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神传说》古道空空

32、进山采药

　　客景初撩开车帘：“在下客景初，今日多有打扰，我们现在就离开。”

　　“笑人间阁主客景初？真的是你？”清瘦男子走到车窗前：“你不记得我了吧。”

　　客景初盯着清瘦男子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是你，吾安。”

　　吾安高兴道：“你还记得我？上次，多亏你替我们解围，不然……”

　　“碰巧而已，莫要再提。”客景初摆摆手：“我记得，上次你和你师妹游心在一起，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吾安叹了口气：“她和我赌气，跑出去了。”

　　客景初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吾安登上马车，将客景初搀扶下来：“随我进屋，我一定把你的伤治好，不留一点病根。”

　　客景初道：“那就多谢了。”

　　望辰去旁边拴好马车，四人随吾安进屋。

　　进屋之后，吾安扶客景初躺下。

　　客景初的头刚刚沾到枕头，又昏睡过去。

　　吾安微阖着眼，仔细为他把脉，之后又脱掉他的外衫，查看胸口伤势。

　　尚灵冬急切问道：“他的伤怎么样？严不严重？”

　　吾安沉吟半晌，道：“先是中毒，后又挨了一掌，然后强行催动内力，造成气血倒流。最主要的是，情绪波动过大，哀伤过度，使倒流的气血郁结在五脏六腑之内。若不是已吐出部分淤血，这种情况，神仙难救。”

　　尚灵冬心头一紧，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白应笑只听到“神仙难救”四个字，扑到客景初身上，哀嚎道：“不要啊，客大哥！你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甚至连媳妇都没娶过，你不能死啊！”

　　望辰推开他：“一边嚎去。”

　　尚灵冬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

　　吾安笑了笑：“本来是没救了，不过你们遇到我，就不用担心了。安心谷的医术，专救别人救不了的人，只要十副药，配以针灸，保证恢复如初。”

　　听了这话，尚灵冬松口气，扭头去看昏睡中的人。

　　“不过……”吾安欲言又止。

　　尚灵冬急道：“不过什么？”

　　吾安道：“要治好他的伤，有两味药是必不可少的，一味是千年以上的珍珠十颗，一味是叶驹。这两味药，都不易得到。”

　　尚灵冬道：“珍珠我知道，叶驹是什么？”

　　吾安解释：“叶驹是一种巴掌大小、形似马驹的绿色植物，附近山里就有。它不是固定长在土里的，而是会漫山遍野地跑，所以不容易找到。”

　　尚灵冬笑道:“竟有如此有趣的植物，这个我去找！”

　　望辰道：“那我去找珍珠。”

　　白应笑挠挠头：“我去找什么呢？”

　　尚灵冬道：“你什么都不用找，你就留在这，给吾大夫帮忙就好。”

　　白应笑瘪瘪嘴：“那好吧，虽然有点大材小用……”

　　吾安道：“我暂时用银针为他压制伤势，疏通气血，你们越快越好。”

　　“明白。”尚灵冬和望辰答应一声，各自出发了。

　　尚灵冬按照吾安指的方向，沿一条小路，进入安心谷附近的山里。

　　此时天已擦黑，山里树木密密丛丛，笼下斑驳阴影。

　　她折下一段树枝，捻火点燃，当做火把，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阵，没看到叶驹，却看到不远处燃着一堆火，同时传来少女的哭声。

　　尚灵冬心中生疑，慢慢朝火堆靠近。

　　近了才看到，火堆旁跪着一个女孩。

　　女孩十一二岁模样，穿一身白色孝服，正一边哭泣，一边往火堆里扔纸钱。

　　尚灵冬怀疑她是山中精怪所化，缓缓拔出剑，朝她逼近。

　　女孩猛一抬头，看到尚灵冬，惊呼一声，向后缩去：“你是谁？你要杀我？”

　　尚灵冬并未从她身上感觉到妖气，沉声道：“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山里？”

　　女孩呜咽道：“我爹娘去世了，我来给他们烧纸。”

　　尚灵冬道：“在你家附近烧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来山里烧？”

　　女孩哭得更大声：“自我爹娘去世，家里的房子和地都被亲戚们强占了。他们把我赶出来，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

　　尚灵冬心中一软，心道：她的遭遇竟和我有几分相似，只是我命好，遇到了师父，她却孤苦无依，真是可怜。

　　于是收起剑，走过去，安慰道：“别伤心了，即使爹娘去世，今后的日子也要好好过，不是吗？”

　　女孩哭着摇头：“我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不知今后要怎么活下去，我打算烧完这些纸钱，就找棵树吊死。死之前能有你陪我说说话，我已经很开心了。”

　　尚灵冬蹲在她面前：“你万万不可有这样的想法，一会儿你随我下山，我为你找户好人家，收你做养女。”

