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欲望》Lartblanc

3、名字

　　指针又投了下来，这回，指尖朝向的是程欲。
　　按理说，第一个发言的，是最危险的。
　　因此众人侥幸，第一个发言的是希望最大的。
　　程欲环视一圈，毋庸置疑：“上一轮，被抹除了两位，此轮，我认为需要创造时间，产生一个契机。不然，谁都活不了。所以这一轮，我选择我自己。”
　　这惊人的发言把余鹤都吓蒙了，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欲，程欲却对他点头。
　　指针颤动了一下，转到余鹤面前，余鹤刚要开口，却被程欲捂住嘴，连同鼻子一起。
　　余鹤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憋得脸色发紫，惊恐地看着程欲，程欲只淡淡地望着指针，不说话。
　　突然，指针开始左右摇晃，一会儿指向程欲，一会儿指向余鹤，颤颤巍巍，就是没对准过一次。
　　“唔！”
　　余鹤快被憋死，程欲才松开手，他大口喘着粗气，捂着发烫的脸自闭。
　　程欲没搭理他，深邃的眼眸盯着那个发.癫似的指针，它越转越快，重影叠起，电光火石间，程欲大喊一句：“趴下！”
　　所有人立刻卧在桌下，那个指针出现了实体，接着飞了出去，砸在墙面上，溅得粉碎。
　　程欲一把拉住余鹤的手腕，招呼道：“跑！”
　　方才指针撞到的墙体上，此刻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程欲拽着余鹤率先跳了进去。
　　其他人哪敢多想，匍匐着拼命朝洞里钻。
　　“检测到不明物体破损，正在修补。”
　　随之那个墙洞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求生欲使他们争先恐后得挤过去，瘦一点的直接被踩在地上，陆续有人冲了进去。
　　空间的主人似乎发现自己圈养的牛生畜想要逃跑，那洞口扭曲成一个漩涡，将准备逃离的人弹开，有人害怕到极点，直接往里面冲，结果被漩涡削成了肉|泥。
　　血|花又一次炸开在这片污浊的空气里。
　　没有逃出生天的人眼睁睁看着那道漩涡变小，接着消失，原先的墙洞愈合地干干净净。
　　他们的路，被彻底封死了。
　　沉默了许久的宙斯终于开口了：“诸位为何要离开呢？你们不会觉得，打破这个房间，就能回去？”
　　寂静的房间里，没有出逃的猎物围在一起，他们尽数是弱者，没了强者的庇护，此刻的他们只是待宰羔羊。
　　宙斯继续道：“你们可以想象一下，那群离开我庇护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在坐的都是研究过量子力学的，我相信你们不难理解，一旦扭破我的空间，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突然，墙角处出现了一个青年。
　　青年慵懒地插着兜，审视着他们。
　　他抬脚走过去，脚步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极清楚，“哒，哒，哒”青年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人，用食指捻起那人的下巴，逼迫男人与自己对视。
　　“你来回答我。”男人浑身颤抖，半天才胆战心惊地问：“什么？”
　　青年脸上不见得有什么变化，只看男人的表情，就会发现，青年的手劲越来越大，男人被掐得直冒冷汗。
　　“回答我，他们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声音忽然一转，赫然成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源头——宙斯。
　　男人道：“他，他们会被不平稳粒子分崩离析，死，死无全尸。”
　　青年似乎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松了手。
　　他笑，默认了男人的回答：“既然各位不喜欢这个游戏，为何不早说？”
　　没人敢回答他，可谁都在心里怒骂：谁敢说！谁说谁先死！
