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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试探 ...


  •   [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这点你要记住。]

      唐晓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她还是看着他。

      “丁淼。”她顿了顿,说道,“我问一个问题,你要诚实和我说。”

      丁淼被她眼里忽然的认真给弄得有点紧张。

      “什么?”

      “你单身不想谈恋爱,是不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
      唐晓问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为了减少眼神的压迫感,她佯装自然地咬着三明治,尽量让自己表现地很随意,像是闲聊的氛围。

      室内很安静,安静地她咀嚼的声音都变得很明显。

      她在捕捉他眼里的东西,目光带着一丝考量和打探。

      丁淼面对这种目光,他顿时紧张起来。
      他不知为何过了一晚,唐晓就像是变了个人。他们的相处,好像变得不大一样了、

      女人的问题也很直白,就和她看他的眼神一样。

      他垂眸,看着桌面的纹路。
      他听到了自己嗯了一声。

      “是大学同学吗?”

      “不是。”他摇头。

      “那——”

      心跳加快了。

      丁淼觉得藏了很久的秘密好像要公知大白。他不会撒谎,特别是面对唐晓,他说不出一句掩饰真相的话。内心隐隐兴奋,又期待,但又恐惧着什么。

      “晓晓——”敞开的门被清晰地叩了两声,Miko一下子觉察到室内的气氛很不对劲。

      屋里头的两人都侧头看过来。

      “小丁也在啊。”

      丁淼朝她打了个招呼。

      Miko目光来回在他们俩的脸上徘徊,停在了唐晓身上:“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恢复还可以,已经不痛了,伤口也开始结块了。”唐晓道。

      “那就好。”Miko点点,又想起什么,“对了,上回你拍摄的那个网红,她给我转了一笔钱,说是很抱歉,因为她的拍摄让你受伤了。我本想和她说不用了,但后来想着还是问问你,那钱我还没收,你要不想的话我就和她说一声。”

      “没多少钱,Miko姐,你和她说一声吧,我等下把她的照片修好发你,你给她,和她道声谢吧。”

      “好。”Miko点头,问丁淼,“小丁,你今天还是请假吗?”

      唐晓看了他一眼,“我不用照顾了,你去上班吧。”

      丁淼回看她,从她神情里能看出这句话是祈使句,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他点头。

      待Miko一走,屋里重新安静起来。丁淼觉得这股安静的氛围有点令人窒息,他担心唐晓会追着他问刚刚的事情,于是起身,看了眼还在吃着早餐的唐晓。

      唐晓余光感受到他的起身,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姐姐,我先去上班了。”丁淼低头道,目光没和她对视。

      “嗯,好。”唐晓点头。

      丁淼闷着头准备要走,没想到后头唐晓喊住了他。

      “丁淼——”

      他后背一紧,以为她会追着问他刚刚的问题,想着怎么回她。
      他停下来,回头。

      唐晓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丁淼深吸口气,走过去。

      唐晓指了指地板上摊开的行李箱,“你拿我相机帮我多拍一些景,我不方便下水。”

      丁淼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是那个装着好几个拍摄设备的箱子。
      他过去,蹲下来去找。

      “就边上那个Gopro。”顺着她的指引他找到了,拿起来。

      丁淼工作时为方便收集情况也经常会水摄获取样带,给科研同事做研究,但那种样带的拍摄标准和唐晓要求的拍摄标准不大一样。科研样带拍摄需要全程清晰,不抖动,重点突出即可,对美感、构图、角度要求倒是不多。他昨晚见过唐晓粗剪的视频,里头素材拍摄都挺精妙的。

      “拍什么?”丁淼问。

      “你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丁淼没想到这么随意,不过还是感到有点压力。

      “你会开机吗?”唐晓问。

      丁淼试着观察了下这个设备,没搞明白,唐晓道:“你拿过来,我教你。”

      丁淼过去给她,唐晓把机子举在他们之间方便他好看到,“你看啊,点这个。”

      “好。”丁淼点头,认真记下来。

      唐晓扭头看了下窗外,见是多云,太阳并没有很大,回头去调整一下参数,“室外光不行的话,这里可以尝试将曝光拉大,然后这光圈降低,这里......”

      唐晓的手指指甲盖涂了一层透明的指甲油,在窗边透来的微光里微微透亮光泽,她手指纤长白皙,很好看的一双手。她声音轻地像阳光下漂浮的细小尘埃,随着话语手在娴熟地调试。

      丁淼微微走神了,不过他强制让自己注意力拉回来。

      “懂了吗?”

      他点头。

      “拿去试试。”

      丁淼接过,把相机关掉,自己又重复刚刚唐晓教他的基本操作。他学东西会得快,第二遍可以完美复刻。

      唐晓点头,“嗯,学得挺快的嘛。”

      丁淼微微勾了勾嘴。

      “你随意拍几张看看。”

      丁淼照着她的要求,举机对着屋里咔了一张。
      耳边响起轻轻的打火机声,他把镜头转过去。

      镜头里,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摇曳,女人翘着二郎腿,小腿细长白皙,宽松的衬衫裹着身体,扎着高高的马尾,整张脸利落而干练,姿态懒散,她捂着火,低着头,火灭时她将烟从唇口拿下,一口白烟徐徐地给她脸上蒙上了一层朦胧。
      因为逆光的缘故,女人的轮廓变得更为柔和。

      丁淼按下了快门。

      唐晓任他拍着,眼风轻扫来,“可以用得惯吧?”

