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40、第 40 章

　　端午刚过，收到家里消息，嫂子生了宝宝。买了两套婴儿衣服寄回去，同时也松了口气。父母的注意力会被新生儿抓得死死的，大概没空来盯着她处对象？
　　还没来得及歇歇，就收到了同学会的最后通牒。
　　林宋玉并不是什么社交小达人，毕业后只跟几个密友有联系。到了南城后发现高中同学张林居然也在同一座城市。张林是个不折不扣的社牛，他联系上南城及周边的其他同学，组织同学会。若是有其他同学南下，张会长就安排大家凑一起见个面联络感情，费用AA。可惜，林宋玉上学的时候跟这些同学并没有什么交情，一直以来也没能产生更深的交集。
　　秦宋玉这半年忙的不亦乐乎，好几次聚会都因为周末加班兼之她并没有兴趣而放了鸽子。这回再不去，下场难料。这次张林订的是户外烧烤场，秦宋玉一听就犯怵。且不说距离远近，光是怕热、怕蚊虫、怕上火，就能劝退她。
　　她怕，但是广大年轻人们不怕。聚会板上钉钉，秦宋玉只能舍命陪君子。背着包带齐装备，扣上帽子出发。这回人到的比较齐，主要是迎新：同学关衡从外省调入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做管理。
　　林宋玉跟这位同学关系还算可以，大学毕业后因工作地点相隔太远，只是偶尔在网上碰到聊两句。秦宋玉也理解了为啥会长这次非得叫上她，大概率是给哥们接风攒人气？

　　同学们有人独身，有人拖家带口，队伍看着还挺庞大。林宋玉也就跟张林两口子关系亲近些，去年他们结婚，林宋玉还去喝喜酒随了礼。不过，现在两口子正忙着招呼其他人，秦宋玉只能跟相对熟悉的关衡唠嗑。
　　关衡瘦瘦高高，身板直立，沉静时眉目微冷，不好亲近；笑起来眼带笑纹，又显得颇为随和，斯文帅气，极为养眼。
　　秦宋玉站在树荫下，拿着帽子扇风，“怎么忽然就调职了？”
　　关衡有些诧异，“我有在网上给你留言，你是有多久没登企鹅号了？”
　　秦宋玉懵。每天沉迷工作，下班只想躺平，完全不记得还有社交工具要登录好嘛！
　　“啊，我真忘了！”秦宋玉表示抱歉。
　　关衡没有纠结这个，这姑娘什么德性大家都习惯了。去年他好不容易来南城出差，打电话给她约饭，人没空！要加班！真真铁石心肠。可要有什么事请她帮忙，绝对义无反顾，倒也说不好她究竟有情还是无情。
　　两人聊了聊近况，看时间差不多就去帮忙洗菜生炉子准备开烤。

　　哪怕经过多年熏陶，秦宋玉的厨艺依然平平，她不喜欢油烟味，被烧烤烟熏的直咳嗽，最终被嫌弃地赶到一边捧着盘子候着，和会长老婆林丹一个待遇。
　　两人凑一起，吃着水果，这就聊开了。林丹在一家公司做会计，为人坦率，两个人聊得还蛮起劲。周围同学的近况，各种八卦和小道消息，听得秦宋玉叹为观止。这当娱记的好料子入会计这行真的屈才了。
　　吃瓜吃的开心，一不小心吃到自己头上。
　　只见，林丹一脸暧昧，凑过来压低声音，“关衡要调来南城，你早就知道吧？”
　　秦宋玉呆愣，什么情况？不能说的秘密？
　　“啊，也没有。关衡说有在网上给我留言，但我好久没登企鹅号，也是今天过来才知道。”
　　吃瓜人当然是捡自己爱听的听，“我就说，肯定第一个告诉你，老张前天才知道。”
　　这。。。秦宋玉发现自己脑子不太够用？这里面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林丹见秦宋玉不在状况，根本get不到她的点，也就罢了。不过，在开烤的时候看到两个人自发坐在一起，还是露出了然的笑意。

