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虫》司清池

18、一起去旅行

　　夏季的蝉鸣声总是聒噪又活力满满，炽热的阳光、澄清的蓝天、清透的绿叶构成了年复一年、魂牵梦萦的夏日。

　　高考连续下了三天雨，却在最后一日结束时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出考场后许炎直奔医院去找温庭。那时候可真狼狈啊，带着一身考试的疲惫和结束的喜悦出现在病房前。

　　“庭哥！”

　　“怎么了？”

　　“考完了！结束了！”许炎一见到温庭就把他抱在怀，激动地用脸颊蹭蹭他的耳朵。

　　“你考完了——”

　　“是的！我考完了！”

　　许炎特别兴奋，嘴巴咧的跟食人花一个样，牙齿都露出来乘凉。温庭捧着许炎的脸确认他没有开玩笑，尔后激动地摇晃他，许炎此时此刻就像一颗开满花的玉兰树，随身体的晃动坠落一地喜悦。

　　“小炎，我想出院了。”晚间在室外散步时，温庭捏捏许炎的指骨，许炎又合紧了手，但是不痛。迎着许炎疑惑地目光，温庭期待地说。

　　“好，那我们去旅行吧。”

　　“嗯！”

　　在确定温庭的病情稳定下，许炎给温庭办理了出院，医生虽然有劝他们俩但并未多加阻拦，只是叮嘱温庭好好吃药、按时复诊。

　　许炎理所应当地认为温庭已经好了很多，他在期待着温庭痊愈。心灵的伤痛好起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温庭不会再因为温阿姨他们而受伤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温庭能好好活着了。

　　第一站他们去的是心心念念的海边。跨了好几个省，辗转奔波一天过去了，终于在夜幕到来之际到达了酒店。

　　酒店对面就是宽阔的海岸，高大的椰子树只能看到轮廓，海水和沙地连成一片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岸，只有潋滟波光可以区分二者。

　　从浴室里出来，许炎边擦头发边走向沙发，温庭正靠着扶手玩手机。把温庭扶起来，许炎挤进小小的空间，让他倚靠着自己。

　　手机屏幕上亮着两人的合照，是许炎第一次住进温庭的房子时，温庭偷偷拍的。许炎在整理行李箱的东西，温庭比着剪刀手。

　　“你真好看。”许炎恍惚了一下，才发现已经过去一年了，备考的时候没觉得时间走得快，现在回望过往才发现一切都太匆忙了。回神看到温庭疑惑的眼神，许炎笑着说出自己的心意。

　　“乱说什么呢！”温庭有点害羞。以往都是他撩拨单纯的许炎，一旦许炎有回应的表现，温庭就克制不住羞涩。“我去洗澡了！”

　　“好。”

　　许炎已经习惯温庭又菜又爱玩的性子了。目送他同手同脚得去洗澡，许炎无声的偷笑。拿起温庭的手机，把两人的合照发了一份给自己，许炎越翻越心惊。

　　温庭的手机里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照片，什么都有，吃饭、喝水、睡觉、熬夜、发呆，就连刷牙的照片也有。许炎看着一翻不到底的照片，捂着眼睛无声的大笑，藏在手心下的眼睛激动得开始泛着泪光。

　　“什么嘛，还说我不重要！骗子！”许炎又一次看着温庭的相册，几乎全是自己的侧脸，时不时会有几张温庭偷偷摸摸跟自己的合照。

　　越看越开心，许炎清晰地听到躁动的心想要跳出胸膛，揭开温庭掩饰的假面。

　　你明明超喜欢我的！骗子！

　　噙着笑意翻看相册的许炎，听到拖鞋踢踏的声音，抬眼就看到温庭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怎么了？”

　　许炎没有说话，勾勾手指让他过来。抱住温庭后接过毛巾细细地帮他擦头发，天气干燥头发干得很快，许炎的头发已经干透了像蓬松的稻草一样炸起来，温庭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时不时低落的水珠让他小心翼翼地闭眼又睁开，水润的眼眸如同博物馆里的黑曜石，静谧又无辜。

　　“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许炎放下手，看着温庭炸起来的头发，又笑了。他捧着温庭的脸认真又戏谑地问：“庭哥你喜欢我吗？”

　　“还，还行吧。怎么了？”

　　“骗子。”许炎失笑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又捧着他的脸坏心眼地揉搓。

　　“啊？”温庭一脸茫然，隔着许炎的手捂住脸，温庭疑惑地看着笑得五官都舒展开来的许炎。

　　“我说，可以接吻吗？”

　　“可，可以……不对，你刚才说的是什么骗子？”

　　许炎捧着温庭的脸闭着眼睛凑过去，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唇瓣，如同糖浆般黏糊。结束后，许炎满怀爱意地盯着羞涩的温庭。

　　“我喜欢你。”

　　“啊！啊……嗯。”

　　“我看到你的相册了。”

　　“啊——”温庭后倾身体，捂住半张脸不可思议的发出慨叹，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躺在许炎的腿上。“我……我那是……”