      丁淼点头,嗯地一声,再低头看了眼刚刚拍下的照片,心跳微微加快。
      他想把它保存下来。

      ——

      丁淼刚到研究所,孙顺见他上班了,伸手去勾他脖子。

      “你要不来,我这都快忙死了,几百个珊瑚苗要种。”

      孙顺在研究所里做的是兼职,因为店里有Miko经营,他基本上也不用操心什么,时间基本上都花在海洋生态保护上,和这边研究所联合,加入珊瑚礁保育项目,一心一意地将薄荷岛的珊瑚礁养育起来。
      因为行业缘故,孙顺虽然年过三十,但心态依然年轻,热爱户外运动,喜欢和年轻人打成一片,除了研究员外,就他最年长,热衷在所里充当热心大哥,还经常组局让所里年轻人去店里玩海上项目。

      “你来上班的话,看来晓晓是没问题了。”孙顺揶揄道。

      几个同事也都是年轻人,都是学生,随着科研项目过来驻地,不知是孙顺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都知道了什么,一脸笑着吃瓜。

      孙顺见他胸前挂着相机,“哎,这相机她给你的?”
      “嗯。”
      孙顺想拿来看,“我看看,之前老听Miko夸她拍照好。”
      丁淼开了机,不知按到了什么键,一下子弹出了刚刚那张在窗边上抽烟的照片。

      孙顺顿了顿,还没看清,下一秒,丁淼眼疾手快地就把相机关了。

      “......”孙顺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偷拍的?”

      “没有。”丁淼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说?”

      丁淼像是不太懂的样子,“说什么?”

      孙顺看向他,直接挑明了,“你是不是喜欢她?”

      唐晓入住的第一天,孙顺见丁淼状态极好,他从来没见他这么开心过。从那时起他就隐隐感觉不对劲了,后来听说是他的一个堂姐朋友来岛上玩,回去时见到他看唐晓的那副神情,顿时就秒懂了。

      少年哪怕藏着再深,眼底那浓烈又压抑的情感,就像咳嗽一样,想要掩藏反而适得其反。

      孙顺认识丁淼好几年了,这小子自从上大学时,就在他家住京市的亲戚游泳馆里打零工当教练,见过几次面,后来丁淼说要毕业了不干了,这亲戚还找他吃过饭,舍不得他走,因为丁淼开课基本上报的女学员很多,生意好了不少。

      孙顺推荐他过来岛上,这边刚好有项目招全职潜水员,他就来了。不过他一向作息极为规律,每天两头一线跑,天天泡在海水里,生活极为简单。有空时就带带研究所定期组织的环保公益活动,宣传海洋环保,也会授课,给这边岛上的渔民科普一些保护海洋常识,避免他们在下网捕鱼作业时伤害海底生态。

      因为职业的缘故,他发现丁淼身旁不乏很多对他示好的女学员,不过都是来来去去的,没感觉到丁淼对此有过回应。他一度以为他喜欢男生,但看着又不像的样子。丁淼也不喝酒,想要聊天谈心找不到切入口,平常对自己的事也鲜少袒露。

      时间一久,孙顺也习惯了他这性子了。直到现在是唐晓住进来,经常见他们形影不离,但关系始终不温不火,他看在眼里,开始替他着急。

      丁淼嘴唇微抿,沉默不言。

      “你还真能沉住气,认识这么久了也不......”孙顺道。

      丁淼低声道:“顺哥,你不知道情况。”

      “什么情况,你说说,我和你支支招。”

      丁淼半天没说话。

      孙顺道:“你喜欢她多久了?”

      丁淼顿了顿,毫不犹豫地说了:“八年了。”

      孙顺这下愣住了。
      好家伙,货真价实的恋爱苦行僧。

      他鲜少见到这个年纪的男生这么隐忍的,一般人都是一头脑热,总有一股莽劲,但丁淼不是。
      他比起同龄人总是顾虑到太多,沉稳而明事理,但他没想到,他在感情上也是这幅样子,这么能憋。
      不过这么一想,他之前的那些种种反应和表现,也就能解释得清了。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说说呗。”孙顺点了支烟,拉着他到楼梯间。

      要是按照平常,丁淼是不会和孙顺说这些事的,但是这两天剧烈的情感变化,让他像是误入密林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什么明明唐晓昨天对他还挺好的,今天像是隔着一层距离。他想起了她那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就像是过山车,刚刚还置身高峰,却又跌入谷底。

      丁淼难得有了倾诉欲。

      “她大学时候,有次要拍视频,就去了我表姐家里住了一阵子,然后就认识了。”

      “你那会儿就喜欢她了?”

      丁淼眼眸下垂,低声地嗯了声。

      埋藏八年的少年心事,第一次被堂而皇之地放置在白日之下,昭然若揭地被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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