　　青年轻叱一声，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那个人的影子，他的神色一变，但转瞬即逝。
　　他暗自轻笑，转头却又一脸冷淡地道：“那，就换个游戏。”
　　*
　　程欲似乎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他看见现实世界仿佛一个帷幕，自己却越掉越远，失重感窒息般压过来。
　　……
　　三岁那年，他被接进了这座孤儿院。
　　孤儿院是筑在一块荒掉的坟地上的，人烟稀少。孤儿院地理位置偏僻，大门锈得厉害，多年的杂草堆着无人处理，野蛮生长。
　　他被领进门的时候，记得是一个白鬓垂髫的老人接应了他。
　　后来才知道，这老人就是院长。
　　他来得晚，孤儿院的孩子很少理他，更多时候，大孩子们会恶意地抢他的吃食、玩具。
　　他一度保持沉默，有几次险些被孩子拿剪刀割|掉舌头。
　　第二天，那个孩子就从二楼掉下来，摔断了腿。
　　后来便没人去找他麻烦。
　　程欲喜欢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房间里，研究白天拆卸的半刊电板。
　　院长有一只猫。
　　猫被养的很肥，橙白相间，尾巴折了一截，走路姿态怪异，那双绿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总是异常诡异。
　　程欲很多次见过这只猫。
　　他看到有孩子试图去扯猫的尾巴，却被抓的皮开肉绽。
　　他忌惮这只猫。
　　直到一次，他正在把螺丝旋到机器孔里，那只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叼走了他放在旁边的螺丝。
　　孩子伸手去抢，猫灵巧躲开，跳上了柜子。
　　他看着猫得意洋洋的甩尾巴，扭屁股。
　　半晌，他拾起一把指甲刀向猫丢过去。刀划到猫的鼻子。
　　猫生气了，弓着背咪呜咪呜地低吼。猫后退半步，蓄了力要抓程欲的脸。
　　它的确扑上来了，被椅子掀倒在地。程欲举起椅子，用椅子腿砸猫的头。
　　几下功夫，那猫被砸的七窍流血，死了。
　　程欲低头，掰开猫的嘴巴，从变形的口腔里抠出了那个沾血的螺丝。
　　旁边有一对双胞胎目睹了这场杀戮，害怕地尖叫起来。
　　程欲脸上沾了点猫血，他抱起死去的猫的尸体，扔在那两个孩子面前的桌上。
　　孩子被吓跑了。
　　程欲抹掉脸上热乎乎黏稠的液体，用椅子一下下拍在猫身上。
　　他把瘪下去的猫抱到外面，放在地上，在猫的尸体下抹上血。
　　等那两个孩子带着院长赶来时，看见一个孩子蹲在地上，旁边躺着血|肉|模|糊的猫。
　　孩子注意到动静，回头，那张稚嫩的脸上血迹淡淡，纯白的衬衣上斑驳亮痕。
　　两个孩子吓得跑开了，院长走过去，在那团稀|肉里辨认出了猫的项圈。
　　院长问孩子：“你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吗？”
　　孩子抬手合上那双无光的绿瞳：“我去找泥巴，它从上面掉下来了。”
　　院长看着这个乖巧的孩子，不太相信这猫是被他所杀。
　　他把孩子揽进怀里，安抚他：“不要害怕，孩子。”
　　孩子歪头笑了，问院长：“爷爷，我不害怕，它会害怕吗？”
　　……
　　孤儿院消失了。
　　程欲七岁那年离开了孤儿院，被院长推举去了国家高级实验部门学校。
　　他天赋极好，学院几年创新奖都有他的姓名。成年之后，凭借一己之力，创造出全国首个自主研发最超群的无量子体积实验组。
　　后来一路踏过去，带领他的小组研发出全球首个独立学习超计算机，改良后变成了如今的宙斯。
　　人人都羡慕他，人人都敬仰他。他从以前的贫民窟，到现在的辉煌。
　　有记者采访过他，程欲记得，当时有个记者问他：“您的成就来源于什么？是什么让您有了如今的成就？”
　　程欲当时答：“我的成就离不开与我一起共同努力过的人，不单是我，感激曾经教导我的人，培养我的人，看好我的人。我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真正该举世的，是创造出我们现在优渥环境的人。”
　　违心的背稿，简直扯淡。
　　人这一生，匆匆忙忙，不过百年，走了之后，没人会记得你曾经做过什么。
　　这是万物必然的终端，无人可打破的浅规矩。
　　好久好久……
　　一眼万年，庄周梦蝶，黄粱一梦，若是初醒，可见的，不知是骄阳还是孤月。