　　虽然当前还没有中年发福的危机，但秦宋玉已早早开始关注饮食健康。长期在南方工作，如果生活饮食不及时入乡随俗，那妥妥的爆痘加喉咙上火发炎，被折腾的没脾气。老老实实要了无辣版的烤串，少肉多菜，又喝菊花茶。
　　一边的关衡就调侃，“才来南方几年啊，这就朝本地口味靠拢了？”
　　秦宋玉叹气，“年轻人，你不懂。”吃辣一时爽，爆痘火葬场。
　　关衡气笑了，“老气横秋，充什么老阿姨！”从烤架上把锡纸包的金针菇拿下来，“蔬菜好了，您老人家多吃点吧！”
　　秦宋玉边吃边感慨，“要说吃，我还是更喜欢火锅，自己调蘸料，比烧烤口味丰富多了。大热天吃着火锅，吹着空调，巴适！”总之，夏天跟空调更配，户外活动什么的，秦宋玉觉得自己真不配。
　　“那晚上可以火锅继续。”关衡一副这又不难的样子。
　　秦宋玉表示受不了，“光烧烤就能折腾到晚上，再去续摊火锅，大胃王吗？”
　　聚会约的是下午，三点集合，四点开始烤，估计得玩到七点，晚上唱歌或者清吧坐一坐，酒店休息，第二天早茶喝到中午，就可以散了。
　　果然，天色渐晚，蚊虫攻击等级增加，大家准备撤。

　　或许总是K歌有点审美疲劳，众人一致选择去酒吧。这是秦宋玉的空白区，平生也就老板团建去过一次，那个群魔乱舞说话靠吼的地方，完全不想去第二回。幸而人以群分，这帮同学里也有受不得群魔乱舞的，提议去清吧。灯光迷蒙下，台上的驻唱歌手小情歌唱着，台下众人小酒抿着，低声细细地说话，还蛮有情调。
　　作为聚会的焦点，关衡很快就跟昔日的同学打得火热。秦宋玉多年滴酒不沾，如今也只是从众要了一杯，听着丝丝绕绕的音乐，慢慢啜饮，一整晚没挪窝。即便清淡如此，她也觉得自己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放松。说不清是氛围的功劳，还是酒精的作用。

　　散场后各有各的乐子。秦宋玉打车回宿舍，登上企鹅号，果然，上面大堆的留言。除了关衡的一大串消息，蒋敏也留了一大叠的话，男朋友有影儿没之类的。关键是有一句：你得抓紧，别等我宝宝都打酱油了，你还单着。
　　蒋敏这是怀上了？上回不还说搬进新房才备孕么，这是早住上新房了！
　　火速回复信息。这么重大的好消息，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呢！
　　人家生娃秦宋玉没啥感觉，但人家住新房她就坐不住了。咱也得有房才行啊！宿舍虽方便，但金窝银窝终究不如自己有个窝，长期跟人合住不是长久之策。
　　租房也是可以的，但若是有的选，谁乐意三天两头被房东加租或者被迫搬家？钱挣来不花，挣钱还有何意义？

　　继续点，云和珍也有留言。
　　分手的事，秦宋玉早有汇报，云和珍表面淡定，内心欢呼。找了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二十四孝好男友的云和珍，是万万看不上贺峰的。本事不大，人却相当自信，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幸亏这傻孩子突然开窍，不然以后有的苦吃。
　　如今两个人闹掰，云和珍以不下蒋敏的唠叨程度催促秦宋玉开始第二春。要不是她俩一个在南城，一个在深市，估计已经杀过来亲自压着她去相亲角碰运气。
　　当妈的为孩子操心也就这样了吧！
　　继续点，终于看到了余意的消息。
　　看措辞似乎没什么大碍，只说想陪父母，老家更有安全感。再就是约她暑假一起玩。
　　这是新品种的凡尔赛吗？这年头，除了老师和学生，谁会给996都是福报的天选打工人安排暑假？

　　周末去周边楼盘逛了逛，大盘环境好，但是都会偏僻一些，小楼盘地段好，但等人均一辆车的时候，容易出现车位不足的情况，每天下班回来还得玩抢车位游戏，那也糟心；高层怕停电停水不方便，低层怕光线不足。都快成选择困难症了。
　　挑来挑去，找了套中规中矩七十来平的两房。规划中的地铁旁，升值空间大，好转手，物业也比较靠谱。关键是如今经济下行，首付两成贷款七折，楼层随便挑，怎一个美字了得？

