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Eternal（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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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克己忽然明白了。
他并非被人类所抛弃，他是作为人类的最后一人被留下来的。
不死的生物Never也好，时间旅行也好，在灿烂的星光下渺小如同尘埃。
大道克己，见到了三百年前的星光，见到了最初决定拯救这个世界的同伴。就像牵牛星的星光隔了十六年才抵达地球一样，他隔了三百年，远远望见了自己的过去。
他真的等到了。
就算是冷酷无情、不死的怪物，大道克己也仍旧在这样的星光中落下泪来。流星雨是群星的葬礼，他在漫天星光下，泪水打湿了脚下的风都塔。
三百年前在世界毁灭的时候，他也没有落泪过。如今他却在一个少年人面前失态了。
天空寺尊在身上翻找了一会儿，找到干净的手帕。他递了过去，手指在触碰到大道克己身体的时候，对方残留的记忆灌入了他的大脑里。
——人是会衰老的。
最开始留下的人类中，有大道克己的敌人，也有他的亲人。半吊子侦探老得不成样子，他笑着告诉大道克己，从此以后，你就是人类中的最后一个人了。
大道克己反驳他，作为不会死亡的怪物，他早就不是人类了。
于是半吊子侦探就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衰老的人已经走到生命尽头，一百年已经是人类的极限了，半吊子侦探告诉大道克己：你别小看我啊，这座城市中生活的每一个人类，我都记得，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大道克己。
记忆戛然而止。
天空寺尊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看到大道克己他的记忆。但他没有深究这一点，而是留下了手帕，留下大道克己一个人在风都塔看着这场流星雨。
天空寺尊悄悄回到了音乐厅。
他看着自己的手，还在思考自己为何能看到那些。虽然他并不是故意的，但天空寺尊总有种探听到了别人心中秘密的难堪，他觉得自己大概算是做错了事。
他轻轻问游流仙：“你知道时间旅行的方法吗？”
游流仙的表情却变得严肃了起来：“你是想去拯救过去的自己吗，小尊，玩弄时间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哦？”
天空寺尊很快意识到，游流仙大概是搞错了。
他在空旷的音乐厅里，打开钢琴，随意戳了几个音符。他慢慢说：“三百年太漫长啦，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让他等这么久了。”
大道克己没有掌握时间旅行的技术，所以他只能在时光里，像这样一天一天等待下去。
游流仙叹了一口气：“小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啦……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想好怎么处理，更逞论别人的困境了。”
游流仙想舔毛的，但它现在只是一个头大身子小的独眼妖怪。于是它蹭了蹭它的人类，继续对它的人类说：“猫咪可是很了解人类的。那个大道克己身上有坏人的气味。”
于是天空寺尊的记忆里，浮现出了那个燃烧着大火的夜晚。泛滥至人间的三途川河水，天空中注视着人间的眼球、发出悲鸣的外道大将。
他爱的人、他爱的人们，流下了血泪，对他投来的悲哀目光。
天空寺尊慢慢说：“我知道的，我全部都知道的。游流仙，我们认识多久了？”
“旅行开始的前几天。怎么了？”游流仙问他。
天空寺尊笑眯眯地告诉游流仙：“不是的哦。也许游流仙不记得了，但是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我很厉害的哦……游流仙也很厉害。”
游流仙忽然意识到，他的人类也有自己的秘密。
游流仙只能叹气。
“你这个人类真是没用，让游流仙大人放心不下来。没办法，游流仙大人只能帮你了。”
天空寺尊笑得眉眼弯弯：“谢谢游流仙大人。”
他们互相依偎着在音乐厅过了一晚，等天亮的时候，天空寺尊发现自己身上被潦草地扔了一条毛毯，把他整个人都罩在了其中。
难怪昨天晚上睡得有点闷，原来是因为这个。
天空寺尊抱着毛毯，打算好好感谢大道克己。等到他走出音乐厅，就看到大道克己换了一声打扮，他身上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天空寺尊有种不好的预感：“克己先生，谢谢您的毛毯。”
大道克己却并不理会他的感谢，他的语气很严肃，和昨天晚上的感性判若两人。他扔给天空寺尊一把匕首，淡淡问：“学过吗？”
天空寺尊比划了一下武士刀的长度：“修行过一点点，因为我很崇拜宫本武藏，所以用的是二刀流。”
大道克己微微点头，他离开了一会儿，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把制式长刀。
虽然大道克己没有说什么，但天空寺尊明白，这是要稍微训练自己一下的意思。大道克己看起来完全就是身经百战的人，有他这样的对手切磋，想必收获也一定会很多。
于是天空寺尊高高兴兴、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请指教！”
……几分钟之后，天空寺尊手里的刀就被打落在了地上出去。
天空寺尊看着被打落的武器，他完全不明白，大道克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好像就是先这样再那样……总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输了。
大道克己的动作干净利落，点到为止，非常有他的个人特色。
天空寺尊一直不说话，大道克己还以为自己下手太重了。
如果是曾经的大道克己，也许并不会在意这些。可三百年来的岁月足以让一个疯子重新变回人类，大道克己默默计划着等下要不要稍微放点水。
他还没想好放水的方式，就看到天空寺尊跑去捡起了武器，又摆出了那个古朴的起手式。
“您太厉害啦！我完全不是您的对手。”天空寺尊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我也会一直进步的，请您指教！”
天空寺尊这样的神情，像是太阳一样灿烂而热烈。果然还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人而已，只是稍微切磋了一下，就这么高兴吗？
大道克己有点不习惯，他擦拭手里的匕首——不过刚才的对战，他是空手去做的，根本没用到匕首，所以他只是在假装忙碌而已，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奇怪。
大道克己问他：“你的二刀流，是谁教你的？”
天空寺尊知无不答：“父亲教练我修炼心灵的方法，丈瑠教了我战斗用的刀法。我没有文字之力，所以没有办法用丈瑠的武器，所以只是普通的修行而已。”
大道克己看起来更忙碌了，他的声音显得硬邦邦：“你的那个丈瑠，对你舍不得下狠手。你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如果他没有将你逼到生死一线的地步，就算不上修行。”
“因为丈瑠也喜欢我呀，所以他舍不得下手，刀落在我身上时，比一根羽毛、一朵花更加轻盈。”
大道克己已经开始开始给匕首上油了。他更加忙忙碌碌，发出了嗤笑：“呵，天空寺尊，你真是……”
他没讲完这句话，天空寺尊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我真是没出息，对吧。”天空寺尊叹气，“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不过克己先生，从刚才开始，您看起来就很忙的样子，您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大道克己脸上带着被戳穿的恼怒，，他用匕首对准了天空寺尊，“拿起武器，再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Eternal（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