　　“赶紧向我表白啊！大骗子温庭！”许炎按扁温庭的脸颊，看着他凸起的嘴巴吧唧一下亲上去，在他不知所措目光乱飞时开怀大笑。

　　第二日一早，许炎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半边肩膀没有知觉了，小心地抽出右手，晃了晃无力地垂下。

　　“庭哥，我的右手死了。”

　　“啊？”温庭还困在睡意中磨磨蹭蹭、扭来扭去，猛地听到许炎的话，吓得弹坐起来。捧起起许炎的手摇了摇，手无力地任他摆布，真的像死了一样。

　　许炎麻得龇牙咧嘴，看到温庭靠近手臂想要观察，怪叫着摆弄麻软的手指吓唬他。

　　“吓死我了！”温庭气呼呼地一巴掌拍到许炎的屁股上。

　　“胆小鬼。”

　　“你再说！”

　　“我错了！”许炎用脸蹭着温庭的脖子，像撒娇的小狗一样甩头，鼻子呼出的热气让温庭痒的不断缩脖子。

　　“哈哈哈——许炎！别乱动！哈哈哈哈哈哈——”

　　“好凶！好可怕！好——可——怕——”许炎用干燥的唇皮刮蹭脖子细嫩的皮肤，逗得温庭不停地大笑，在温庭笑得没力气时又抬起脸直勾勾盯着笑弯的眼睛，失神的轻轻地亲了一下眼皮，又吧唧一下亲了温庭的脸颊。

　　“啊！好臭！”温庭坏笑着捏住鼻子，故意嫌弃的说。

　　“才不臭！哈——”许炎气呼呼地朝着温庭哈气，又故意扒拉温庭捂住鼻子的手。

　　“臭死了！啊！太臭了——”

　　“才不臭呢！你让我闻闻你的！啊——好臭！”

　　“我才不臭！你再闻闻，肯定是你鼻子出问题了！”

　　“不要！不要——庭哥臭臭的！”

　　“我才不臭！”

　　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闹着、嘻嘻哈哈，幼稚的游戏配上不成熟的大人，刚刚好！

　　洗漱完，两人没有选择在酒店吃早餐，而是前往附近出名的早市。一路上两人这买一点，那买一点，从街头吃到街尾，最后只能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凉圆滚滚的肚子。

　　“小炎，我好饱！”

　　“让你不要买那么多，你不相信我！还说我！”

　　“你帮我吃猪肉脯吧。”

　　“不要。我也好饱！”

　　“我帮你喝豆浆嘛。小炎——”

　　“好吧。”许炎被他的肩膀撞到心颤，又被拉长的尾音勾的耳朵软，无奈的答应了。把剩下的半杯豆浆递给他，拿走那一大盒肉。

　　勉强吃完那一大盒肉，许炎发誓短时间都不想再吃猪肉了，真的太撑了。许炎梗着脖子艰难地咽下去，温庭瞅见他这个样子，眼珠骨碌一转，把豆浆递过去，贴心的说：

　　“喝点水缓缓吧。”

　　“谢谢。”许炎一口气喝完剩余的豆浆，猛地想起来，指责般地扭头看着温庭。温庭看天看地看花草树木就是不看许炎。

　　“庭、哥！”

　　“哎呀，天气热起来了。回去睡觉吧。好困啊！”温庭站起来伸懒腰，拧身回望许炎，嫣然一笑。伸出手放在许炎面前，他立刻就把手放上来了。

　　许炎拿着一堆东西无奈地跟着温庭，止不住的抱怨。“庭哥，你也太过分了！居然骗小孩。”

　　“你已经成年了，不准装嫩！”

　　“什么啊！在庭哥面前我不应该一直都是小孩子吗？”

　　“呵——恶心。”

　　“庭哥，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不准挠我痒痒！哈哈哈哈哈哈——许炎你完蛋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在空调的安抚下乖乖的在酒店睡午觉，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许炎睁开眼睛两眼一抹黑，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在车上翻滚了好久把温庭吵醒了。

　　“小炎，天怎么黑了？”

　　“啊？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原来是天黑了啊。”

　　“你这个智商让我很担忧你能不能考上大学诶！”

　　“可能跟单纯的人待久了，智商也会被拉低吧。”

　　“你说谁蠢呢！”趁着许炎点亮台灯，温庭扑过去扯住许炎的脸颊肉，威胁说道。

　　“啊？我没有说话啊。庭哥你听错了吧！”许炎翻身像八爪鱼一样抱住温庭，嬉皮笑脸地说。

　　“真难以置信！刚认识你那会儿明明那么冷漠无情。”

　　“胡说咧！我可是大善人。我还把一个醉鬼救了呢。啧啧，那个醉鬼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温……呜呜——”

　　“闭嘴啊！烦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炎亲亲温庭的脸颊，他立刻气呼呼地捂着脸，许炎又亲亲他的手背，温庭转头就气呼呼地咬了一口许炎的脸颊，留下浅浅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