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天下，唯吾独尊》莞歆浔

3、落寞

　　清晨醒来，我换上了宫里送来的衣裳，要的是纯白色，穿上后，我又用白色发带扎了个长长的麻花辫，走到院子，迎着微寒的风，衣服至少不再那么单薄了，只是有点丧气。
　　院子不算大，跟御花园相比，简单的御花园也比这间院子大得多好几倍了。
　　我不懂宫廷里的礼仪，但日常的行礼还是可以跟着原主的记忆学会的，据此推断，现在所在的历史时空大约是宋朝，帝君赵煦是第七代皇帝宋哲宗，但如今的赵煦在十七岁时有过一次性格上的变动，在此之后就开始暗暗地从亲信官员手里抢夺兵权，甚至为了夺取皇叔的军权，不惜灭了皇族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很快便以强势的夺权之策稳住了内乱的朝廷，提前把宋朝的经济和文化发展到了巅峰时期，可他不停地收拢兵权，只是为了得到整个华夏，并没有实际地考虑接下来的发展，这就导致军中兵力懈怠，光吃粮不护国，就在那等待着昏庸的帝皇发号施令，但赵煦丝毫没有操练军队的打算。
　　在今年，赵煦省掉了选妃的其他流程，直接让各府的小姐们进宫面选，他的私心越发的重了。
　　我皱了皱眉，随后咳了起来。
　　我的手掩在面纱上，肩膀止不住地抖。
　　扶着石桌，我的呼吸慢慢稳了下来。
　　闭着眼，我坐在了石凳上。
　　原身出生时吸入了大量浓烟，自幼受了风寒，等有条件医治，结果已经不可逆了。
　　我也无所谓，不就是风寒嘛，反正也除不了病根，还不如挺着。
　　蓉蓉听见了声音，推开房门便关切地问道：“小姐可是受了寒，怎的不多躺一会？皇后约的祭祀是午初时分，现在还早着呢，您再去歇一歇吧。”
　　“咳咳，不必。”我的睡眠不好，早上起来得再早都不会有什么睡意了，并且躺着也觉得累。
　　“那我去请个大夫看看吧。”蓉蓉出了院门。
　　我没有再拦，只是叹气，皇宫中的御用太医现如今都待在了皇后的欢颐宫，日日夜夜地守着这一代的龙种，肯定是没有心来看一个刚入宫的小姐的风寒，只能去御医堂寻个小药医。
　　不一会，蓉蓉领着一个年仅二十的小少年来了。
　　少年一身绸黄锦衣，袖摆上是精细的龙纹，葱白的里衣修整，却看得出原先明显的褶皱。
　　他没有废话，直接扯过我的左手，冷漠地把着脉。
　　清秀的脸庞上带着几丝不快，只是站在我身前默不作声。
　　“袁大夫，顾小姐没有什么事吧？刚才咳得凶了应该”
　　袁煜松开手，打断道：“体寒外加心衰，能活到现在也是命硬了。”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我很镇定，“麻烦袁大夫特意跑一趟了，咳咳……”
　　蓉蓉不淡定了：“怎么可能，小姐只是受寒了，怎会心衰？”
　　“这是根病，从小便有，不可逆。”袁煜解释。
　　“那……”
　　“此症无药可医。”我淡淡笑了。
　　袁煜明暗交杂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虽无法根除，但服用人参也可适时续命。”
　　“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吃再多的养身品，我也活不过十七。”我轻轻的说。
　　蓉蓉不愿相信，“小姐，您现在已经十四了……还有三年……”
　　我苦笑：“还有三年，这三年我会好好活的。”
　　“……”，袁煜无奈，只好退下。
　　临近中午的祭祀，我派蓉蓉去说明了情况，顾倾雪也没有刻意为难，便让我歇下了。
　　官宦小姐们入宫的第二天，按照顾倾雪的规矩便是去祭拜皇室的列祖列宗，这是从五年前她入宫才开始实施的礼拜。
　　而我在如此重要的形式中缺席，赵煦不在意，可后宫的其他人在意啊，尤其是同顾倾雪一齐入宫的柳娇娇，也是仅次于皇后地位的皇贵妃，骄纵跋扈，目中无人，她的脾气不比顾倾雪好，所以傍晚，以她为中心的嫔妃们便纷纷来刁难。
　　“是皇后的妹妹又如何？离了顾家，皇后就是再仁慈，也不会再明目张胆地助你了，今后你也仅是个无人疼爱、光有一副虚名的妃子了。”淑妃徐晚嘲笑。
　　我只想，顾倾雪也不过是表面仁慈罢了，至于我，顾家本来就不是我的归宿，勾栏才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家。
　　她们在院内鄙视正在低头行礼的我，却不知我已忍到了极限。
　　原想息事宁人，可我的怨气早在我出狱后达到了顶峰，现在只想找个人发泄。
　　“什么风寒，怕不是在烟花之地染上的怪癖？啊啊啊啊啊！？”后宫新人杜芋虞直翻白眼，没料到我甩袖扔出一块利石，划破了她右臂的衣裙。
　　其他人很意外地看向了抬起头的我，完全不见刚才的卑微。
　　我挺直腰背，双手搭在腹部，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我不想脏了我的手，所以，滚远点。”声音清纯，却带着权威与不屑。
