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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   路途遥远,尉迟琰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驭位上的晓从青掀开轿帘,发现圣女大人靠着魔尊大人沉沉睡去,便缩回身子,一言不发。
      轿帘刚放下,那传闻中杀人无数的魔尊开口了:“何事?”

      晓从青看着前方的道路,鼓起勇气:“你……哦不,大人与传闻里的魔尊好似有些出入。”
      “不太一样。”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只剩下车轱辘滚动和马的呼吸。
      他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等到魔尊的一声低笑,却不是回答他的。

      “醒了?”
      “师父怎么不叫醒我,也不知错过了多少风景。”云桃仰着头蹭蹭他下巴,视线迷蒙,“坏师父。”
      明明是骂人的词,尉迟琰却听出撒娇的意味,他轻笑,眼底尽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好,我坏。”

      云桃坐直身子,好久才回过神。
      “几时能到?”
      马车外的晓从青眉头一跳,发觉这个问题该自己回答,战战兢兢:“回圣女,据我所知,大约还需两日才能抵达京城。”
      “……”云桃微眯着眼,掀起轿帘一角,“你在怕我?”

      少女也是第一次被怕,以往人们都是怀着欢喜和尊敬对她说话。
      云桃觉得稀奇。
      身后的尉迟琰却不这么觉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晓从青是在怕他,连带着云桃一起怕。

      明明对圣女抱有敬畏之心是好事。
      可尉迟琰却自责内疚起来,微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周遭气压忽地低下来,晓从青只觉身后跟了只饿急的凶兽,只要自己说错话就会被杀死。
      “圣女大人说笑了,小的只是,饿极了。”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想糊弄过去,身上却起了满满的鸡皮疙瘩。

      尉迟琰轻叹:“找个地方吃饭。”
      听到吃饭,云桃小心翼翼地放下帘子,挪到他身旁:“那我呢?”
      “……”男人低头,无奈地笑。

      待找到一处酒楼,晓从青接过魔尊大人赏的银两,带着跟随而来的几个卫兵进了酒楼。
      没人敢催车上的人下来。
      亏得卫兵提醒自己,不然晓从青可不敢动筷。
      “圣女大人和魔尊大人几万年不吃饭都没事。”

      马车内,少女胆子大了些,又或是习惯了与他亲密接触,竟直接坐到他身子上来。
      尉迟琰觉着自己左边的衣服都要被拽大了,少女身上好似有一股桃香,把他紧紧裹住。
      这桃香让他呼吸变得急促又沉重。
      少女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尉迟琰半垂着眼,死死盯着那微漏的香肩。
      或许他该教教这被天道捡来的孩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桃儿。”尉迟琰忍不住喊她,视线变得模糊,控制不住地抬起手抚上那柔软的腰肢。
      肩头被舌苔滑过的触感清晰地刺激着他每一个细胞。
      云桃抿了抿唇,轻声应:“师父。”
      “……”男人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语气生硬,“下来。”

      “没吃饱。”
      少女言简意赅,语气有些不满意,并未有任何从人身上下来的动作。
      一丝不满意当然被魔尊大人捡到耳朵里,他重重吐出一口气,不再言语。

      好久,云桃趴在他肩头又睡了过去,自己身上烫得出奇。
      尉迟琰不敢动,任由她的呼吸打在自己耳畔。
      “吃饱就睡,我见过的只有猪。”
      “唔……”睡梦里的圣女大人好似听见了,不太满意地扭扭腰。

      尉迟琰倒吸一口凉气,决定在她醒来之前,不会再说一句话。
      连成亲都搞不懂,他也不指望云桃能懂这事,想来还是找个机会教教得好,对他这样还行,对别人……
      尉迟琰想都不敢想,越想越气。

