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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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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染边回复晏嘉年的消息边说:“你见过[伪人]开展过这么大规模的活动吗?”
薄宋踩了脚刹车,他开车平稳是驾校的优秀学员,薄宋随手打开车载电台。
黄澄澄的树叶倾洒而下,轿车前窗被枫叶包围,人的视野在一瞬间被自然剥夺。薄宋只好在路边熄火停车,他走下车拨开落叶,手指触碰到异样,薄宋心生疑虑捡起一片触感不像叶子的枫叶。
这触感更像是皮肤……
他瞥了眼叶锦染,玻璃挡着看不清他在干嘛,只能恍惚看见一个影子一动不动。薄宋不动声色的按动口袋里的按钮。
他又挑挑拣拣半天,总算捡了片长的不错的枫叶带回车里。“这个给你。”他说。“你觉得它好看吗,先生?”
薄宋送完枫叶,就安静坐着,手指敲着手机,在官方精神力者的互助软件里搜索街区近期发生的大事。
叶锦染打开车窗将枫叶扔下去。“像书上的标准叶子。”
薄宋笑笑:“我也觉得,它边缘的锯齿长得也很标准。”
“另一个呢?”叶锦染好奇地凑过去,“我看你捡了两片。”
薄宋反扣手机,点火说:“我就捡了一片叶子,先生你看错了吧。”
他发动轿车,车还没走几步,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汽车中控屏亮起,叶锦染自告奋勇替他接通。
“洞三收到请回复。”
薄宋掐断电话,偏头看他。叶锦染没有丝毫歉意,他的目光落在薄宋的左手口袋上。
“洞三?这人还叫你回话呢,你快点吧。”叶锦染说。
薄宋不知发什么疯,脚猛踩油门,汽车速度不断飙升,眼见指针都要指到仪表盘末端,车身甚至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
叶锦染眼睁睁看着轿车蹭着前车车身冲了出去,两车碰撞在一起发出难听的嘶鸣声,像是老鼠在挠黑板。
碰撞的地方甚至泛起火花。薄宋面无表情道:“你真的喜欢自作聪明。”
叶锦染诡异的瞅他一眼,刺道:“好好开车发什么疯,你想死别带上我?”
他眼睛闪过一撇红光,手指扣在车钥匙上,使了巧劲很快将其拔出,车辆轮胎摩擦路面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叶锦染甩甩手,他眯着眼瞄准,大力把钥匙掷到薄宋脸上。车钥匙的齿划破薄宋的皮肤,汨汨鲜血从他额上流出来。
秋天的太阳在车玻璃上照出一排亮带,晃得薄宋眼睛都睁不开,他抬手摸到脸上粘稠的液体,掌心一片暗红。
叶锦染掰正他的头,他瞳孔像深海里的漩涡,薄宋瞬间被吸进去,没有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叶锦染左手夹着细烟,手掌贴在薄宋衣服口袋上面,他象征性的抓了下:“给我吗?”
叶锦染很快收回了手,他一只手摁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放在座椅上。将薄宋死死包在他的臂展里面。
薄宋的脸都能碰到他衣服上的毛领,暖暖的扎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
他侧头,唇就贴近了薄宋的唇。叶锦染用牙齿扯开了薄宋胸前的领带,露出他衬衫下的肌肤。
而后他把他的手高高抬起,薄宋上本身被安全带禁锢着,更加喘不过气来。
他闻到叶锦染唇的气味,像门蒂托洛萨北方的味道,像三九天的森林里面,冷得他鼻腔疼。
叶锦染轻轻推了把薄宋,他对着薄宋的脸吐了一圈烟雾。
薄宋不耐地捻了捻手指,鼻腔沉溺在温热潮湿的烟雾里。他没憋住气,深吸了一口,像在雪原里找到一处小屋的苦行人,好不容易缓过神剧烈咳嗽起来。
搁着烟雾,叶锦染解开薄宋的安全带,碾灭烟头。他的声音凉薄慵懒,叶锦染问:“薄老板我有自作主张的权利吗?”
