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替身子》Bezzi

6、特级咒灵

　　因为事先得到了“预言”，五条悟非常关注他未来的学生，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的事。

　　在2016年11月，仙台某高中出现霸凌者非正常重伤，前往处理的二级咒术师死后，五条老师将乙骨忧太带回高专，让他等明年4月开学，插班新的一年级。

　　乙骨忧太住在男生宿舍的最里一间，平时只有金次能和他说几句话，你和绮罗罗去，里香都会像受了刺激一样，对你们两个咆哮。

　　作为见面礼，你好心把誊抄自七海前辈的笔记送给了乙骨忧太——你希望他早些学会咒力控制，能管管里香。

　　里香尤其讨厌你，她其实能分清绮罗罗不是真女人，吸引不了忧太，你才是真女人。

　　但你和忧太每天早上都会见面，你们是体育馆早上六点半挨揍二人组。

　　鉴于你已经挨了几个月揍了，情况稍好，还能在五条老师手下过几招。乙骨忧太是真挨揍，可你能看出来他进步超快，是真正的天才。

　　奇怪的是，里香在这时候又懂事理了，她从来不在五条老师面前发难，清楚这是麻辣教师五条悟对忧太的特训培养。

　　依你看，咒灵里香只是嫉妒心太强，情绪波动得非常极端，不能说没有理智。

　　而且岂止是‘不能说没有理智’，里香突然有一天学会了反转术式给乙骨忧太疗伤。自此，乙骨忧太挨揍挨得更狠，但在里香的帮助下可以在早晨的晨练中连续反复挨揍，这让乙骨忧太的进步更神速。

　　他已经被五条老师带出去上工，可以去单独祓除咒灵了。

　　因为术式对眼和脑的负担大，现在你基本没有被安排单独的任务。

　　你处在一直学不会反转术式的窘境中，这让你开始认真考虑放弃做咒术师。你打算趁明年二年级把簿记考到1级。高专毕业之后用祓除咒灵存的钱，去读个短期大学，真的去做税理士。

　　五条老师看出来了你最近不在状态，一次你们在自动贩卖机那里遇上，对你说：

　　“不做咒术师，做辅助监督也行啊。很多辅助监督都是咒术师因病因故退下来的。”

　　“老师觉得我做辅助监督能活得比较长吗？”

　　“不用术式好很多吧。爱莉你不用术式时，脑子里咒力流动得不激烈，和六眼这种不停运转的不一样。”

　　…………………………

　　2017年冬末初春的寒假，你在一个周末回了趟浅上爱莉的家，想趁二年级开学前去和浅上夫妇打个招呼，但不打算过夜。

　　浅上太太说还是留下来吃顿晚餐再走吧。你同意了，出于礼貌去厨房帮她打下手。

　　她切菜时，突然冷不丁问你：“爱莉已经不在了吗？”

　　你呼吸一滞，但最后还是回答了她：“不在了。”

