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神传说》古道空空

16、路上偶遇

　　马车行驶数日，来到一处山涧附近。

　　白应笑坐在角落里，手上拿着享遇仙送给他的书，一边不停翻看，一边啧啧有声。

　　尚灵冬瞥他一眼：“看出什么门道了？”

　　白应笑合上书：“原来法术只是看起来高深复杂，学起来并没有那么难。我觉得，我离成为大侠又近了一步。”

　　客景初淡淡道：“不错，起码在自信心方面，你已经达到大侠水平了，值得表扬。”

　　白应笑道：“客大哥，你是想说我脸皮厚吧？”

　　尚灵冬笑道：“这书上有能让人智商变高的法术吗？你突然变这么聪明，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随着马车继续前行，远处传来轰隆隆巨响。

　　尚灵冬掀开布帘，向外望去：“这是什么声音？”

　　客景初也向外看了看：“好像是瀑布的声音。”

　　白应笑兴奋起来：“在车上坐这么久，腿都麻了，我们下去看看瀑布吧。”

　　客景初道：“听这响声，瀑布应该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

　　望辰勒住缰绳：“前方路不好走，马车过不去，你们先下车，我去找地方拴马。”

　　车上人依次下车。

　　望辰在附近一棵树上拴好马，几人循着响声，走上一条小路。

　　走了一阵，在山角处转弯，一个深潭出现在眼前。

　　潭里的水碧蓝澄澈，水中有红色鲤鱼游来游去。

　　潭水之上，一挂瀑布飞流直下，水流撞击水面，溅起片片水雾。

　　尚灵冬大声对客景初道：“真让你说对了，这的确有一个瀑布。”

　　客景初也大声道：“别走太近，小心溅湿衣服。”

　　白应笑挽起裤腿和衣袖，用脚试试深浅，走进水里：“这水里的鱼可真肥，我捉几条上来，咱们中午就吃烤鱼。”

　　他一边说，一边猫下腰，冲最近的一条鱼扑过去。

　　那鱼似乎对他早有防备，一个摆尾，哧溜一下穿过他双手缝隙，潜进水里游走了。

　　望辰看到这一幕，朝潭水击出一掌，十多条鱼被从水里炸出，接二连三落到潭边草地上。

　　白应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一步步走回岸边：“你捉鱼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下去了，一条鱼都没捉到，还溅我一身水。”

　　望辰道：“你又没说你要去捉鱼，我以为你要去洗脚。”

　　几人将鱼收拾干净，点一堆火，把鱼架在火上烤。

　　望辰回车上拿来调料，客景初细细把调料撒在鱼肉上。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娘，我也想吃烤鱼。”一个稚嫩的童声从远处传来。

　　几人抬头，看到远处站两个人，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

　　女人背一个大包袱，女孩背一个小包袱，一看就是赶路的行人。

　　此时，两人正眼巴巴望向这边。

　　尚灵冬站起来，朝女孩勾勾手：“来姐姐这边，姐姐给你吃烤鱼。”

　　女人拍了下女孩的胳膊：“小孩子不懂事，你们不要介意，我们这就离开，不打扰你们吃东西。”

　　客景初也站起身：“若没有急事，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吃些吧。我们捉的鱼有点多，吃不完扔掉也是浪费。”

　　女人还在犹豫，尚灵冬过去一把挎住她胳膊，又牵起女孩的手，将她们带到火堆旁，一人手里塞一条烤鱼。

　　尚灵冬问：“这荒郊野岭的，就你们母女俩，不怕遇到坏人吗？”

　　女人一边吃鱼，一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逃命要紧。”

　　尚灵冬疑道：“逃命？有人在追杀你们？”

　　女人抹了把嘴：“不是有人追杀我们，是我们住的地方在闹鬼。”

　　尚灵冬道：“你们住的是什么地方？闹的是什么鬼？”

　　女人四处看看，压低声音：“我们住在忠义城，之前一直好好的，可从两个月前开始，城里突然出了怪事。”

　　“忠义城？”望辰略有些惊讶。

　　女人道：“怎么？你们家也住忠义城？”

　　客景初道：“没什么，您接着讲。”

　　女人小声道：“最近两个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城里街道上时常出现一队骑马的士兵。他们身穿铠甲，手握兵器，在大街上游荡。那马蹄发出的哒哒声，即使关上门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往小女孩嘴里塞了块鱼肉：“我女儿年纪小，经常被外面的声音吓得大哭大闹，所以我想带她回娘家躲一阵子。”

　　白应笑挠头：“骑马的士兵有什么可怕的？这跟闹鬼有什么关系？”

　　女人抿抿嘴：“这位小兄弟，是我没说清楚，那些骑马的士兵，都不是活人，而是鬼魂。”

　　白应笑倒抽一口凉气，缩缩脖子，闭上了嘴。

　　吃完烤鱼，一行人一起走回拴马的地方。

　　尚灵冬从马车上卸下自己那匹马，送给那母女俩，让她们骑马赶路。

　　女人推辞几句，见推不过，于是高高兴兴收下了。

　　坐在马车上，白应笑结结巴巴开口：“那个……闹鬼的忠义城，好像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吧？我们……还去吗？”

　　客景初笑道：“你若是害怕，可以在城外等着，待我们探明情况，再去接你。”