　　右手手肘流着血的杜芋虞愤愤地说：“你有什么资格伤我！”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在我的院子里撒泼，我难道没有资格教训无主的狗吗？”
　　徐晚皱眉：“嚣张！”
　　我走向淑妃，在她们看不见的面纱后笑地渗人，习惯了以武力衡量价值的我不服便打，扇偏了徐晚的脸。
　　她们都退后了一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终是抵不过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我。
　　原本趾高气昂来挑事的小姐们，都是爬着逃走的。
　　我的手里，还拿着徐晚头上的银簪，上面沾着几人的血。
　　随手一扔，我走进屋内，轻声安抚惊慌失措的蓉蓉。
　　一个时辰过后，柳娇娇带着处理好了伤口的妃子们冲了过来，她们身后是有皇上的贴身侍卫余鸿泯与甘熤阂护着的顾倾雪。
　　“顾瑾玉，你好大的胆子！”柳娇娇不满地大喊，站她一边的妃子在我这里受了伤，她自然是失了脸面的，谁让她偏要在她们面前说我的坏话，害得急于向她求好的妃子忙来替她表达气愤。
　　我重新走出房屋，有点不耐烦的拾起地上的簪子，“有事？”
　　顾倾雪愣了，甘熤阂跟余鸿泯也愣了，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的语气。
　　“现在你已经不是顾家的小姐了，后宫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柳娇娇拿出气场。
　　我无情碾压：“我本就不是顾家的人，出生在将军府后，我便在勾栏长大，待在顾家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年，母亲离世，父亲不疼，姨娘不爱，我在将军府跟贱婢有什么区别？呵唉，以后就不要拿我跟顾家做关联了，我不愿意也不可能承认我生于顾家。要是你们觉得有人可以压得住我，那便动手吧。”
　　余鸿泯难道地哽咽了：“老大……”声音不大，没有多少人听见。
　　其他人无言，毕竟被欺负惨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反而是不在场没见过我动手的柳娇娇笑了，“余大人灏甘大人都在这呢，你有把握站着出去？”
　　我把玩着银簪，“余大人？甘大人？”满是调侃，“他们也配？”
　　顾倾雪护着肚子溜了，狼狈至极。
　　在前面的妃子们都没注意，只是在惋惜，想着我要被大卸八块了。
　　两位大人此时此刻冷汗直冒，已经没有心思跟着顾倾雪逃了，因为逃也晚了。
　　笑着走到他们面前，左手大拇指和中指捻着滴血的簪子，我仰头指着甘熤阂的下巴，面纱掩不住的笑意。
　　他们一齐跪下了，我收回手，转身去看懵逼的妃子们，“怎么？你们看上去好像不服啊？”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柳娇娇，反手一插，她的左脸被划开了一道血口。
　　不敢动的她吓得瞪大了眼，往后倒去，徐晚众人忙去扶。
　　“滚吧。”我语气冷淡。
　　不大的院子里原本挤满了人，话音刚落，便逃也似的跑了。
　　地上的两人战战兢兢地喊了句：“老大……”
　　“起来吧。”我接过蓉蓉递来的手帕，擦干净了簪子上的血。
　　余鸿泯跟甘熤阂互相搀扶地起来了。
　　他们在我入狱后跟了赵煦，让我心中仅剩的信任彻底消失，说来也是奇怪，我的任务向来只有我自己清楚，怎会被赵煦得知又告诉了韩琎，原来是有卧底啊，真是错付了。
　　“老大，赵煦跟韩琎不是我们能够抵抗的。”甘熤阂试图解释。
　　下一秒，一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较于我这个十四的身躯高了一个半多的头，只好仰视：“废物就是废物，不用如此费尽心思地狡辩。”
　　“是。”他敢怒不敢言。
　　“老大，当时你进去了，我们也捞过你，不过失败了……”余鸿泯低声说。
　　“所以呢？我难到不是因为你们暴露了我的行踪，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才锒铛入狱？”我压着气，“不要反驳，这就是事实。你们的叛变令我很失望，不过既然过去了，我以另一个身份活在这，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他们沉默了。
　　赵煦现在可是华夏的王，权势滔天，他们不敢赌我能赢，可上一世，赵煦已经赢过一次了，他的黑势力害死了许多无辜之人，这一次，我只想竭尽全力，守护天下百姓，即使再死一次，我也要赵煦离开王位，他为王，只会加快华夏灭亡的速度，导致更多的人民群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不允许中国败在他这个重生的“昏君”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