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Eternal（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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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瑠：
出于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总而言之我开始旅行了。
我抵达了第一个世界，这里很漂亮，风很温柔，天气也晴朗。
我一切都好，请不要为我担心。
天空寺尊。
———
“小尊，好像有点不对劲”只有一只眼睛的小妖怪这样说。
“要下雨了吧。”回答他的是一个干净而清澈的少年嗓音。
他这样说着，似乎是闻到了空气中湿润的气息。
片刻之后，如他所言，大雨倾盆而下。
少年柔软的头发被雨水浸湿，软软地贴在头上。
他微笑着伸手接住天空上坠落的雨，半点都没有感到厌烦。于是他身边的小妖怪游流仙也学着他的样子，也去接天上的雨水。明明雨水看起来很不对劲，可他们却似乎毫发无伤。
“啊啊，我的毛皮都要被打湿了，回来又要舔好久。快走快走。”游流仙这样催促着。
少年对他眨了眨眼睛：“舔毛皮，你是猫咪吗？”
“胡说八道喵，我怎么可能是猫咪。我是幽灵游流仙大人！”
少年笑了出来。
在小妖怪模样的游流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把他塞到了衣服里，像一阵风似的疯跑了起来。
雨水和微风与他擦肩而过，当他带着小妖怪终于来到能避雨的地方时，小妖怪已经七荤八素了。
“小尊，你真讨厌。”
游流仙虽然这样说着，他又往天空寺尊的怀里钻了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和他一起看天空坠落下来的雨水。
他们在一个废弃了很久的铁塔下避雨。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于是少年只能胡乱用衣服擦了擦，他趴在一边一块破破烂烂的平台上，郑重地写了一封信。
其实这才是他们旅行的第一个世界，而且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几分钟，但少年还是写得很认真。
小妖怪游流仙就看着他写信，在少年快写完的时候，它提醒：“写信要有落款，小尊。”
“知道啦。”于是少年郑重地在信地最后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天空寺尊。
游流仙的背后绑着一个小小的披风，天空寺尊把写好的信递给它。游流仙伸着小短手把信件塞到了披风里。
天空寺尊好奇地绕到他身后：“信件已经寄出去了吗？”
游流仙自信满满：“对方已经签收了哦！”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于是天空寺尊狐疑地看着游流仙的披风，总觉得那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既然游流仙说信已经寄出去了，那就一定是寄出去了——作为旅行的伙伴，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游流仙的。
虽然游流仙自己没有承认，但是小猫咪怎么会说谎呢。
雨还在下。
这个时代连绵不绝的雨水似乎是酸雨，雨水连绵永远也没有停止的时候。
他身后的塔被腐蚀得锈迹斑斑，似乎随时会倒下，岌岌可危的样子。
原本这座塔应该刷着白色的油漆，上面有一个很大的风车，壮观又漂亮的，如今缺少维护，又被酸雨腐蚀看起来就太狼狈了。
因为大雨的关系，两个人没有办法继续探索这个世界，于是游流仙用小短手拍了拍天空寺尊的肩膀。
天空寺尊没有理他，只是怔怔望着天空。
游流仙只是一个独眼的小妖怪，在成为小妖怪之前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咪。它当然是不明白天空寺尊在想什么的。
但他已经陪伴人类很久了，他知道的，这种时候人类是需要他来安慰的。于是游流仙说：“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失落？游流仙大人允许你帮我整理皮毛。”
“还说你不是猫咪……”
于是游流仙趴在天空寺尊的膝盖上，懒洋洋地享受天空寺尊的按摩服务。
而他的人类继续看着天空，过了好久才告诉游流仙自己犹豫的理由：“我是在想，还不知道这个城市的名字……刚才写信的时候，应该弄清楚了，告诉丈瑠的。”
刚刚还懒洋洋的游流仙猛地窜起来，它漂浮在半空中，独眼盯着天空寺尊，好半天才不高兴地说：“你真没出息。”
“而且我也还没有向丈瑠介绍你。如果是丈瑠的话，一定也会喜欢游流仙大人的。”
于是游流仙不好意思了，它慢悠悠又飘回了天空寺尊的膝盖上，嘟哝着说：“天空寺尊，你真没出息。”
只是他这一次的声音小了很多。
又过了一会儿，游流仙轻轻说：“你后悔吗？”
天空寺尊说：“我总能再和丈瑠见面的吧，我很期待能再见到他的时候。”
“哼。祝你成功。”
游流仙的声音模模糊糊，这次它好像是睡着了。寂静的夜晚，他们在这座塔下过了一晚上，他们毫无戒心，彼此依偎着。
旅行好像也不是那样辛苦了。