　　四季更替，兜兜转转，他好像永远困在那个空间，不愿出逃，无法出逃……
　　失重感消失了，程欲似乎坠到了谷底，不再向下。浑身都疼。
　　周围很黑，好像很久都没见过太阳，如笼中之鸟，挣脱不开束缚。
　　要死了吗。
　　程欲心里淡淡地想着。
　　他就这样躺在地上，微瞌着眸，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他。
　　好困。
　　他半边脸挨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摊着，半晌，程欲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地上。
　　白炙的光射进来，四面八方涌入，程欲被刺得睁不开眼，适应了光线后，他撑起身体，还没站起来，身前出现一个身影。
　　来人一把拉住程欲的左手臂，把他拉了起来。
　　程欲警惕地退后了一步，去看面前的人。
　　青年似笑非笑地与程欲对视，手还保持着刚刚扶人的动作。
　　“宙斯…”程欲眼神一下子冷下来，他咬了咬下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青年蹙眉，凑近一步，道：“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程欲想退后，青年只手一挥，程欲的后背突然贴在了厚实的墙上，退无可退。
　　青年看着程欲窘迫的模样，轻笑：“别这么害怕，我又不会怎么样你。”
　　然后就看见程欲一脸不信地看着自己。
　　青年道：“程会长，你尽管信我，我不骗你。”
　　程欲沉默了很久，低喃：“你杀人了。”
　　青年觉得好笑：“我都没害怕，你倒替我担心什么？”
　　程欲：“你违背了规则。”
　　青年搭着程欲身后的墙，低头笑得直耸肩：“程会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猜猜，那群人，多少能活着出去？”
　　“你疯了。”
　　青年凑到程欲耳边语：“嗯，我疯了。”
　　呼出的气打在程欲耳边，挑弄得他耳垂痒。
　　“宙…”
　　“你叫什么。”
　　青年还没应，程欲又补充：“只是问问。”
　　青年道：“我也不知道啊，人类不都是由父母命名吗？程会长算我的创造之人，自然可以为我命名。”
　　程欲并不想再给它取什么名，只是对上那双眼睛，他鬼使神差的轻声吐出三个字：“周亦行？”
　　回过神来，他才觉得这是如此荒谬。
　　这是他幼时给自己发明的小玩具翻字典一个个找的名字！
　　程欲刚想开口解释，却听见青年轻轻上扬的嗓音：“周意型？”
　　“相见时难别亦难的亦，行遍天涯路的行。”
　　青年笑了：“好听的名字，谢谢程会长。”
　　这就默认了……
　　程欲知道再解释什么也是无用功，默许了，转移话题问：“其他人呢？”
　　周亦行：“我带你去看。”
　　接着，他转身先走了。
　　程欲犹豫了一下，周亦行没回头，他的身影快没入白炙里了，程欲这才抬脚跟上，不过与他分开了三步远的距离。
　　跟着周亦行在白光里走了许久，周亦行突然回头，笑得妖艳：“程会长，你听见了吗？”
　　程欲摇头，问：“听见什么？”
　　周亦行：“嘘，你仔细听。”
　　空气安静着，程欲这才听见空间里传出一点细微的哭喊声，声音忽近忽远，可依然能听出其声音之凄惨，令人毛骨悚然。
　　周亦行道：“听见了？他们现在，就在你面前。”
　　程欲一愣，自己眼前，除了那个好看到过分的男人，别无其他。
　　周亦行见他这幅样子，忍俊不禁：“程会长有没有想过，我们与他们待的不是一个空间？”
　　此话一出，程欲才反应过来，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他轻咳一声，装作坦然道：“当然知道。”
　　他不等周亦行嘲笑他，直入道：“让我看见他们。”
　　周亦行摊手：“程会长，你求人也得拿出点态度来，万一我不高兴把他们玩|死了怎么办？”
　　程欲差点没骂出来，吞了一口气下去，一字一顿：“周先生，请你帮我一个忙，让我看见实验所的其他人。”
　　周先生？
　　周亦行似乎被哄开心了，点头：“好。”
　　赫然，程欲眼前冒出了一群人。
　　他点了一下人数，不到半数，一半包括余鹤在内，都不在这里。