      晓从青坐上来后,本想汇报一下并且关心一下,掀开轿帘对上的是魔尊大人红得发光的眼,像护食的狼。
      他吓得决定不再主动说话。

      也不知道马车又行驶了多久,尉迟琰渐渐平息内心的燥热,却将怀里的人紧了紧。
      云桃睡得不太安稳,半梦半醒道:“师父你好烫,是不是风寒了……”
      魔尊大人痛苦地闭了闭眼,似在极力忍耐什么:“没有。”

      听出逞强的意味,云桃一下惊醒了:“师父。”
      “没有。”随着怀里人的动作,尉迟琰呼吸又重起来,用着并不凶狠的声音威胁,“再乱动把你丢下去。”
      “说胡话了。”少女只觉他肯定是得了风寒。
      尉迟琰:“……”

      轿子外的晓从青见自己能立功,忍不住提醒:“圣女大人,发热是得热病了!”
      “!”云桃见过得热病死掉的,傻掉的,这人开始说胡话了,大概率会傻掉。

      少女二话不说喊停马车,好巧不巧附近有个破屋子,旁边还有条溪。
      尉迟琰认命地被拽着到溪边,无奈却又喜欢极了这人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心中欲望作祟,没让任何人跟上来。
      浸水的丝绸帕子在自己脸上游走,几滴水顺着脖颈滑落,隐入衣服里再也看不见。

      “会变傻的。”
      圣女大人好似忘了,这是百毒不侵的魔尊,她只是一味的担心。
      心里都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圣女是为别人解决麻烦的。

      “圣女。”
      魔尊大人冷不丁地出声,黑夜里的眸子也是亮的,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尉迟琰很少这样喊自己,云桃动作一顿,呆呆地看他,视线碰撞间,她被那炙热不堪的目光吓了一跳,擦汗的动作快了起来:“会傻的会傻的。”

      啪。
      云桃低呼一声,眼前人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半边身子都落在了水里。
      一时间她也分不清东西南北,被一只大手猛地往前一拽,即便自己极力稳住重心,还是趴在了男人胸膛。

      “哼~”
      尉迟琰心情颇好地哼出声。
      不等她说话,轻声提醒:“或许,不是热病。”
      “那是什么?”云桃急了,双手落在男人耳边撑起身子,满眼急切担心,“你死掉了我,我……”
      “我死掉了不正合你意?”尉迟琰偏偏脑袋,鼻尖轻碰女人手腕,“天道的本意不就是这个吗?”

      “我。”云桃忽地有些说不出话。
      尉迟琰轻笑:“云桃是大姑娘了,怎的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明白你一定要被我杀死吗?”云桃眼前被蒙上一层雾气,她从未这样过,只感觉看不清了,无尽的温热从眼里流出。

      尉迟琰吓一跳,做起身把人抱在怀里,拍背安抚:“骗你的,骗你的。”
      “坏人,唔咳咳……”
      “怎的还咳上了?”发觉是她被口水呛到,男人无奈地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好,师父坏,哭完就好了。”

      那是云桃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又或是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哭。
      哭得异常凶,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明明可以强来的他,愣是被一滴泪吓得再也不敢如此。
      连尉迟琰都奇怪,当上魔尊,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对一个……可以称得上敌人的漂亮小人心软成这样。
      若是换作别人,早在刺他一剑的时候就化为灰烬。

      怎么会呢。

      后来两天的路程上,高高在上纯洁无瑕的圣女大人动不动就往他怀里钻,一丁点不顺心的事——比如今天的风是往西边来的不是自己想的北边,就流眼泪。
      尉迟琰忍不住用敬语调侃她:“殿下,娇娇。”
      “我是桃桃,云云也行。”云桃回答着,发觉尉迟琰好像喊错自己名字,一瘪嘴又开始流眼泪了。

      “小祖宗,师父抱,不哭。”

      晓从青听得心脏怦怦跳。
      察觉到一股两人关系不那么清白的气息,或许早该察觉到。
      京城繁华,夜晚的灯火也照亮了半边天,趁着圣女大人回房休息,他偷摸找到去给云桃挑簪子的魔尊。

      “大人。”
      “叫我尉迟琰就行。”

      晓从青怎敢直呼魔尊名讳,但他都这么说了,他深吸一口气:“尉迟琰,您,你与圣女大人?”
      魔尊细细打量着手里的狐狸发簪:“你可以那样想,但她不懂,别舞到她面前去。”
      “那您,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晓从青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明白,你不是单相思吗?”