　　“我不要！”白应笑急道，“万一那些鬼魂士兵出城怎么办？我睡到半夜，一睁眼睛，床边围一圈人高马大、手握兵器的鬼魂，想想就可怕！”

　　尚灵冬道：“那你到底要不要随我们进城？”

　　白应笑哭丧着脸：“都走到这了，当然要跟你们一起进城，你们可得保护好我。”

　　车厢外，望辰突然勒紧缰绳，马车“哐当”一声，骤然停了下来。

　　一个少女的声音脆生生响起：“景初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听他们说你的马车到了城外，我特意出来迎你。”

　　望辰冷冷道：“石隐隐，别挡路，让你的仆人把马车移开，我们要过去。”

　　石隐隐怒道：“望辰，一段时间不见，你还是这么让人讨厌！看在景初哥哥的面子上，本大小姐不与你计较。快让景初哥哥从你那小破车上下来，坐我的车回城。”

　　说着，就要来掀帘子。

　　望辰用马鞭一挡，石隐隐挥手把马鞭打到一边，顺势过来揪他衣领。

　　望辰手腕一转，将她胳膊背在身后，石隐隐挣了半天没挣开，嘴里不停叫骂着。

　　“你们两个别打了。”客景初叹口气，从车上走下来。

　　石隐隐挣开望辰的钳制，扑到客景初身上：“景初哥哥，我想死你了！上次你悄无声息就走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客景初轻轻推开她：“石姑娘，我是走了，不是死了，说再也见不到，有点夸张了吧？”

　　石隐隐连忙抬手捂他的嘴：“呸呸呸！不许说死字。这次既然回来，你别想再从我身边溜走。”

　　客景初默默后退两步，躲开她的手。

　　“他们在说啥呢？”白应笑掀开帘子，探出脑袋，“莫不是遇到客大哥的红颜知己了？”

　　石隐隐听到说话声，看向马车，一眼看到正坐在车里的尚灵冬。

　　石隐隐脸色大变，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难怪景初哥哥不理我，原来是外面有女人勾着他，不让他回家。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完，一鞭子照着尚灵冬抽过去。

　　尚灵冬纵身跃出马车，拽住鞭尾：“这位姑娘，话还没说几句，就用鞭子抽人，这样不太好吧。”

　　石隐隐手上用力，想把鞭子从尚灵冬手里拽回去。

　　尚灵冬一松手，她后退几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几个仆人见状，赶紧围过来，有的搀她起来，有的拍掉她身上的泥土。

　　石隐隐气得满脸通红，推开仆人，一抡胳膊，扬鞭又要再抽。

　　“够了石隐隐，不要再胡闹！”客景初挡在二人中间，夺过鞭子，“车上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是忠义城的贵客，你要是再敢对他们无礼，就回你的十方城去！”

　　石隐隐眼里泛起泪光：“景初哥哥，你竟然为一个外人，这么大声吼我，还要赶我走！”

　　客景初越过她，对她身后仆人道：“带你们家小姐回城，不要让她到处乱跑，再惹出什么乱子，没人能保得了她。”

　　仆人们齐声道：“是，二公子。”

　　客景初转身握住尚灵冬手腕：“我们上车。”

　　车子重新启动，石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客景初，我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客伯伯，说你从外面带了个女人回来，看你怎么向客伯伯交代！”

　　客景初无奈叹气，拉过尚灵冬的手，展开手掌，仔细查看：“你的手没事吧？”

　　尚灵冬抽回手：“不过是抓了一下鞭子，能有什么事？”

　　客景初低声道：“没事就好。”

　　白应笑挤眉弄眼：“客大哥，刚才那位……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客景初背靠车厢：“她家和我家是世交，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

　　“哦……”白应笑拉长声音，“青梅竹马啊！”

　　客景初偷偷瞄了尚灵冬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慢悠悠道：“从小在一起玩的，不一定是青梅竹马，也有可能是避之不及的冤家。”

　　尚灵冬问：“刚才那些人好像都认识你，你之前在忠义城生活过吗？”

　　“其实没想瞒着你们，只是之前没人问，所以一直没提。”客景初解释道，“我父亲是忠义城城主，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因为一些原因，我有段时间没回来了，这次路过，也算是回家看看。”

　　尚灵冬点点头：“原来如此。”

　　马车终于行驶到城门口。

　　守城士兵拦路盘问：“车上是什么人？来忠义城做什么？”

　　客景初问望辰：“到城门了吗？”

　　望辰：“到城门了。”

　　客景初撩开布帘，露出脸：“是我。”

　　守城士兵看到客景初，齐声叫道：“二公子！”低头退到一边。

　　马车在城里行驶，没再受到任何盘查。

　　此时已近傍晚，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

　　尚灵冬看向街道两旁：“这个时间段，本该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上却这样冷清，看来鬼魂士兵的事对这里影响不小。”

　　客景初叹道：“是啊，没想到才两个月，这里竟变得如此萧条。”

　　又道：“先不管那么多，等会儿进了家门，大家不要客气，先吃顿热乎饭菜，再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去去这一路风尘。”

　　马车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门前，众人下车，好奇地四处张望。

　　一个满身贵气的年轻男子迎了出来，径直走到客景初面前，双手搭在他肩上：“景初，你终于肯回来了，快随我进屋。”

　　客景初望着那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睛，低低唤了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