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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得到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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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灵冬独自走在一片陌生的丛林里。
听人说,这片丛林里有一只胡乱伤人、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凶兽,她提着剑就来了。
其实,她此行除了除掉凶兽,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这话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那时,她刚刚送走阿濋,在练功时,萌生出了自创一个新的阵法,用来承载她的全部灵力,削弱对手灵力,以此来杀死万长策的想法。
产生这个想法之后,她就立刻开始行动了。
她结合清归总结的布阵方法和方位知识,躲在深山里,默默尝试了不下几百次。
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还真让她研究出了一个全新的阵法。
她给这个阵法取名叫“无往阵”,取无往不利之意。
尚灵冬高兴之余,也不敢掉以轻心。无往阵的每次启动,都要以损耗布阵者的灵力为代价,敌人越强大,损耗的灵力越多,对布阵者伤害极大。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敢找些老虎、豺狼之类的野兽作为练习,逐步摸索注入灵力的多少与法阵威力的关系。
可总拿老虎、豺狼做练习也不是长久之计,她最终要面对的敌人,是道宗派掌门万长策。
就在这时,她听说了这片丛林里有凶兽作怪的消息。
送上门的试炼品,不用白不用。尚灵冬心情愉悦,一路上哼着歌,就赶了过来。
天色尚早,她摘了一兜野果,用溪水冲洗干净,找了处低矮的树干,跃到树干上,一边啃野果,一边养精神。
野果吃完了,又小睡了一会儿,天才开始暗下来。
尚灵冬无事可做,盘膝闭目,把“旷神心法”的一招一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突然,不远处传来压抑的低哮,树影里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蠢蠢欲动。
她缓缓睁开眼睛,心道:“它来了。”
她轻轻跃下树枝,抱臂在原地等着。
僵持了大概一刻钟,庞然大物率先失去耐心,带着一阵腥风,从树影里蹿出,向她扑来。
尚灵冬应声而动,左手捻诀布阵,右手抽出客心剑,横空举起,向前一挡。
周围霎时间狂风大作,庞然大物身困无往阵中,全身力道瞬时减弱,扑了个空,歪歪斜斜地杵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尚灵冬微微眯眼,这才看清这凶兽的本来面目。
只见它身形如象,却比象更灵活,浑身长满铠甲一样坚硬的鳞片,额头上顶着一根长长的角。
原来是一头戒舆。
尚灵冬有些惊讶,像戒舆这样的凶兽并不常见,它们数量极少,通常出没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纵使是修行之人,也难得一遇。
这片丛林虽说也很幽深,但周围就有城镇,按理说,这里不应该出现戒舆的。
不容她多想,戒舆已经调整好姿势,压低了头,喘着粗气盯着她。
尚灵冬没有想到,第一次真正试炼无往阵,就遇到这种级别的凶兽。
她心里有一瞬间的慌神,但也就只是慌了一瞬。
无往阵刚烈无比,要的就是对抗比自己力量强大许多的敌人。
法阵一旦开始运转,周围便会刮起飓风,将阵内阵外隔成两个空间,除非有一方死亡,否则无法停止。
鱼死网破的打法,谁先恐惧,谁就输了。
尚灵冬深吸一口气,一边观察着戒舆的状态,一边缓缓将自己的灵力注入阵中。
戒舆显然不能理解周围发生了什么,但它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无力,烦躁地用前蹄摩擦着地面,发出愤怒的咆哮。
无往阵极其消耗布阵者的灵力,最好速战速决。
尚灵冬右脚蹬地,飞身跃起,持剑直接向戒舆双眼间刺去。
戒舆毕竟是极凶悍的猛兽,即使力量被无往阵削弱,也丝毫不落下风。
它一个转身,躲过这一剑,顺势抬起后蹄,一脚踢向尚灵冬后腰。
尚灵冬收回剑势,侧身躲闪,虽不是正面受力,但腰侧肋下仍是被踢中。
与这样体积的凶□□手,稍不留神,一个小刮小蹭,就是重伤。
她拄着剑,微微弯下腰,一时疼得呼吸不畅,腰好像要从侧面断开了。
戒舆面向尚灵冬,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尚灵冬也再次捻诀,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阵中。
下一秒,戒舆退后几步,然后猛地起跑,向她冲了过来。
但是在无往阵的作用下,它的力量比上次削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生死在此一搏,尚灵冬丝毫没有避其锋芒,握紧客心剑,提起一口气,也向戒舆冲了过去。
双方近到仅隔一丈之远时,她突然凌空跃起,右脚踩在戒舆的尖角上。
戒舆猛一扬头,想要将她甩下去。
尚灵冬借着上扬的力量,纵身一跃,空中转身,骑在了戒舆的背上。
戒舆大声地嘶吼,一边摇晃着巨大的头颅,一边不停地后蹬,试图把尚灵冬从它身上甩下去。
尚灵冬的身体跟着左摇右晃,努力维持着平衡。
她瞅准时机,双手提起客心剑,用尽全力,猛地朝戒舆脖子上一刺。
剑身全部没入戒舆的后颈,只留下剑柄露在外面,猩红的血液从伤口处喷薄而出。
戒舆惨叫一声,两条前腿跪在地上。
尚灵冬用力将手中剑柄一拧,几声“咔嚓”脆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戒舆张着血盆大口,往外哈着热气,过了一会儿,气息逐渐变弱,它头一歪,彻底瘫倒在地上。
无往阵停止运转,宣告了对手的死亡。
尚灵冬全身已被汗水湿透,为了杀死戒舆,她消耗了太多灵力。
她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用力从戒舆身上拔出客心剑。
