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替身子》Bezzi

8、Rebirth

　　“五条悟，你之前见到漏壶了吧，他有向你兜售他‘真正的人类是咒灵’的理论吗？我对漏壶想要让咒灵主宰这世界不感兴趣。我最感兴趣的是这个——！怎么会有如此特殊的灵魂，被生命之流所拒绝的灵魂。”

　　“不管是人类还是咒灵，死后灵魂都将前往不可视世界，融入循环于不可视世界与可视世界的生命洪流中。但是，这个灵魂却被生命之流拒绝了，似乎生命之流认为她是污染物。”

　　“她的灵魂失去了可视的躯体，又被生命之流拒绝，只有能直视灵魂的我才能欣赏她的美丽。太遗憾了，我从不可视世界的夹缝将她的灵魂带回这里，将其他灵魂捏成纯粹的黏土，修补她被生命之流冲刷得如同被风和水侵蚀了边缘的灵魂。”

　　……术式和咒力、乃至灵魂的感觉，六眼的特殊视野中，特级咒灵真人所展示的毋庸置疑是爱莉。

　　五条悟取下了蒙眼的绷带，咒力之外的普通视觉映入了他的眼中。

　　即使他见多了cult片似的咒灵血腥场面，现在这场景也能在恐怖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改造人七零八碎的肉块像小土堆一样堆积在肮脏的地下水道旁，血、肉泥、污秽……遍地都是，诅咒浓重。

　　而唯一完整无缺的爱莉，未着半缕，赤裸着被真人摆放在了这一堆肉之上。

　　取下了绷带后，从普通视觉来看，爱莉的容貌并非五条悟曾见过的模样，而是一位陌生的极其美丽女性，身高也明显没有原本浅上爱莉的一米七，大约只有一米六多一点，发色是略微浅的黑色，看起来不像十六七岁，而是二十多岁更为成熟的模样。

　　也是……爱莉是“替身子”，本人灵魂所认可的模样并非是浅上爱莉躯壳的样子吧，如今被这咒灵做了手脚，容貌发生了改变也说得过去。

　　“亲手修复一个被生命之流拒绝的灵魂太有趣了。之前我去了画廊，看到了一幅画，介绍上写着《皮革马利翁和伽拉忒亚》，那是个多么动人的故事！她就是我的伽拉忒亚，我按照‘完美’雕塑了她的灵魂，可惜我的睡美人迟迟没有醒来，看来爱神不曾降临于此赋予伽拉忒亚生命……”

　　别得意啊，咒灵。

　　五条悟想他的脾气真是够好，一路忍到现在，但事到如今怎么都听够了，抬手领域展开·无量空处，瞬杀了这聒噪的咒灵。

　　他漂浮上前，从污秽的肉堆之上抱起了这应、该、是爱莉的人，还有呼吸和心跳啊……这到底是植物人状态，是活着还是死了？

　　五条悟少见的犹豫了起来，后续要怎么处理呢……

　　按爱莉所说，她是彼世而来，不属于这里的灵魂，被这里的世界排斥，不入轮回，这合乎逻辑。

　　那咒灵有偏门的灵魂术式，即使是咒术师，对灵魂领域的了解也太少了，姑且认为咒灵所说的为真，或者部分为真，总之爱莉以这种诡异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了这世界上。

　　然而“浅上爱莉”早已死亡，他扫墓都扫了两年，所有手续早就盖棺定论，他不可能此时对众人说爱莉复活了，把她的户籍卡状态改成复活。

　　比起来，用点手段新造一套身份倒比恢复身份容易许多。

　　“这就是爱莉”，这套说法在咒协、总监部那里怎么都说不通吧，死者复活闻所未闻，用最阴暗的想法来揣测上面那些老害，首先会监禁爱莉吧。

　　如果爱莉能醒，醒来后，没有为人的理智呢？是疯子的话，上面那些人会把爱莉当做某种咒术垃圾处决掉吗？如果思维是幼稚而空白的状态，身体又美丽、成熟……把她交给那些人，说不定会发生更糟糕的事。

　　还有除了他，没有人相信这是爱莉吧。人类靠着视觉或者DNA测试来辨别身份，六眼对于咒力的观测无人理解，对于灵魂的感知更是一种玄妙，他根本拿不出他人可以理解的证据解释这是爱莉。

　　真是饶了他吧！

　　要怎么办啊……

　　他脱下外衣，把爱莉包了起来，抱着她先离开了帐，但没有撤掉帐。

　　他少见地行使家主的权力，打电话叫五条家一位打理他私人事务的助理速速开车来。

　　这可真是精彩，他自嘲，五条悟人生中第一次“捡女人”回家，不在半夜的纨绔酒吧，而是在多摩川下水道的尸堆里，非常的咒术师风格。

　　…………………………

　　“不要告诉别人哦。”

　　他下车前对助理叮嘱了一句。

　　他抱着的人大约有50kg？刚才她完全没办法坐在后座上，硬是把安全带给她绑上，全程用手扶住她的头和躯干，助理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但超有眼色马上把前座和后座之间的挡板升起来了。

