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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分离总猝不及防 ...

  •   李沝在街上转悠了一夜,花季少女难免碰到歹毒色狼,幸好她身边有孙腊年。
      那几个男人让李沝脱衣服的瞬间,脸蛋就被街边路灯割破了皮,玻璃碎片直插肉底,疼得色狼们嗷嗷叫。
      李沝再装模作样挥动双手,仿佛那些碎玻璃由她操控。
      “鬼啊啊啊啊!”色狼们落荒而逃,李沝和孙腊年哈哈大笑。
      快乐之后就是迷茫,孙腊年问:“身上有钱吗?今天晚上总不能睡大马路边吧,你还是个女孩。”
      李沝:“其实吧,我觉得你特别不像魂魄,你像个小动物。”
      “嗯哼?”
      “怕冷怕饿还怕主人有危险。”
      换做以前,孙腊年肯定会怼上那么两句不疼不痒的话,但现在,他只会靠在李沝背上,哼哼两声,“汪汪。”
      他一直哆嗦,从李沝的背部传染到胸口,李沝心脏一紧,怕他真有危险。
      李沝说:“我可以去的地方不多,学校宿舍不行,我是走读生,学校没有我的床位,乡下爷爷家也不行,我前一段时间刚惹爷爷生气,而且这个点也没有客车,朋友,我没有朋友,妈妈,她好像很久都没管过我。”
      孙腊年:“听起来你像捡来的孩子。”
      李沝笑:“我以前也会可怜我自己,但现在想想,是我活该,妈妈其实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回忆)
      很少一段时间里,李沝都不喜欢刘玲,因为李国涛总骂她贱人,说她浓妆淡抹去勾引外面的男人。
      有一回刘玲开着小电车送李沝去学校,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青花瓷连衣裙。
      学校门口有个长长的坡,小电车的电频一直是半坏不灵的,架一个人还行,如果后座还有一人那上坡就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
      车子果然卡在半山腰,上不去,这时候李沝身边来来往往的学生向她母女俩投来异样的眼光。李沝觉得尴尬,大骂:“早换了电频不就没这么多事吗!你每天除了化妆,弄你那没几根毛的头发你整天都在干嘛!”
      刘玲被女儿吼完后站不住脚,直接倒下,小电车压着她的腿,李沝因为坐在后座,腿又瘦,很快就抽身了。
      按理来说她应该去扶她妈的,但她没有,而是后退一步,静静盯着刘玲,反而是周围过路的学生来热心帮忙,把刘玲扶了起来。
      越多同龄人聚过来时,李沝越觉得丢人,她白眼完刘玲,径直走掉,最后学着李国涛的口气,“贱人。”
      妈妈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心如刀割,可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比如夫妻两吵架,刘玲被李国涛砸伤了脑袋,伤口血哗啦的,但她也没去医院,就在家里用红药水消下毒,可因为伤口的位置在后脑,她独自一人不好处理,想叫李沝帮忙。
      李沝摇头抗拒,“你自己不会弄吗?”
      再后来就是夫妻离婚,刘玲说:“李沝从不亲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我亲她,她就推开我的嘴,我抱她一块睡,她就踢我肚子,让我下床,她跟她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她弟不抱我睡不着觉,你让我选谁!你让我能选谁!”
      “那她就亲我吗?她一女孩跟着你一女人方便!”
      “不是方便的问题,最主要是儿子的问题,你有能力送他去德国吗?你没有,但我有!”
      “…”
      (回忆结束)
      “我妈妈很温柔,事业也厉害,在国企做领导,但具体工作的内容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我也不想见她,我不明白为什么孩子会想念爸妈,我反正不想,你呢,你有想念的人吗?”
      “我,我想我姥姥了。”
      孙腊年哈气搓手,“还有你的毯子!太冷了太冷了太冷!”
      不给他找个温暖地方感觉他下一秒就得哭,李沝忽然想起些什么,笑:“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暖和暖和。”
      那条路是回家具城的路,孙腊年还以为她窝囊劲又犯了准备回家,结果她带着他站在李绿豆工作室前。
      “住这?”孙腊年疑惑,“你是不是忘了,她这就是个破烂窝,在她消失之前确实有那么几件漂亮衣服,但因为她没了,她的所有东西就都没了,咱们还能住这?”
      李沝:“应该可以吧,先看看!”
      老地方,老藤蔓,养孙腊年特别容易,他不用吃饭上卫生间,也不会出汗有异味,唯一的问题就是怕冷,所以即便没有毯子,有个房子,有面墙都是好的,床有没有暖和都无所谓了,两人坐在楼道口,他挽着她胳膊,紧紧相贴,却没有一丝暧昧氛围,就像人和被子的关系,人李沝作为活人,有阳气,死在冬季冰河中的孙腊年抱她像抱救命稻草,眉间的冰碴会慢慢消融,而李沝抱孙腊年则像抱着凉爽空调,在三十度的夏夜,不要太舒服。
      冷不丁的,孙腊年在李沝怀中仰头问,“李二水,我的蛋糕!”
      再冷也阻挡不了他对吃的向往。
      蛋糕放在家具城,李沝不可能回去拿,她抚着孙腊年的肩,答应他,“下回我重新给你买。”
      孙腊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离家出走?”
      李沝不想说,一直沉默。
      孙腊年也不逼她说,但闹腾,“那你答应给我买的毯子什么时候买啊?”
      他总喊着要毯子,李沝:“你的执念是不是拥有一床毯子?然后就能消失了。”
      “啊?”
      这一段时间,李沝只能看见孙腊年的嘴一张一合,但听不见他的声音,因为她一心在幻想,哪怕此刻他冰凉的体温是真实的,但她根本抓不住他,一个魂魄,就像她经历过的亲情友情一样,注定要消失分离,分离是一件特别难学的课题,不管经历了多少次,还是学不好,可能因为是学渣。
      李沝暗自发誓绝对不会给他买什么毯子,还凶他,“你不是北京人吗?你不是住四合院么!还有你姥姥都能开保时捷,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会执着于一条县城菜市场的破毯子?你是疯了吗!”
      “我?”孙腊年:“我…不是,是你有毛病吧,你突然怎么了?”
      李沝:“我不会给你买,我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
      “啊?一块钱都没有你就敢离家出走?真的假的?”
      他的阴阳怪气让李沝生气了,她忽然觉得他和左奕黄晶是一伙的,她推开他,再不给他一点温暖,“我有手有脚我饿不死,我就算什么也没有,就算饿死我也不会像她们一样去跟男人聊天要钱!倒是你,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找我要东西,你跟我什么关系?你是死人,你迟早会再死一次。”
      开始了,分离的焦虑,李沝恐惧分离,索性就比对方先离开。
      孙腊年想跟上去,但腿怎么也动不了,像被钢钉钉住。
      —
      凌晨天空一片阴蓝,李沝孤零零走着,自问自答:“你说他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他一定不会留在小县城,这个土爆炸的地方,他一定会离开你。”
      李沝深吸一口气,找了个公园的长板凳坐一夜,她时不时就抬头望,期待着他会出现,但结果没有,这时候她就断定,只要她无理取闹,他果然会像朋友和亲人一样放弃她,他没什么特别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人,亲情和友情都是情,抱着被人和情救赎的想法,就会彻底死翘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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