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璃月篇·前尘旧梦 ...
-
“快来，快来！”单辞踮着脚尖，努力伸长脖子，试图从人头中间看见被围在里面的仙人。他甚至不忘回过头，招呼着慢腾腾的阿布。
“跟我来！”单辞一把抓住阿布的手腕，让阿布幻视村门口没栓绳子到处撒欢的小奶狗，仗着一股牛劲，硬是让他们挤了进去。
阿布被拽得踉踉跄跄，他身上的黑袍在人群里被蹂躏得有些皱巴。幸好单辞很快就停下了，发出很激动的压抑着的“哇”的一声。
阿布抚平衣服上的皱褶，抬眼，落入一片苍翠。
“快看，穿黄衣服的是浮锦仙人，她脖子上的白蛇就是药君！”单辞压低声音，难掩激动。
阿布当然知道，他已不是第一次见她们了，但来去匆匆，他也没有仔细看她们的样子。
听说浮锦是条锦鲤，这身衣服的颜色，倒是与她相配。阿布暗自想着，又将目光移向她脖子上盘着的白蛇。
看起来滑溜溜的，阿布有些好奇手感。百年后的那一面，药君的鳞片在粗暴的挣扎下，被薅秃了几个地方，鲜血淋淋，可却摸起来有些扎手。阿布想起那副凄惨的模样，与现在懒洋洋挂在浮锦身上的白蛇做了下对比。有些感慨，看来墨菲利斯真的很记仇，百年过去了，对于背叛她的属下，下手很狠。
说起这个，阿布的心情又有些怅然，不知道摩拉克斯有没有将墨菲利斯彻底钉死，最好让往生堂做个法事，省得让她再出来祸害世间。连个骨灰都没有，还能出来浪。
“各位，这个月我与药君将在这里常驻，若有事，可来找我们。”浮锦眉眼弯弯，向热情的村民打招呼，她抬抬胳膊示意快睡着的药君醒盹。
药君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话音里还藏着睡意，她抬抬尾巴尖，红瞳若隐若现:“就是浮锦说的那样，我们会一直待到投珑仪式完成，若是有人生病，来找我就行。”
浮锦向村长微微点头，村长满面红光，洪亮的声音能让还聚在这里叽叽喳喳的所有村民听见:“行了，别聚着了，该去干活的去干活！仙人在这儿待一个月呢！别忘了今晚的聚会就行！”
“你是想独占仙人的时间吧！”有人笑道。
“就是，就是！”这句话很快得到了附和。
“哪里有！我这是让你们给仙人一点空间，还有，让你们别忘了农活！”村长涨红了脸，死不承认。
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和这么质朴的村民们，浮锦不禁掩面，抿嘴偷笑。
村民三三两两地不舍地散开，只留下村长和学堂放假，仍好奇不肯离去的孩童。
浮锦和善地蹲下，与拉着她裙摆的女孩对视，温柔地问:“你好呀，小姑娘，你没事吧？”
那女孩大概三四岁，刚才被打闹的孩子们不经意地一推，撞上了浮锦。她似乎没想到浮锦会对她说话，不禁涨红脸，有些羞涩，她喃喃道:“漂亮姐姐，你真好看。”
浮锦一愣，笑得更加温柔，她摸摸女孩的冲天辫，然后深伸出手，神秘地对她说:“猜猜看，里面是什么，猜对了给你。”
“是糖吗？”在女孩的心中，甜滋滋的糖果或许是最喜爱的零嘴了。
浮锦张开手，露出手里亮晶晶的五颜六色的糖果，“答对喽！”她将糖果塞进女孩的手中，拍拍她的头，“去玩吧。”
村长从女孩跌倒拽住浮锦的裙摆开始，就有些局促，见浮锦没有生气，不禁松了一口气。
“浮锦大人，药君大人！我们来给你介绍村庄怎么样！我，我们对村里最熟了！”
还没等村长的那一口气完全呼出来，他家那混小子的声音又将他噎了个半死，一口气提在胸膛，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单辞黑色的眼睛亮晶晶，他紧紧抓住想跑的阿布，高高举起了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难得结巴了一下。
“你可以自己去。”阿布用气声说道。
“别跑嘛，我一个人紧张。”单辞小声对还想挣扎的阿布说道。
浮锦倒是无所谓，她莞尔一笑，“那就，多谢这两位……”
“我叫单辞，他叫阿布！”单辞秒答。
“好。”浮锦眼里的笑意更深，“浮锦在这，多谢单辞和阿布了。”
“不谢不谢的！”单辞连忙道，感觉有些不对，又补充道:“我们很乐意的！”
村长的这一口气，到底还是咽回了肚子。
“这，我要不跟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爹，你来干嘛，我们就够了！”单辞口快，村长的眼刀还没被他接收到他就说完了。
“不必了，我看小朋友们挺热心肠的。”浮锦笑道，“村长应该也有很多工作吧，您先去忙吧。”
村长一步三回头，我也想去啊……他不禁流泪，在心里咬手帕。