之前还不觉得怎样,如今精神放松下来,腰侧的伤疼得揪心,她用手在伤口处按了几下,还好骨头没断。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衣服上、皮肤上、头发上,都被溅上了戒舆的血,夜风一吹,阵阵腥气穿进鼻腔。
胜利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她现下只想赶紧洗净这一身血污。
尚灵冬借着月光,找到之前洗野果的那条小溪。
夜晚的深山,连动物都睡熟了,她迫不及待地脱下外衣,走进水里,洗净身上的血污之后,又回到岸边,把衣服也洗了。
身上清爽了,她的心情也比刚才好多了,随意捡了一堆树枝,点起火,在火堆旁烤衣服。
衣服烤干之后,她没打算在山上过夜。
刚刚启动了无往阵,她消耗的灵力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为了防止遇到更多未知的危险,尽快下山才是明智之举。
下山的路倒是顺利,别说危险,连一只体型大点的动物都没遇见。
她骑上马,在星空之下飞奔,徐徐夜风,暂时吹散了心中的所有烦闷。
两天后,到达竹林。
回到木屋,尚灵冬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腰侧的伤已经变成一大片黑紫,从肋骨一直延伸到胯骨,显是淤血了。
“反正一会儿要去城里买吃的,顺便买一瓶伤药抹一抹吧。”她心道。
洗漱干净,翻过高山,来到城镇。
尚灵冬走进常去的那家饭馆,拿出几枚铜板放在柜台上,对柜台后面瘦小的男人道:“老板,给我来五张酱香饼,五个甜酥饼,包好带走。”
男人满脸歉意地笑道:“上一锅已经卖完了,新的一锅还没烤好,要不您先坐下等一会儿,马上就出锅了。”
尚灵冬道:“不急,那我就等一会儿吧。”
她找了张角落里的空桌坐下,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想两天前击杀戒舆时的场景。
原来,仅仅是杀死一头高等级的凶兽,就要消耗她将近一半的灵力。
想到这,她心里隐隐有些沮丧。
她这边还没沮丧完,那边门口就进来了几个年轻男女。
几个年轻人年龄相仿,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颜色各异的丝绸衣服,头发高高梳起,每人腰间别着一把缀满各式宝石的佩剑,白嫩的脸上写满了意气风发。
不像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倒像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
他们径直走到尚灵冬旁边的空桌旁坐下,说说笑笑地点了几道菜,然后难掩兴奋却又故意压低声音地议论了起来。
“听说这次道宗派举办比武大会,就是为了选拔天资卓越的新弟子。”
“天资卓越的新弟子?那说的不就是咱们吗?”
“你才练过几天功夫,剑都拿不稳,就敢自称天资卓越了?”
“人家说的是天资,跟练过几天功夫有什么关系?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们快别吵了,关于这次比武大会,我有个小道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快说说,快说说!”
“我爹娘闲聊时,我顺耳听到了几句话,说是道宗派掌门万长策痴迷于修仙之术,已经好多年不过问派内事务了,现在主持道宗派一应大小事务的,是道宗派大弟子谢长门。”
“所以说,只要我们能让谢大师兄满意,进道宗派就不成问题了?”
“说得没错!”
几个年轻人说到高兴处,互相对着“咯咯”笑了起来。
尚灵冬灵敏地捕捉到了他们话语中“道宗派”、“比武大会”、“万长策”等字眼,微微扭过身子,笑着道:“几位少侠,你们刚才所说的道宗派要举办比武大会、选拔新弟子的事,是真的吗?”
一个脸上带点婴儿肥的少女道:“当然是真的了,不然我们偷偷溜出家门,大老远跑到这来,为的是什么?”
她旁边一个看起来年长点的少年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看着尚灵冬,警惕地道:“你是什么人?问这个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戴着面纱?”
尚灵冬隔着面纱,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我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前几天去山里采摘野果,被山上的毒虫在脸上蛰了几个大包,所以才不得不戴着面纱。”
少年似乎松了一口气,摆手道:“原来是附近的百姓,那你就别问了,江湖中的事,只有我们身在江湖中的人才知道,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的。”
尚灵冬发现,想从他们口中套话,也没那么容易,转而道:“虽然我不是江湖中人,但对那些行侠仗义的事也略有耳闻,今天好不容易见到真的大侠,所以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都挂上了得意的微笑,接着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道宗派你听说过没有,是公认的江湖第一大门派,虽然近些年不如从前了,但也没有哪个门派能与之抗衡。”
“前一阵,道宗派昭告天下,七月初七要在道宗山上举办比武大会,选拔三百名新弟子。”
“虽然现在离七月初七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天南海北的人都在往那边赶呐。”
“是啊,早点熟悉环境,早点为比武大会做准备,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可别在路上耽搁了。”
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尚灵冬已经听不清了,她垂下眼,喃喃道:“七月初七,道宗山,比武大会……”
“姑娘,你的酱香饼和甜酥饼烤好了。”老板提着两个纸包走过来:“您拿好。”
“谢谢。”尚灵冬接过纸包,和几个年轻人道了别,径直走出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