天空寺尊梦到了之前的事情。
他梦到了满身血红的怪物，怪物挥舞着手里的刀，带来浓郁的死亡气息。豪华而古老的建筑在大火中付之一炬。怪物并不会留手，肆意破坏人类世界。
到处都是哭泣的声音。
身姿挺拔的青年拿着刀，他望着大火中的人间，终于下定了决心。
天空寺尊猛地睁开了眼睛。
游流仙虽然身体不需要睡眠，但它喜欢休息，所以它此刻也睡得无比香甜。
它蜷缩着往天空寺尊的方向靠了靠，舔了舔自己的手掌，用手掌蹭了蹭脸。
刚刚噩梦的动静太大了，游流仙很快苏醒了过来。
它绕着天空寺尊飞了一圈，狐疑道：“天空寺尊，你不对劲。”
天空寺尊还没有从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地说：“什么？”
于是游流仙很用力地拿脑袋撞天空寺尊——它的手太短了，如果用手来揍的话，完全没有效果。
它一边撞一边说：“啊啊啊，我就知道，小尊你真是太没出息了，你是不是又梦到丈瑠了？”
天空寺尊笑得有点腼腆：“你看出来了啊……”
“没出息没出息没出息！如果不是为了让他活过来，你也不用这么辛苦旅行。放着他不管就好了啊，天空寺尊，你怎么可以梦到他呀。”
天空寺尊小声解释：“可……我梦到丈瑠，是因为我喜欢他啊，我控制不住的。”
游流仙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这么高兴吗？”
说到丈瑠，天空寺尊脸上就多了点笑容：“因为啊，能够让丈瑠活过来、大家都幸福，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噩梦毕竟只是噩梦嘛。”
游流仙无话可说，它只能嘟哝着：“你们两个都讨人厌……”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它只是希望它的人类能够过得好一点而已。
不久之前，来自三途川中的怪物大将——血祭恸哭终于来到了人类世界。
他不知哪来的力量，和从前相比，他强了简直不止一星半点。他的目的是让人类世界也变成三途川，破坏人类世界，享受人类的哀嚎。
而丈瑠的名字是志叶丈瑠，志叶家，代代相传的使命便是退治血祭恸哭，守护人类世界不被他所破坏。
这个使命，志叶一族履行得很好。
志叶丈瑠用击败了血祭恸哭，在他死去的时候，神明留住他的神明，令他得以用外道的身份活下来。
为了让丈瑠变回人类，天空寺尊和不能说的神明定下了交易。
在旅行中，他会收集星球的能量。这是神明生存所必须的东西，因为神明无法离开自己的世界，所以才需要天空寺尊这样的代行，来帮助他收集能量。
天空寺尊还不知道这些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想必不会太过温柔。可是一想到大家都能因为他而复活，他又觉得这一切似乎并不算什么了。
他笑着对游流仙说：“你不喜欢旅行吗？”
游流仙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我又不是狗，天天要出门，我要应激给你看了哦……”
天空寺尊熟练地揉了揉游流仙的脑袋：“虽然刚才是个噩梦，但是想到丈瑠还活着，我就觉得这个梦一点也不可怕了。而且游流仙也在陪伴我，所以我现在觉得……真的很幸福。”
“你烦死了。”
游流仙最后只能这么说。
酸雨腐蚀的城市，所有的一切都破破烂烂。雨水此刻已经停止了，天空寺尊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城市里穿行，他踩过了月光下被照亮的水坑，仔细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很快，他从路边的广告牌上知道了这个城市的名字。虽然广告牌上锈迹斑斑，但凸面印刷的字好歹还是保留了下来。
风都。
他又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了钢琴被奏响的声音。
那是很漂亮的钢琴声，演奏得非常流畅。只是就连天空寺尊这样的门外汉也能听出来，这钢琴曲的每一段都来自于不同的曲谱，整首曲子完全就是混乱无序的。
可偏偏演奏者完全没有这个自觉，他继续演奏着。
因为实在太好奇了，天空寺尊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游流仙勇敢地飘在他前面，他们找了一会儿，发现钢琴声来自一个破败的演奏厅。演奏厅的礼堂门口，摆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留下来的广告。
印刷品早就已经泛黄，看起来脆弱无比。广告上写着钢琴独奏的字样，天空寺尊好奇地走进去，黑暗的礼堂之中，观众席的座位都落上了厚厚一层尘埃。
所有的一切都封锁在时光里。而在舞台的正中央，一个看不出多大的人身着正装，他正在演奏钢琴曲。
大约是感觉到了天空寺尊的视线，无序的乐声戛然而止。
舞台正中央的人直直地望向了他。
天空寺尊毫无防备，他眼睛亮晶晶地对台上的人说：“我听出来了，这是献给恋人的歌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Eternal（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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