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Eternal（十六） ...
-
大道玛利亚绝望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她询问人工智能：“我应当怎么做？”
她没有别的能够依赖的东西，唯一的儿子即将迎来死亡。她只能去询问机械的生命体，得到早就被输入其中的答案。
【对人类而言，失去至亲的痛苦是无法承受的。但大道克己获得永久的生命之后，你们也将会获得永久的团聚，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人工智能在电脑屏幕上，显现出了这样的话语。在天空寺尊这个角度，并不能看清楚电脑屏幕上这些鲜红的字迹。
大道玛利亚像是被蛊惑了，她痴痴地看着冰冷的文字，脑中尽是昔日无比美好的那些场景。她慢慢告诉天空寺尊：“克己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梦想，有喜欢的人。如果死去的话，这一切都会成为空谈。这样太残酷了。”
在她的电脑屏幕上，人工智能继续诉说着这些话。
【痛苦是短暂的，而他成为Never之后，获得的幸福会陪伴他直到永远。那是永久的幸福，直到世界末日也能持续下去的幸福。】
人工智能给出的答案，都是被训练好的。在大道玛利亚看来，会相信这样答案的人，简直就是笨蛋中的笨蛋。
但这就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她当然知道，这是人体实验。她也知道，把自己的儿子当成人体实验的对象，把她的儿子做成怪物，打扰他的安眠，这是何等罪孽。
但是和死者复苏比起来，这一切又好像变得不太重要了。
【死者复苏，是科学的进步，也是作为母亲的你，能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人工智能在屏幕上继续说着这样的话。
大道玛利亚终于下定了决心。真的下定决心之后，她的内心却变得异常平静且安宁，所有让她感到焦虑的事情都仿佛不存在了。
她拿出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找到了口红与香水。
如果要下地狱的话，至少……至少要用最体面的姿态下地狱。大道玛利亚对着手机补完了口红，她收拾好了电脑，冷冷看了天空寺尊一眼。
天空寺尊对她说：“虽然很抱歉，但是我绝对不会让那个未来再出现的。”
大道玛利亚只说想着人工智能告诉她的话，她的表情冷淡极了：“随你。”
天空寺尊看了她一眼，离开了这间杂物间。
他出去之后，才注意到门外站着樱井侑斗。樱井侑斗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看到天空寺尊脸上的伤口，皱眉道：“你连躲都不躲的吗，白痴啊你。”
他一边这样骂着，一边为天空寺尊处理伤口。
天空寺尊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没有理会脸上伤口传来的微微痛感，只是告诉侑斗：“……我想继续时间旅行。”
樱井侑斗又骂了几句，紧接着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把头埋进臂弯里，像是睡着了，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又过了一会儿，樱井侑斗抬头，他看起来又是平时的样子了，只是他紧缩的眉头到底还是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思。
“克己他和我说过一些事。”樱井侑斗这样对他说，“他好像知道自己会死。”
“唉？”
这样的事情让天空寺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一旦想到那是他的科技老师所说的话，他又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樱井侑斗说：“东西在玛利亚阿姨那里。克己对我说，如果他去世了，玛利亚阿姨一定会濒临疯狂，开启那个创造科学怪物的计划的。她会求助于财团X，而这个邪恶的组织无论如何都会保护这些资料。”
天空寺尊觉得这一切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乃至于有些天方夜谭。
这听起来几乎像是安排后事或者主动寻死之类的说法。
这太奇怪了。
接下来无论他说了一些什么，樱井侑斗都不再回答他了。他只是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始终保持沉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天空寺尊到外面透气。
——大道玛利亚也在医院外面。她已经重新画好了妆，看起来干练又美丽。
她不知道等了天空寺尊有多久，只是在看到天空寺尊的时候，大道玛利亚移开了视线：“你没事吧。”
一旦下定决心，大道克己的复活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于是她反而变得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在做错误的事情，她也知道，把儿子做成怪物，克己会有多痛苦。
只是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人论对错的。
即便是错误的事情，她也想去做。
天空寺尊摇了摇头：“没有关系。”
大道玛利亚背着包，她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情绪在其中：“克己在临终前几天，去彻夜看星星的那个夜晚，他把一段代码发送给我了。是名叫Zein的人工智能代码。”
她说完这些话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星星的夜晚……那不正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吗？那时候大道克己手机里似乎收到了什么讯息。
天空寺尊在震惊中睁大了眼睛。
之前他不明白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脉络清晰了。
在未来，人类虽然想要使用人工智能Zein来对抗Ark对人类造成的毁灭，可是他们的计划开始得太晚了，一切都太仓促，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但如果从现在开始就继续研发人工智能Zein的话，一切也许就还会来得及。
天空寺尊坐在路边，游流仙怕被人发现，只能躲在他的怀里：“小尊，如果你真的很难过的话……虽然我不喜欢大道克己啦，但是我愿意陪你回去救他。”
天空寺尊摸了摸它的脑袋：“游流仙，我好像不够聪明。如果是丈瑠的话，大概就能想明白这些事情。”
游流仙蹭了蹭他的手：“小尊是笨蛋，丈瑠也是笨蛋。聪明的游流仙会一直陪着你的。”
游流仙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但天空寺尊却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克己老师告诉过他的。
T2盖亚记忆体，会和命中注定的主人相遇。
天空寺尊记起了刚刚去往那未来末世时发生的事情。
大道克己满脸镇定，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告诉他，T2盖亚记忆体里面藏了信号发射装置。只不过那时候，无论是天空寺尊还是游流仙，都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而且，已经过去了三百年，就算要发射信号的话，也没有第二个人类可以接受信号了吧。
天空寺尊明白，自己完全就是被利用了、利用得彻彻底底。大道克己把迷失驱动器和T2盖亚记忆体交给了他，也完全是提前为自己的利用而赔罪。
无论过去、将来、还是现在，大道克己，都是Eternal记忆体最完美的适格者。
只要找到樱井侑斗以外，第二个能够穿梭时空的人，把记忆体交给对方，那么这段人工智能Zein的核心代码，就一定会回到他的手里，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被他所接收到。
大道克己最终拿到了这个代表未来的代码。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Eternal（十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