　　大约隔了半分钟，案板上滴落了她的泪水，你听到她低着头用破碎的声音说：

　　“这样啊”。

　　她身上负的情绪涌出，凝结为了咒灵。咒灵控制着她，将细长的厨刀举起对准了你。

　　你按捺下心中的无可奈何，你并非有意夺走浅上爱莉的身体，你都不知道你为何会在浅上爱莉的身体里苏醒。但你同时无法责怪浅上太太，作势将她手中的厨刀夺下。

　　然而……

　　然而。

　　你动弹不得，双手竟然失去了控制，死死往自己脖子上掐。

　　是浅上爱莉并没有真正在这具身体里死去吗？如果是她，想要杀死夺走了她身体的你也很正常。

　　你眼睁睁看着那把厨刀插进了心脏——

　　这从浅上爱莉身体中偷来的第二人生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啊……

　　你之前和五条老师悄悄说过的，“如果死的时候没有被爱过，太可悲了”，竟然一语成谶。

　　如果这是一本穿越小说，这本小说烂透了。

　　你的第二人生毫无精彩之处，小说五分评分满分，估计顶多只有字数辛苦分的一分吧。

　　你没本事让什么热门角色的目光注视着你，或者说爱上你，只能吸引来街头借火给你的搭讪男人，毫无爽点。

　　这世界也没什么神奇系统、恋爱攻略之类的妄想，你连日语都得重新捡起来，真实得让你窒息。

　　好痛……

　　失血过多了吧……

　　心跳变得又轻又快，像飞起来了……

　　身体像泄气皮球，你渐渐感受不到任何咒力了，视野变得黑暗。

　　浅上太太的尖叫声渐渐远去。

　　世界变得无比安静。

　　…………………………

　　记录——2017年3月28日，东京。

　　东京高专一年级生、二级咒术师浅上爱莉，在家中被非术师母亲用厨刀杀死，死后化为特级咒灵·浅上爱莉。

　　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前往现场祓除咒灵。

　　…………………………

　　五条悟坐在解剖室外，长腿几乎占据了半个走廊，低头沉默不语。

　　解剖室里灯光熄灭，家入硝子开门出来了，解剖工作基本结束。

　　“浅上夫妇都死于扭曲术式，这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两位的遗容我恢复不了，简直被术式绞成了尸块。浅上爱莉的遗体完好，她被有浅上太太指纹的厨刀刺中了心脏。但是，她脖子上有很深的掐痕，是她自己的手掐的。”

　　“啊，我知道。”

　　出于工作流程，五条悟祓除咒灵后，辅助监督伊地知进场拍摄了照片做留存。

　　浅上爱莉最后离去的姿态是双手死死掐住脖子，这姿态被照片留了下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掐自己的脖子。”家入硝子摇头。

　　五条悟从身边拿起一个写字板，上面夹着他刚写完的任务报告，他把报告递给家入硝子。

　　“你看到现场还有另一个二级咒灵残秽？被咒灵浅上爱莉杀死的……真复杂。”

　　家入硝子把写字板上的笔取下，写下了自己的遗体解剖意见，最后签了字，又从兜里掏出印章盖上。

　　“五条，你的外衣都被搅碎了，很久没遇到这么强的咒灵了吧。”

　　凳子旁放着一件被搅碎的高专制服外套，五条悟现在没穿上身外衣，上身穿着一件打底的衬衫。

　　“超强啊，是扭曲一切的术式，术式扩张到连着我所在的空间一并扭曲，直接无视了无下限。而且还能领域展开，领域内的东西全部扭曲。我用无量空处和她的领域对撞，本来以为这差不多能赢了。结果爱莉撤掉了领域，用反转术式修复了术式熔断，第二次展开了另一种形态的无边界领域，简直是追着我打。”

　　“要是她学会了反转术式活下去，能成长到这么强吗？”

　　“能吧。”

　　“五条，要去喝酒吗？你心情看起来真的糟透了。我叫上七海？”

　　“心情也没有那么不好。等把爱莉的葬礼办完去喝吧。”

　　…………………………

　　伊地知作为爱莉葬礼的负责人，在高专的集体墓地里立了爱莉的碑。

　　今天是第一次扫墓的日子，他准备了贡品，把中规中矩的蜜柑、饼和鲜花摆在墓前。

　　他没想到五条悟打包了一盒水饺来放在墓前，水饺还冒着热气：“这是爱莉喜欢吃的水饺。”

　　秤金次是唯一抽烟的人，他用打火机点燃了香和蜡烛，再从裤包里掏了包烟。

　　他从盒子里点了抽出两根点燃，一根放在了蜡烛旁边烧，一根他自己抽。

　　可他第一口就被呛到了，咳了好几口才缓过气来：“爱莉喜欢抽的这牌子劲太大了。”

　　家入硝子在一旁看了眼：“是英雄啊，很少女生买这个。”

　　“一开始她抽的是和平，后来换的英雄。”

　　“唉……这样，看不出来。”

　　乙骨忧太在一边，第一次经历咒高认识的人去世，看起来呆呆的。

　　…………………………

　　“我说啊，爱莉是我第一个对我性骚扰的学生哦。我纠正她男人的胸要用胸膛，不可以用欧派，欧派是用来形容女性的胸的。她说金次和我的胸怎么看都是欧派，绮罗罗的胸更是绝对的欧派，比她自己的还要大。”

　　“你和女学生的对话能延伸到欧派真是难以置信。真的不是五条先生你错在先吗？”

　　这里是家入硝子在浅草桥的老地方，她约了七海建人和五条悟。

　　一开始家入硝子给七海建人打电话时，七海建人拒绝了，他知道家入硝子前辈不会单独约他一个单身男人喝酒，必然会有五条悟在。

　　但家入硝子说“前几天的特级咒灵是五条的学生被母亲杀死后转变的”，他转念同意了。他心想自己真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好人，他之前只知道前几天东京的特级是五条悟去祓除的，但不知道这事背后这么戏剧性。

　　“不是我先挑起这种敏感话题哦。说起这事的开头更不得了。我那天休息日，那天是周六，大约上午九点，我去涩谷附近取定做的衣服。我在涩谷交叉路口的吸烟处看到她了，当时真是吓了一跳。”

