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松县一中的初三三班，学生们正坐在教室叽叽喳喳讨论他们失踪的同伴。
“她人呢？怎么会突然找不到？”
“不知道，听说午睡醒的时候清点人数怎么都差一个老师才发现少人了。”
“听说现在他们老师没课的都去找她了。”
……
相比于其他同学好奇大于担忧的心思，作为失踪者的室友的常晴更加忧虑。
“我今天看见欣然好像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常晴左手抓着右手臂，手心的汗在胳膊上留下痕迹，语气低落，“她肯定因为猥琐男那个事情气炸了，我怎么就没多关注一下她。”
前桌的班长转头拍拍她的肩膀，说：“你不是班长都这么自责，我这个班长可要找老师负荆请罪了。”
常晴对此表示：“你还是先安抚好班上躁动的同学吧。”
此事持续到晚上仍然没有着落。一直到最后一节晚自习，大魔头班主任来班上说已经找到人把人送回家反省教育了。
常晴显然是不信，毕竟大魔头从来没准许过谁请假回家不带课本笔记的。
然而作为校园统治者的班主任下了定论，身为学生的小羊羔们自然不敢明面上说什么。
一回宿舍，常晴就说：“林欣然肯定还没找到……”
走在常晴后面的长发室友闻言，肯定常晴的看法：“欣然那个性格，真要被找到了肯定要大闹一场然后全校皆知的。”
常晴附和：“对啊——”
话音未落，卫生间走出来一个小圆脸姑娘——也就是最后一位室友，她默默地插了一句：“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找到人，也不知道林欣然饿不饿。”
不管林欣然饿不饿，今天宿舍熄灯什么的都照常进行。
入夜，万物无声。
苍白的月光透过窗户进入沉默的寝室。
常晴的脑子分明清晰地转着，眼睛却不可控地闭上。
在她察觉不到的地方，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似乎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消散在空中。
等她再睁眼，只觉得寒风往骨子里钻，眼前灰色的风沙翻滚。
正在这时，常晴脑海中清晰地冒出一道电子音「绑定......成功」
绑定？
什么玩意？
有没有谁在意一下啊喂！
脑中的电子音没有应答，眼前只有漫天的风沙。
下一秒，一串串文字浮现在常晴眼前。
【哎我去，怎么这个时间点有直播间啊】
【下层的决斗提前了？】
【喔唷，新人主播诶】
【这个新人怎么看着有点呆啊】
【确实，不如先放着估摸着过两天被拖进决斗场了就好玩了】
【这妹子看着挺弱鸡啊】
【别太早下定论，万一跟那个琥珀瞳的姑娘一样能自己上场真人快打呢】
眼前的字幕疯狂滚动，常晴从一开始的完全懵的状态大概缓过来了。
不枉网络小说的熏陶，常晴大概理解了自己现在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可能有什么决斗什么的特色文化，更明显的是，看上去她还在面对一群不知身份的人直播。
常晴不是很了解直播，不过她似乎应该跟观众互动？
“你们好？”常晴一面有些犹豫地开口，一面又不自觉开始感到疲惫。
【这大妹子咋开始自言自语了】
【这妹子半扎的丸子头好潦草，真的没人有强迫症吗……】
【楼上别歪题，她是在跟谁打招呼吗】
【这周围也没人啊】
【等等，我有一个猜想】
【我也有一个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在跟我们说话】
常晴有些懵，看这弹幕反应，她似乎不应该跟他们说话?
直播间的页面很简陋，只能看见两位数的在线人数和滚动的弹幕。此刻的直播间观众有一个算一个，都非常非常活跃。
【主播主播，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常晴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先前打招呼已经暴露了，此刻她也懒得想那么多，虽然按理来说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应该比较慌张，但实话实说，常晴此刻只觉得“都已经这样了，那就随便吧”。
弹幕那边倒是激动不已，如果要具象化的比喻，大概就是一群赛博猴子在常晴眼前闹。
“天选之女”“新的乐子”“电子榨菜预备役”等词语不断从直播弹幕里冒出来。
常晴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等等，等等，”她不得不叫停眼前滚动的弹幕，“你们到底是谁？这又是哪儿？”
【你不是人类？】
【楼上在说什么废话，是人能现在才开直播？我天天刷直播，这就是个生面孔。】
【我趣，伪人！】
【啊啊啊你们够了哈哈哈！】
【估计就跟之前那个琥珀色眼睛妹子一样是不知道哪冒来的“人”咯】
【应该是】
见弹幕没回答她的问题，常晴也不恼，倒是问起另一个问题，“你们说的那个琥珀色眼睛的姑娘是不是黑色齐肩卷发？”
【诶——】
【不是，她咋知道的？】
【她俩认识吧估计】
岂止是认识，看弹幕的反应，常晴基本可以断定她们嘴里的那个女孩就是她白天失踪的室友——林欣然。