　　女孩道：“寄人篱下，惹人厌烦，还不如死了干净。”

　　尚灵冬思量片刻：“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认我做姐姐，以后跟着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女孩破涕为笑：“真的吗？你愿意认我做妹妹？”

　　尚灵冬道：“当然是真的，将来有机会，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女孩轻声道：“姐姐打算送我什么见面礼呢？”

　　尚灵冬想了想：“下山以后，给你买一身新衣裳，让你穿得漂漂亮亮的。再送你几件集市上的新鲜玩物，让你闲时解闷。”

　　女孩摇摇头：“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尚灵冬笑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会拒绝。”

　　女孩甜甜地笑了：“我想要姐姐的灵力，姐姐给不给啊？”

　　她口中发出一声响彻山林的虎啸，脸上现出花纹，变身成一只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带着一阵腥风，扑向尚灵冬。

　　事发突然，尚灵冬毫无防备，被白虎一口咬在左肩上。

　　她右手掐住白虎喉咙，把它按在一棵大树上，白虎无法呼吸，终于松口。

　　尚灵冬就地一滚，与白虎隔开一段距离，瞄了眼鲜血淋漓的左肩，反手拔出客心剑。

　　白虎前爪磨地，甩甩虎头，再次向她扑来。

　　尚灵冬挥出一剑，火凤从剑中飞出，冲向白虎。

　　她冲火凤急吼：“回来！”

　　可火凤速度太快，既已飞出，无法折返。

　　白虎看到火凤，腾空跃起，虎爪一拍，将火凤拍在地上，又用前爪按在它身上。

　　火凤扑腾着翅膀，发出尖细的叫声。

　　尚灵冬怒火中烧，几步腾挪，提剑向白虎刺去。

　　白虎松开火凤，用利爪去格挡，可它怎么挡得住尚灵冬凌厉的剑式，几招之后，客心剑刺入白虎咽喉。

　　白虎瞪大虎眼，呜咽一声，壮实的身体向旁歪倒，重重砸在地上。

　　杀死了白虎，尚灵冬放松下来，才感到左肩伤口疼痛难忍。

　　她看了火凤一眼，走到一棵树旁坐下，掏出一个小药瓶，将白色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用丝帕在伤口处缠了几圈。

　　火凤扇着翅膀，落在她身边。

　　尚灵冬低头问它：“受伤没有？”

　　火凤摇摇头。

　　尚灵冬又问：“知道错哪了吗？”

　　火凤小声叫了一声。

　　尚灵冬指着它尖尖的鸟嘴：“你以后记住，不要我一挥剑，你就冲出来，这样容易死得很惨，知道吗？”

　　火凤点头。

　　尚灵冬道：“再说了，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我的灵兽，你被拍在那里，会显得我也很弱，很灭我方士气的，知不知道？”

　　火凤收拢火焰，用头轻轻蹭她的膝盖。

　　尚灵冬没绷住笑，拍拍它的头：“好了，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回到剑里去吧，我们还要继续找叶驹。”

　　火凤原地转个圈，飞回剑里。

　　尚灵冬拄剑起身，突然，眼角晃过一团绿色影子，贴着地面，飞奔到一颗大树后面。

　　她大喝一声：“什么东西？”

　　没有应答。

　　过了一会儿，在那棵大树后面，离地约一巴掌的地方，探出两片尖尖的、形似耳朵的绿叶。

　　“耳朵”在空中停顿片刻，跟着探出一大团绿叶，远远看去，竟像一个小小的马头。

　　尚灵冬心道：是叶驹！

　　她弯下腰，张开双臂，小心翼翼朝“马头”靠近，生怕动静太大，吓跑了它。

　　叶驹看见尚灵冬，顾不上四处张望，抬蹄就跑。

　　“别跑！”尚灵冬见偷袭不成，直起腰，三步并作两步，紧紧追在后面。

　　叶驹动作灵活，在树丛间来回穿梭，尚灵冬扑它几次，都扑空了。

　　眼看叶驹越跑越远，就要和周围绿色植物融成一片。

　　突然，“簌簌”两声轻响，它在穿过几条藤蔓时，被卡住了。

　　尚灵冬心中窃喜：“这回看你还往哪跑？”

　　她大步走向叶驹，伸手去够。

　　就在她手指将要触碰到叶驹的一瞬间，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抢了先，握住“马脖子”，把它从藤蔓间扯出。

　　尚灵冬顺着小手往上看，一个穿着红肚兜的胖娃娃，正盯着手里的叶驹，奶声奶气道：“小马！”

　　尚灵冬蹲下，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山里？”

　　胖娃娃警觉地看她一眼：“哥哥姐姐们说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会被捉去炖参汤的。”

　　尚灵冬哑然失笑：刚解决一只白虎精，又遇到一个人参娃娃。这山里的世界，还真是精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