意思把右手伸了出来。接着南安就后悔了,这老家伙竟抬笔在她手心里写了个“寻”字。
南安反悔想抽回手,结果人被桓秋寻给定住,只能看着她一笔一画地写完,手心传来一阵阵痒意。
呵,哪有记名弟子被打上印记的?南安盯着手心里的字,愈发确信这桓秋寻是打算夺舍自己了。这老怪物,等她摆脱了这怪病,绝对要跟她好好算账。
桓秋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记恨上了,语气平常地说:“这字里有我一丝本命灵气,可暂时保你,你还要去寻一门叫无定枝的灵药才能完全恢复。”
无定枝?这是什么?南安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不知前……师尊可否详细解释一下?是徒儿见识浅了。”南安瞄见桓秋寻黑了一下的脸色,瞬间改口喊师尊,来日方长,来日方长,现在还是治病要紧。
桓秋寻没有直接回答,反手拿了个算盘出来,打得噼里啪啦响,这么市侩的动作让她做来却仍有几分仙气。
哼,美人皮罢了,南安移开盯着桓秋寻看的眼睛。
“既然你是我徒儿,就算你便宜点,这消息就卖你五万灵石吧。”桓秋寻打好了算盘,张口要价。
“这种小事就不麻烦师尊了,徒儿还是靠自己吧……”南安又给桓秋寻记上了一笔。
先不说这灵药是不是用来治病的,光这五万灵石都够她去上界修行一周了,真是狮子大开口。
“那徒儿好好加油,十日后若你还活着,本座自会好好教你。”桓秋寻说着站起身,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不过一息之间,她就消失在屋内。
南安突然想到云掌门的令牌,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趴到窗子边就喊着说:“师傅!这令牌……”
桓秋寻正在淡去的身影一滞,她转过身来对着南安笑了一声说:“这令牌本座仿着逗你玩的,这师傅喊得亲热,以后都这么喊吧。”
南安脸一红,低头去看那令牌,真是被那老家伙唬着了,这东西上没有丝毫灵力附着的痕迹,分明只是一件凡物。
真是为老不尊!南安仰面躺在床上,牙齿咬得咯咯响,只恨没有早点去寻个好师尊来护着自己,母亲一直说还没到拜师的时候,谁成想如今却被这老怪物钻了空子给盯上了。
唉,明日找郦长老问问看吧,希望她能知道这无定枝是什么东西。
迷迷糊糊睡熟的南安没有发觉手心里的那个字忽明忽暗,好像在呼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