意识到有熟人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常晴才开始有一些踩在地上的实感。她想，那先找到林欣然吧，至于后面，到时候再说吧。
直播间的另一端不知发生了什么，在线人数到达了三位数，冒出一些刚来的观众问“这哪儿啊？”
这时候其他观众倒是回复了。
【这是一层，这主播是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人】
【对对，好像还跟那个会真人快打的小姑娘认识】
【不知道她俩能不能碰上】
【有点意思哈】
【还不知道这货几斤几两呢，说不定后天进决斗场了要被打成烂泥哈哈哈】
【这妹子...看着也不像能真人快打的样子】
【万一人家能把意识投进人偶呢，别太早下结论】
弹幕此时聊得热火朝天，常晴心里得出结论：这是一个有一些决斗文化的地方，看样子人们按层数划分生活，她现在在一层，林欣然也在一层，至于这些发弹幕的人，常晴推测他们不在一层，或者说一层的人都发不了弹幕，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几层，常晴直觉发弹幕的人都在最高层。
嗯……估计还是个有很多新奇规则的地方。”常晴锤了两下脑袋，一边看还在火热聊天的弹幕一边默默观察周围的场景。
这地方很怪，分明是水泥地，却看不见几个像样的建筑物，常晴所处的地方附近没什么人，只看得见一些倒塌的窝棚，还有各种垃圾。
可能这里是什么郊区垃圾场吧，常晴猜测着。见弹幕的话题已经歪到最近比较热门的商品上，便想着把话题往回拉一下，“这里看上去只有我一个人，明明有人生活的痕迹，不过也看上去是很久没人来了。”
【嘶——之前倒是没见过他们这些人决斗场以外的生活诶】
【说得好像在一层决斗以外的东西有意思一样】
【这小姑娘观察得还算仔细啊】
【她要是真观察得仔细就该注意到那些地上疑似骨灰的东西】
【要这么说——那这附近这一片是死绝了啊】
【好惨啊呜呜呜】
【楼上同情心泛滥就滚出三层嗷】
弹幕还在拌嘴，但此时常晴的注意力已经无法集中在弹幕上。她满脑子只有刚刚滑过的那条弹幕说的。
疑、似、骨、灰。
此刻她已经注意到这里除了窝棚还有很多飞来飞去的苍蝇。只是想到这附近可能存在死尸腐肉，常晴就已经起鸡皮疙瘩了。
不行，得找到有人气的地方。
好歹来个看得见的活人跟她说说话吧。
弹幕对她的态度像是看一只路边可以逗逗的小狗，想从他们嘴里得到帮助总归是不靠谱的，常晴想着，只好凭着肉眼观察，往垃圾堆中颜色鲜亮些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仍旧是灰色的水泥地和成堆的垃圾，像是一个无边际的巨型垃圾场。
这次一直走到天快暗下来，常晴才远远地看见人影。
确认了远处的人影是一个小老太太后，常晴决定上去打听打听消息。
小老太太见来了个人，过了半晌才有反应，慢吞吞地问：“啊……你……是谁啊？”
天上的黑云翻涌，惨白的天光彻底退出了这方天地。
常晴正准备现编一个身份，老太太突然扯着嗓子大喊：“张娃张娃，你过来！”
常晴被老太太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右眼皮狂跳。
老太太喊完就一把抓住常晴的衣角。常晴想要挣脱，没想到老太太力气不小，还是死死抓着常晴的衣角。
脚步声由远到近。
接着，常晴就看见了一个，只能以贼眉鼠眼来形容的男人。
很抱歉，以貌取人的确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但那男人给常晴的第一感觉很糟糕，他打量她的眼神像是看一块案板上的猪肉。
得跑。常晴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跑。
她几乎爆发出来到这个鬼地方以来最大的力气挣脱了那个诡异的老太太的控制，然后开始往反方向跑。
好吧，很糟糕，体虚的毛病即使到了这个新的地方也没有改善。而且由于对地形的陌生，常晴很快被那男人一把抓住。
那男人没说话，一双小眼睛眯起来，几乎成了一条缝，隐约看见黑白两色。
常晴被盯得想吐，她剧烈挣扎，但显然，一个十五岁的体虚小孩并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对手，即使那个成年人瘦得像电线杆。
她预感到下一步她会被摔在地上，身体先一步做好要倒下的准备，等待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机。
大概是因为猜到离被摔在地上还有几秒，她甚至还看了两眼弹幕。
直播间的弹幕此刻无非各种嫌弃或插科打诨。直到有人说：
【诶，那个跑过来的不是那谁吗】
谁？
还没来得及扭头看看是谁，常晴被重重摔在地上。心脏此刻如同被重击的鼓，强烈地跳动。她几乎是在触地的一瞬间起身往前跑。
等到抓起废弃物里早早被她盯上的生锈铁管，她才意识到那男人没有来追她。
那男人的方向传来人被砸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几声男人的惨叫。
沙尘中灰蒙蒙的世界不太看得清眼前的事物，煤油味弥漫到常晴鼻尖她才意识到。
哦，有人提着煤油灯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