薄宋额上的血顺着脸骨打在衣服上,万幸他穿了件黑色西装看不出来。他不做声,低头只一味的收拾被叶锦染扯得凌乱不堪的衣服。
叶锦染强硬的插进他的手掌心里,和他十指相扣,“长嘴了吗?”
薄宋掌心很干燥,叶锦染问完话后,薄宋依旧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啧声道:“你车上有湿巾吗?”
他接过薄宋给的湿巾,擦起手来。
没有温度的太阳仍然不间断宣扬它的存在感,薄宋眼前世界颠倒,视野里只有血迹的暗红色,枫叶的黄色在相互交融,汇成漩涡。
当他意识投射过去,漩涡又逆时针解体,等到叶锦染眼睛里的红光消散,薄宋的视野竟也恢复了。
薄宋手掌不自觉按住左边口袋。他慢吞吞地扭头看见叶锦染打开车门,秋风卷起落叶温驯的盘旋在他脚下。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紧张地抬身,动作幅度太大,牵动额上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薄宋强撑着精神,撕下衬衫一角,给自己做了包扎。
“你给我还是我自己来?”叶锦染出声道。
薄宋沉默着往车门挪动,“我看出来了,你也有精神力。我认识整个北区所有官方的精神力者,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它都不能给你。”
叶锦染把粘着血的车钥匙摆放在他面前。
薄宋知道他在威胁他,咬牙自暴自弃道:“但话又说回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能把它给你,但你得告诉我们它是什么。”
叶锦染挑眉:“我的东西还要和你交代?”
“多大脸?”
他上手掐了把薄宋脸颊,薄宋不比小年轻,眼角已经生出细纹,摸上去手感要更加柴一些,“这也不大啊。”叶锦染力道不小,险些给他的简易包扎弄散架。
“行了赶紧给我吧,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叶锦染眼眸幽暗,像潭死水。
薄宋从右手口袋掏出枫叶,他余光一直留意叶锦染,见他没有丝毫惊讶自然知道他刚刚的小把戏并没有骗过他。
果然如此吗……他暗自庆幸上车前他就点了那个按钮。
叶锦染接过枫叶,满意的给薄宋打了一计治疗术,安排道:“走吧继续去高铁站。”
薄宋张了张唇,他的目光划过叶锦染的鼻梁落在他的唇上。叶锦染唇上的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颗,如今只剩最左边一颗黑色钉子顽固的趴在他唇上。
他闭眼靠着座椅,上衣下摆不堪重任卷了起来,露出他精瘦有劲的细腰。
薄宋看见他的腹外斜肌一路纵横隐没在裤子里。叶锦染懒洋洋道:“好看吗,薄司机快开车吧。”
他问:“你的司机不开车只盯着你看,你会怎么样?”
薄宋诚实回答:“开了他。”
叶锦染轻笑道:“真是难伺候的资本家。”
叶锦染头发乱飞,他只好戴上帽子,“赶紧走吧,我没想对你做什么,你听点话。”
两人开了半个小时,薄宋喝了口矿泉水。叶锦染问:“还有多久能到?”
薄宋推算了下说:“再十分钟。”
他低头手机另一边晏嘉年的消息比炮弹还跑得快:(小猫打滚)
晏嘉年:锦染你要来接我吗,我已经到了,我在南广场等你。
晏嘉年:(晏嘉年飞吻)
叶锦染:找到位置给我发个视频,我来接你。
他失笑,晏嘉年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自恋狂。这样才好,叶锦染从黑名单里把岑溪山放出来,自恋狂就不会对他产生各种各样的兴趣。
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友好的属性。
叶锦染:洞拐让我给你带个话。
岑溪山派了三个人专门盯他消息,这边叶锦染刚将消息发过去,那边岑溪山就赶紧洗干净自己手上的血迹回一个憨笑小黄豆表情。
“洞拐?”岑溪山打电话过去,“你有事找我?”