　　周亦行嬉笑：“你在想那个寸头小子他们？他们是跟着你撕破我的空间来的，可惜没跟你到一个空间，如果运气好，他们只是被困在混沌里，如果运气不好，他们会被空间能量撕碎。”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创造的空间有上亿个，他们的存在对于我的空间来说，又是亿万分之一的比例，我一补好漏洞就来找你了，哪有时间管他们。”
　　周亦行插着兜，看着程欲。
　　找我做什么？
　　程欲没问出口。
　　选择保持沉默。
　　而此时，处于周亦行创造的新空间里的众人，如临大敌。
　　人群正中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巨大的培养皿，培养皿里是橙黄的液体，浑浊不可见其貌，紧贴着玻璃的是纵横交错的电线，液体不断向上冒着气泡，里头不知是关了什么东西。
　　周亦行兴奋地舔|舔|唇，道：“程会长，好戏开始了。”
　　程欲惊愕得开不了口，那个培养皿里的东西被唤醒了，蠢蠢欲动着。
　　突然，一只血红的眼睛贴在玻璃上，与众人对视。
　　有人瞬间惊叫出声，声音似乎吵到了那只眼睛，眼睛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
　　沉默了一秒，两秒。
　　“砰！”撞击声袭过来，脆弱的培养皿不堪一击，马上就要粉身碎骨。
　　周亦行看着这一幕，饶有兴趣地感叹：“多漂亮的生物，你说是吗？程会长。”
　　程欲的视线从那只眼睛上收回，转头注视着周亦行：“你想把他们都杀了。”
　　周亦行无奈：“干嘛这么悲观，谁说这家伙会杀人了，它不过是长得比较凶而已。”
　　程欲：“你能保证这怪物不会杀人？”
　　周亦行：“它是我的宠物，不是怪物，为何以貌取物？程会长连我都不信？”
　　程欲：“……”
　　你家宠物长这鸟样。周亦行揽过程欲的肩膀，似在邀请：“陪我欣赏一会儿，自然会放了他们。”
　　程欲知道挣脱只是徒劳，他默默保持着那个姿势，悲悯地望着恐惧的人们。
　　随着那怪物一下下的撞击，玻璃上已经出现了裂纹，一丝浊液从培养皿中溅出来，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刺激着人类的嗅觉。
　　周亦行：“这家伙只需要10分钟就能打破玻璃，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等死，第二，继续刚才的游戏。”
　　周亦行的声音同时响在两个空间，可惜除了程欲，没人能看得见他。
　　周亦行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在场，还有2位卧底哦~”
　　也就是说，逃离刚才空间的人，都不是卧底。
　　程欲呼出一口气，但转眼又担忧起来，这群没来得及逃离的，都实在弱不禁风。
　　突然，有人尖叫起来，是一个女人，她的长发此刻糊了一脸，像个泼妇一样，颤抖地指着一个男人吼：“就是你！你就是卧底！！我都看见了！”
　　被指到的男人不屑：“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女人嘶吼：“我不管！投他，大家投他！投了他，我们就能回去了！”
　　众人为难，可无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这男人也不是善茬，见状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啪”地打在女人脸上，力气大得把女人掀倒在地。
　　女人失神地捂着半张脸跪坐着，半秒，她扑过去，拼命挠男人的脸，骑.在男人身上，一边叫一边猛踹。
　　男人吃痛，恶狠狠地想甩掉女人，脸上被指甲扣出一道道血痕。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
　　怪物不等人。
　　玻璃已经裂了数条口子，营养液拍出来，水位跟着升高。
　　撞击声消失了一秒。陆续有人指向了男人的位置。
　　周亦行看着这一幕，问程欲：“程会长，你怎么想？”
　　程欲也在看，他不说话，摇摇头。
　　周亦行笑了声：“看来，他们已经选好了。”
　　逐渐占上风的男人一拳一拳挥在女人脸上，女人的脸肿的厉害，眼睛被挤成一条缝，毫无生气。