　　“前一天周五晚上，我知道一年级全不在宿舍，大概去东京玩了吧，金次和绮罗罗是夜不归宿的老手，爱莉很少这样。周六我看到她在涩谷路口抽烟，身上有很重的金次和绮罗罗的残秽，知道他们肯定通宵了，后来她交代他们在通宵打麻将，那晚是金次赢。”

　　“五条先生不如怀疑一下你作为班主任的能力……一年级生在涩谷通宵赌博，夜蛾校长知道会哭吧。“

　　家入硝子在一旁填言：“他们不止打麻将呢。秤和浅上两个人还抽烟。不过我倒是没什么立场说他们，我高专时也抽。”

　　“爱莉是为了缓解术式带来的头疼抽的烟吧。总之那天我在涩谷看到她在抽烟，她没带打火机，她旁边有个男人借她火，在搭讪她哦。哇……是个好烂的男人，身上的残秽显然是晚上和其他人睡过。我想这可不行啊，要是她真和那种烂人走了，要是还不幸怀孕了，我作为班主任要怎么办！我还从来没处理过女学生怀孕的这种事！要是真的发生这种事，我说不好会冲去把这种罪恶的男人给杀了！我当然赶快去把那个男人赶走了。”

　　“所以五条先生能通过残秽观察别人的夜间私生活吗？”

　　“我就是能看到嘛，这又不是我主动想看！我可是第一个发现金次和绮罗罗交往的人。”

　　“绮罗罗是绝对不会怀孕的，五条，你放心吧。”

　　“话题怎么飞跃到欧派上的……”

　　“我抓住了她，总之先去取了衣服，之后再去她想去的中华料理店吃水饺子。她在吃饭的时候交代了为什么和金次、绮罗罗一起出去玩，因为她觉得自己学不会反转会活不长，大概很快会把脑子烧坏，所以在死之前，她想尝试一下被爱？但苦于在学校没有邂逅。虽然有点意外……平时不觉得她是这么恋爱脑的人啦，但死之前没有恋爱过确实很可怜哦，她不知道她说那些话的样子，有点精神崩溃。她说把这事向金次抱怨过后，金次和绮罗罗带她到东京玩，大概是想帮她一把。”

　　“一年级生这不是感情很好嘛，五条。”

　　“她说她看出来了那借火的男人想搭讪，但是她超毒舌，说那个男人一米七太矮了，因为她本身也接近一米七嘛。还有，她说那个男人抽的烟口味娘炮，娘炮不说，还太瘦了，‘脱下衣服的话，干瘪的肚皮和欧派，还有突出的肋骨，令人伤感’。所以我纠正她，男人的胸要用胸膛，不能用欧派。”

　　家入硝子听到这里，在喉咙里止不住地笑：“她天天见五条、秤你们这种身材的人，自然看不上没大块肌肉的男人。能说出这些话，不算恋爱脑吧。如果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大概是爱莉想要更强烈活着的感觉，才会说没有恋爱过很可惜吧。”

　　“……”七海喝他的酒，不愿接话。

　　“她说她还会唱‘明明我喝过~妹妹也喝过~但妈妈的欧派变小了~’”

　　家入硝子的笑声不停：“五条，没想到啊，还有这种学生。‘在浴缸中~试着摸摸的话~像没有空气的橡皮球~’”

　　这两句是《欧派满满》这首歌开头第一段的歌词，他们这个年龄段看过富士台的小孩对此有共同回忆。

　　七海忍不住在喉咙里憋出一句：“家入前辈！”

　　“七海你绝对会唱吧。”

　　“不，家入前辈，我是丹麦人，我听不懂日语。”

　　“好狡猾啊七海海，这种时候你会突然变外国人是吧。前几天新的一年级来了，禅院真希是爱吃垃圾食品、希望打服家里老害们的斗志小孩，狗卷棘是会跟着我胡闹的咒言师，胖达是校长的乖宝贝，忧太是纯爱战士。风格和爱莉、金次、绮罗罗他们完全不一样，新的一年级超可爱又乖。金次那是什么，赌黑拳、抽烟打牌、帕青哥、讲黄段子，一样不落，还睡同学，这可真厉害啊。”

　　“那是自由恋爱，五条前辈。”

　　“绮罗罗也是，入学学生档案上的照片是个普通男国中生，结果一来是个假胸女装爱好者，吓了我一跳，第一次见他我还以为我的六眼功能障碍看错性别了。爱莉是欧派欧派性骚扰班主任的烟鬼。我都佩服自己是这样一届学生的班主任。”

　　“你乐在其中吧，五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