　　这是辆五条家明面上公司名下的商务车，这点功能不在话下——不知道要被误会成什么样，会被当成变态吧，五条悟头痛。

　　下车后他特意走了楼梯，没走电梯上楼，还好楼层不高，这里是他租的公寓，虽然平时他不太住这里，平时住在高专，但住民票是放在这个地址上的。

　　把人搬进浴缸后，他拿着热水喷头，认命开始刷洗人体身上沾的血之类的脏污。

　　超麻烦！没几秒她的头就会倒下去，很容易呛水，他不得不用术式把爱莉的头用一点引力给吸住，很考验咒力的精细操作。

　　毫无任何R18的暧昧，他只有一种做护工给植物人洗澡的无言，刷洗到一半不禁在心里吐槽“我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什么时候才能刷完啊，这些恐怖片片场的血和不明肉水干了好难洗……

　　突然，人醒了，震惊到木然地问他：

　　“你在做什么？”

　　完了，这下真的是变态了，这句还问得带关西口音，她还是爱莉，记得自己吗？

　　“我是谁？”

　　“五条悟。”

　　“我的职业？”

　　“老师。”

　　“你是谁？”

　　“爱莉。”

　　“哪国人？”

　　“东京人。”

　　“……？你的职业？”

　　“辅助监督。”

　　“咒术呢？”

　　“扭曲。”

　　safe，是爱莉啊，五条悟心底松了口气。

　　“你记得自己死了吗？”

　　“哈……？”

　　“好吧，看来你不记得这个。你还记得自己是高专生吗？”

　　“2010年入学。”

　　但爱莉和秤、星是2016年入学的。

　　“为什么你是辅助监督而不是咒术师？”

　　“这是记忆核对吗？”

　　“是。”

　　“先给我件衣服吧。”

　　最强夺路而逃。

　　几分钟后，一套上下装的男士睡衣被术式悬浮着飘进了卫生间，最后落在了衣服置物台上。

　　…………………………

　　“我是2010年入学的高专，国中时学校的体育馆仓库出现了咒灵，我撞见了咒灵，使用天生的超能力扭曲力绞碎了咒灵，因此被窗发掘进入了高专。入学后的班主任是五条老师你，没有同期生。因为我的术式对脑和眼的负担很大，老师你建议我不要做咒术师，做对身体负担小一些的辅助监督。昨天是普通一天，醒来突然就在这里了，我才是被吓到了好吧。”

　　记忆核对中，五条悟心想，这记忆大致上和爱莉本身经历的脉络差不多，但年份和细节就差远了。

　　“老师我的版本是，爱莉你在2016年入学，和秤金次、星绮罗罗是同期。是我在你国中的体育馆门口发掘了你，将你招揽入了高专。因为你的术式负担很大，建议你去做辅助监督这点倒是没错……不过你记得会说Z国语吗？”

　　“……怎么可能，我父母是东北青森来的人，我会说青森方言。”

　　“爱莉你其实已经死了哦，被……非术师杀死的，死后化为了特级咒灵，我祓除了你。最近有个用灵魂术式的特级咒灵在川崎活动，刚才我祓除了它，它说你的灵魂无法进入轮回，所以把你的灵魂捡了回来，用它的术式修补了。”

　　“听起来像是三流奇幻冒险故事。五条老师为什么会问我会说Z国语？”

　　“浅上爱莉在国三时被卷入一起咒灵案件，溺水，醒来后成为了‘替身子’，爱莉的父母发现了种种异常，联系了辅助监督新田，我去调查了此事，爱莉身体里的灵魂马上坦白了身份，说自身原本是从异世界的Z国而来的灵魂。并且看过关于咒术界的预言，以漫画、动画的形式。这份未来情报挺有用的。”

　　“不明白五条先生你在说什么，这个故事未免太离奇了吧。”

　　“不叫我老师了吗？”

　　“我毕业四年了，我们是同事，这样称没什么奇怪的吧。”

　　“但是爱莉你和原来浅上爱莉长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哦。你看。”

　　五条悟从手机里翻出了和爱莉、金次、绮罗罗的合照。

　　“我不长这个样子，这个人对于我来说是陌生人。既然长得完全不一样，五条先生为什么会认为我是浅上爱莉？”

　　“我平时不用普通的视觉认人，爱莉的咒力和术式，我的六眼所见不会认错的，还有……灵魂的感觉。”

　　“对于我来说，突然一天醒来，醒在五条先生你家的浴缸里，身上还沾了血和不明的……东西，真是吓死人了。现在还被告知‘你是个死人，社会身份什么的全都没了’，基本上现在的感觉……和世界毁灭了差不多吧。”

　　“但爱莉现在很冷静哦。”

　　“既然五条先生你说现实是这样，还拿出了我印象中没有的照片，我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先接受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吧。我还有家回吗？”

　　“没有。家被特级咒灵浅上爱莉早毁掉了，浅上爱莉的父母也死于这场事故。”

　　五条悟带她出了门，先去最近的商场随便买了套能穿的女装，再去往了爱莉记忆中家的住址，那里是一片荒地。

　　“毁灭吧。这个世界。我想抽烟。”

　　“呜哇……这点没变啊，喜欢的烟是英雄？”

　　“少用术式、成为辅助监督之后就没抽那个了。”

　　爱莉走向了不远一家便利店：“请我一包？”

　　“可以是可以，但学会反转之前还是少抽哦。”

　　“感觉好奇怪……总感觉反转也不是很难。”

　　“你试试？我看看。”

　　爱莉闭上眼，身上运转起了五条悟只在他和硝子身上见过的咒力运行模式。

　　“你这不是会嘛。超厉害的哦。”

　　“所以我说奇怪，我记得我不会。这下我是真的信我记忆有问题了，这不可怕吗？五条先生你揍我一拳吧，我觉得我可能在做梦。”

　　“……你还是多抽一支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