他纳闷地想,叶锦染是怎么认识洞拐的?
洞拐自然没事找他,岑溪山看着手机对面深蓝色的头像。
岑溪山:你有事找我?
岑溪山:(小兔问号)
叶锦染没回他,他知道岑溪山已经看出来他在好奇什么了,他可不想给他解惑。
对方想装纯良也得换个人设吧,须知你撞人设了小少爷。
叶锦染想起系着小兔围裙的徐空,他决定去完酒馆后回去煮碗馄饨吃。
两人刚到高铁站没多久,远远看见一个穿着棕色风衣带着墨镜的高个男人走过来,男人腿长,步频又快,身后的行李箱一点儿都不影响他的速度。
叶锦染单手帮他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跟着晏嘉年坐在后排。
晏嘉年摘下墨镜,说:“一会儿下车你把行李箱带走,那是一箱特产。”
叶锦染惊讶:“我不是让你随便弄点吗?”
晏嘉年顶着他的死鱼眼道:“确实只带了点,你不必伤心,我下部戏还在次危区到时候再好好给你带些。”
叶锦染心里感动,只好将准备递给他的电影片段收起来等哪天他惹他不爽了再给他看。
晏嘉年端起保温杯,吹了吹喝了口水说:“次危区比y省情况严重多了,街道上已经很少有行人出没了。”
他知道叶锦染对这方面感兴趣,所以刚坐下就对着他一通讲他在次危区的所见所闻。
等说得差不多了,晏嘉年抬头才看见前座的司机格外面熟。他板着脸问:“是薄宋侄子吗?”而后用眼神询问叶锦染,你俩怎么回事儿?
薄宋被小他近十岁的青年叫侄子,嘴角抽搐解释道:“我和……”他突然发现他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和他打游戏认识的。”薄宋只好道。
晏嘉年不赞同的伸手按在叶锦染的太阳穴,恨不得给他来一套眼保健操。“打游戏伤眼睛。”
叶锦染嗯嗯两声,“知道了。”
“你回来陪我玩,我就不打游戏了。你可得照顾空巢老人。”他说。
叶锦染忍不住唾弃自己,他打游戏就是为了和薄宋搭上线,薄氏财团可是y省出名的大企业,他没骨头般靠在晏嘉年身上,食指摩挲着晏嘉年的袖口。
他不努力,[伪人]的军备从哪来。
薄宋莫名感到一阵寒意,他抖了抖问:“你们想吃什么?”
叶锦染没意见,晏嘉年表示叶锦染吃什么他吃什么。三人就这么去了薄宋提前安排好的餐厅。
这是家临江餐厅,薄宋理所应当的包了一层。餐厅用的全景窗户,站在窗前有种君临天下的错觉。
叶锦染笑嘻嘻的背对着窗户,他勾着晏嘉年的肩膀,指着江对岸:“看这都是我打下来的江山。我迟早有一天把这地方全炸了。”
晏嘉年没有反驳他,一本正经的说:“江的那边[伪人]势力范围很广,真要算的话,对面应当是[伪人]的江山。”
叶锦染的眼底暗红色星点浮浮沉沉,他说:“[伪人]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
晏嘉年摸了摸他的额头,嘀咕道:“也没发烧啊。”
反倒是薄宋一副找到知己的模样,激动的鼓掌。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不少非官方精神力者投奔伪人,但也有因为不喜约束用自己方式改变局势的精神力者,他觉得像叶锦染这样的有志青年就是后者中的一员。
叶锦染无语,懒得理薄宋。薄宋就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中二少年。明明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却是最单纯的。
吃饱喝足,叶锦染打开蛇蛇大作战给晏嘉年验证他嘴里的玩物丧志。晏嘉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叶锦染觉得没意思就关了手机。
薄宋倒是真爱玩游戏,叶锦染开了他瓢好像把他打怕了,他老老实实的吃饭,一点不敢上前和叶锦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