　　看在钱的份上，秦宋玉上班更加积极。
　　极品出没？不怕，怼就完了，咱有理有据，根本不怂。渐渐地，公司同事们就发现林宋玉变得不太好惹。吃过亏上过当碰过壁的开始绕道而行，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呢！
　　短期内膨胀到十二个人的团队，跟着她扬眉吐气。不免有柠檬精开始泛酸，暗戳戳地吐槽她的部门得理不饶人。秦宋玉一笑置之。见仁见智，我以理服人，你却觉得我得理不饶人。三观不合，搭理你都嫌多余。自己的锅自己背，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很公平吧？成年人的世界，遭受社会的毒打是生存应付的代价。
　　说真的，别看这总部员工不过百，那真是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其中秦宋玉最烦的就是慷他人之慨，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一小撮。别人做个什么，总是一副旁观者清“天下我最懂，你们听我说”的道貌岸然嘴脸，其实夹带无数私货，暴露自己感人的脑容量。这在网络时代，就是一群被营销号抓住智商差洗脑带节奏指哪打哪的出头鸟。
　　自己没事做么？有时间学点东西提升自己不行么？非得盯着别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可劲儿卖弄自己的愚蠢？贱不贱呐！

　　人和人之间的悲喜并不互通，才有“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的感慨。没有什么设身处地，也没有什么感同身受。这些自认为悲天悯人的换位思考，只是一个充满期望的梦。
　　正如云和珍不理解，秦宋玉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就嚷嚷着要买房。对此，秦宋玉只想翻白眼：你这种被二十四孝男友三百六十度温柔呵护的人，怎么能体会到弱小无辜又可怜的单身狗的无奈？
　　虽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云和珍家里新买个扫把都要跟秦宋玉汇报一下，秦宋玉要买房，那两个人免不了一番讨论。朝向、大小、楼层、地段、配套，越聊越兴奋，云和珍就差坐车过去当参谋。晚上她男朋友陶戈下班回来，饭还没做呢！一问，跟秦宋玉聊的正欢，立马披挂整齐下厨房。
　　没想到，他这么乖顺，日子还是越发艰难起来。两个人今天商量厨房格局，明天讨论客厅布置，他心惊肉跳，生怕女朋友突发奇想，也让他买房。虽说早晚得买，但总得让人攒一把首付先！
　　买房子不是买大白菜，货比三家都是少的，售楼部的小姐姐们个个舌灿莲花，搞得你不下个单都对不起那完美的八颗牙。秦宋玉名片都留了一大摞。
　　眼看被余意约过的暑假即将来临，她暂停了这项长期且复杂的任务，改为四处踩点探店。虽然没约好地点，但首选必须是南城。她实在走不开。那种请五天加上收尾周末连休九天的美事儿跟她没半点关系。一两天还行，三天是极限，加上周末也才四五天，陪闺蜜在南城晃一圈还是可以的。
　　蒋敏得知她的计划后，暗恨自己怀孕不是时候。算了算了，以后拖家带口去，难不成她还敢不接待？

　　余意走的是来去如风路线，行李不多。曾经的甜妹褪去婴儿肥，比当年瘦了些。一头及腰长发也剪掉半截，扎着一束高马尾，显出饱满的额头。这扮相，没点颜值还真hold不住。
　　带人去宿舍不太合适，两人直接在酒店入住。
　　如果说余意曾经是个文艺青年，现在大概就是一枚吃货。按照她自己的说法，“民以食为天。入得宝山，不吃遍南城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来过。”
　　行吧，秦宋玉将那些5A景点从行程表中划掉。高看她了。
　　吃东西秦宋玉半点都不排斥，以前一个人觉得不好点菜的店，她全都纳入了待选名单。大热天的，稀罕去那些景点汗流浃背人挤人么？除了本地人都中意的街坊小馆，余意还钦点了几家米其林。
　　厉害了我的姐！档次瞬间升华了有木有！这是在哪里打通了任督二脉，飞升指日可待？嘴上惊叹，手下丝毫不慢地进入预约通道。这种店，主打一个B格，不预约哪有现成的位置空出来给你？甚至，有的店连着装都有要求，真是大开眼界。
　　吃货还真不是普通人能顶起的人设啊，以千为单位的消费额度，真是分分钟让人体验到什么是“贫穷限制了想象”。余意没有狠到连米其林都要痛宰的地步，两人规规矩矩AA，据说，这样的模式能为友谊续航。AA就AA吧，白得的饭搭子，挺好。
　　日常素面朝天T恤牛仔的她，在余意眼中简直就是灰头土脸，必须从头到脚改造一番。托余意好眼光的福，她也入货了好几套日常穿搭潮服。那些平时逛街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蕾丝轻纱，亦或者连体裤哈伦裤之类的，竟然也能被她玩出花样。
　　饭搭子来去如风，吃了一遍低中高档的美食，又在商场一番血洗，带着满满的战利品返程。秦宋玉大概看出了一点门道，这是格局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