      “就要这个。”
      尉迟琰让人把簪子抱起来,想起第二天云桃带上就开心的样子,他忍不住勾勾唇:“无妨,我只需要她爱自己。”
      “……”晓从青说不出话了,目光落在一只素簪子上,没什么装饰也只是下品木头,他眼睛亮了亮,“我可以买一个带给我的母亲吗?”

      尉迟琰认同地点点头:“当然。”

      两人逛了很久,晓从青给父亲母亲各买了两套新衣裳,又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时不时给身旁的人推荐:“她们女孩儿都喜欢漂亮东西。”
      看着眼前各不相同的玉佩、步摇、镯子……尉迟琰都要挑花眼。
      晓从青笑出声,摇摇头:“让她自个儿来选,你跟在后面付银子,保准开心。”

      男人眼睛一亮,当即决定带上晓从青把这条街看个遍儿,选出不好的地方明日尽量让云桃不来。
      晓从青气喘吁吁地回到客栈,回房扑到床上就睡过去。

      魔尊大人心情颇好,决心站在云桃那屋的房间等到明早。
      半柱香都没烧完,房门就被推开,光着脚的云桃盯着他,粉唇轻启:“饿。”
      “想吃什么?”

      尉迟琰已经准备好脱衣服了。
      可小徒弟只是牵着他的手到窗边,往下看是一家馄饨铺子。
      这么晚还在卖,买的人还挺多。

      对上少女的眼,尉迟琰忍不住笑,拿来鞋子替她穿上:“饿也不能光脚,记住了。”
      “好。”云桃扶着窗框,抬起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行为。
      尉迟琰轻叹一口气,又忍不住满脸笑意:“恃宠而骄。”

      半夜起夜的晓从青来窗边想透透气,发觉几日来都没合眼的魔尊大人,正兴致勃勃地陪着云桃在……斗蛐蛐。
      他佩服魔尊大人的持久力,也震惊这京城那么晚人还那么多。
      明明很早之前还有宵禁的。

      不过,也是十多年前了。
      他们也只是住在京城边缘罢。

      不知不觉过了很久,尉迟琰都有些累,强硬地将少女打横抱起回客栈,惹得周围人捂脸起哄。
      云桃顺势搂住男人脖颈,晃晃双脚:“可是我睡得够够的了。”
      “师父没有睡够够。”尉迟琰使了个眼色,一旁跟了很久的暗卫忽地出现,推开房门又关上。

      直到被放到床上,云桃还盯着门口:“师父带了很多暗卫呢。”
      “嗯?”
      “街上本来没有很多人的。”云桃抿了抿唇揭穿他。

      尉迟琰被揭穿,也脸不红心不跳:“为了保护云桃,师父怕一个不留神把你搞丢了。”
      “我不会丟。”云桃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魔尊,身子往前倾。

      “!”
      少女的唇是凉的。
      尉迟琰低垂着眼,剧烈呼吸着,心脏跳个不停,那吻的感觉转瞬即逝,却又狠狠烙印进心里。
      少女含笑看他,兴致勃勃地介绍:“这叫追踪咒,师父亲回来这咒就算成了。”

      说着,还指指自己眉心。
      尉迟琰怎么敢,伺候她睡下便慌不择路的离开了。

      云桃窝在被褥里,掏出枕头底下的小册子,又重新翻看一遍。
      追踪咒是这样的没错,为什么师父不愿意配合呢?这样她就不会丟了。

      夜很深,她反复翻看了好几遍,试图找到让另一个心甘情愿的方法。
      却不小心翻到了册子背面。
      上面印着一个红通通的大字——假。

      “……”
      云桃反复深呼吸好几次,最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她,亲了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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