其余的孩子看向单辞的眼睛都要瞪圆了，他们没想到老大这么猛，亲爹都走了！
他们推搡着，看单辞潇洒地向他们挥手，用口型说道:到时候给你们讲！
阿布的胳膊依旧被单辞抱着，单辞激动地力气也控制不住，攥得阿布不禁龇牙咧嘴。
“快松松，疼死了！”阿布翻了个白眼。
“哦哦！”单辞如梦惊醒，送开手，又开始傻笑。
但他没有忘记任务，介绍的时候格外认真，描述得格外仔细。
“这是李大婶的家，她家做的烧鸡最香了！”单辞偷偷咽口水。
“这是秀姐的家，她刚过门三天，她丈夫就被抓去打仗了，家里就剩下一个婆婆和一个小姑子。”单辞语气沉重。
“这里是……”浮锦在一处废墟前停下，有些迟疑。
“啊……”单辞低头，“那是若水哥和尚善姐的家，可是几天前的暴雨把他们都……”单辞说不下去了。
浮锦眼神中透露着悲伤，她点头叹息:“我们永远不能预测危险会在何时发生。”
单辞感受到浮锦低沉的心情，手足无措。阿布不禁叹气，打破这沉重的气氛，“我记得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叫善水吧？”他看向单辞，“若水哥他们在这没有亲人，是逃过来的难民，所以村长他收养了那个孩子，要去看看吗？”
单辞长吁了一口气，他抹了把额头上急出来的汗，连声道:“对对，这时候，应该是我娘在照顾他，她可喜欢小孩子了。”
单辞在前面引路，说起家人，他没那么紧张了，他两手背在后脑勺，就这么倒着走，竟也没撞上人。
“她喜欢乖巧的小孩，一看到别人家的糯米团子就想抢到自己家。天天说我是皮猴，让我学学隔壁的书呆子。”单辞撇嘴，想起自家母亲对小善水的喜爱。
“那你呢？喜欢这个小弟弟吗？”浮锦忍不住逗逗这个爱害羞的少年。
单辞的脸爆红，他赶忙转身，“瞧，哪那里是我家！”
顺着单辞指的地方，浮锦顺势看去，一个妇人抱着个小娃娃，正在和别人聊天。
她们瞧见缓缓走来的浮锦几人，很是惊讶。
“阿辞，这是……？”
“娘，这是浮锦仙人和药君仙人！”单辞没有看到自家娘亲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挺胸自豪道:“我在给仙人们介绍村子呢！”
单母抽了抽嘴角，“所以，你们来这是……介绍村子的人？”
“啊……可以这么说？”单辞挠头，然后笑嘻嘻地抱走了善水，他用头顶着善水的肚子，“小善水有没有想哥哥啊～”
善水一脸抗拒，单辞的头太大，毛刺刺的头发扎到小孩子娇嫩的脸上，红了一大片。
“你的头发。”阿布无奈，将瘪着嘴，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开始大哭前摇的小善水抱走，打断了读条。
小善水一下子就收了势，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乱转，定格在浮锦身上，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嘴里黏糊不清地喊到:“抱～”
阿布眨眼，“要抱抱吗，浮锦仙人？”
浮锦一愣，看向坚持不懈地伸手的孩子。
“抱～”他仍喊着，只是比之前更加清晰。
“您就抱抱他吧，仙人，他这么点个小人，脾气却挺倔。上次我吃了他的饭，他一晚上没理我呢。”单辞摸了摸鼻子。
“来。”浮锦将脖子上呼呼大睡的药君递给旁边的阿布，接过小小的一团。
温暖的，柔软的，浮锦的心化作一团。她看向友善的村民，质朴之人向来是真诚待人，她感慨:这便是我心之所向啊。
从单辞家出来，他们去了农田。
不只是农田，还有茶树。
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世间万物。
人们在此重复着亘古不变的日常。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倘若没有意外，这里是时间过得最慢的地方。
他们走在旁边的小路上，树枝温柔地落下斑驳的光点，让他们的脸明明灭灭。
“很美，不是吗？”阿布和浮锦她们走在后面，他突然开口。
“是啊，很美。”浮锦注视着在前面撒欢的单辞，突然垂眸，掩盖住眼中的不忍。
可是，这份宁静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当最后的战争打响，又将变成荒野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璃月篇·前尘旧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