　　猛地，男人的手停了下来，他不受控制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僵硬地靠近培养皿。
　　男人完全是被动的，他的眼神极其恐惧，嘴里大喊：“救我！该死的，快救我！”
　　没人动。
　　“救——”话语未止，一只粗长的触手撞碎了培养皿的玻璃，卷走了男人，把他拉进不透明的浊液里。
　　液体里不断向上冒着大串大串的气泡，半晌，就没了动静。
　　周亦行开口：“恭喜各位，在场还剩下一位卧底。”
　　女人是对的。
　　程欲好像猜到了什么，他一脸凝重问周亦行：“你是不是…故意让一个人知道我们所有人的身份？”
　　周亦行闻言似是赞同地笑了，他说：“不愧是程会长，这么懂我。”
　　他又贴近程欲的耳朵：“你再来猜猜，最后一个卧底是谁？”
　　程欲道：“两种可能，一，那个女人是，二，你根本没放第三个卧底，你只是单纯想把他们全都喂给怪物。”
　　周亦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那就继续看。”
　　怪物由于被喂了点东西，短时间内没有再闹过，方才被打成猪头的女人有了动静，她趔趄地在地上爬，有个好心的扶她起来，女人抽噎着对众人道：“看我说的没错吧，那男人就是个混蛋，以前骗我感情，现在还要骗大家的性命！”
　　好一番义愤填膺的话。
　　人们并不清楚女人的心思，在生死关头，如果有人能做出哪怕一点点明智的选择，他/她就已经获得别人的信任了，而现在，女人赫然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
　　所有人都在等着女人的下一步判断。
　　女人忽然把目光朝向了方才扶她起来的那个人身上：“你！就是你！”
　　“怎么可能？！”那人满脸莫名其妙，看着不断有人朝他投过来视线，他声嘶力竭地拼命解释：“她在血口喷人！”
　　女人此刻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慌乱，抱着胸淡定道：“你在认为我在说谎？拜托，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们所有人的小命！”
　　这里都是聪明人，不难看出女人的用意。
　　有人不乐意了，本就是黔驴技穷又闹出那场，说是运气好也有逻辑，怎么反倒给自己添光。
　　女人继而发现没什么人支持自己，也不再掩饰自己泼妇的本性，嘶吼着恶狠狠地将那人往培养皿推，一边推还一边喊“你们这群家伙！都想死啊！还不快来帮我！”
　　可怜那人根本挣扎不过，一点点往培养皿那里退。
　　皿中的怪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又开始蠢蠢欲动。
　　终于，有人出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走上前去，一人架住可怜人的腿，一人架住他的身子，直接将他推到那道破口子前。
　　让人生理恶心的粘.液.不断地溅在可怜人的背上、脸上，冲得他直干呕，眼白一掀，直接晕了过去。
　　女人扯着她的嗓门道：“快啊！把他吃了！”
　　可是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对双胞胎突然松开本来架着的人，反手擒住女人，女人急了，拼命尖叫，双手乱抓，却根本招架不住被丢进了培养皿。
　　不错，直接被塞了进去。
　　咕噜噜一串气泡冒出，接着四下安静。
　　“啪、啪、啪。”
　　一道清脆的鼓掌声响起。打破了平静。
　　“恭喜各位，你们赢得了第一场游戏的胜利。”
　　周亦行的声音响彻在空间里。
　　第一场……？
　　不等人们思考或是惊慌，他们身处的空间开始扭曲，压缩，膨胀，爆炸开来。
　　巨大的震波弄晕了所有人，无一幸免。
　　画面从程欲的眼前消失了。
　　他转头望向周亦行，男人似笑非笑地同样在盯着自己，程欲不想多费口舌，问：“他们人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尽.兴？”
　　周亦行不语，伸手，握住了程欲的手。
　　“？”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突然变白，刺眼起来，程欲眯了眯眼，耳边响起了剧烈的狂风声。
　　风中，他听见一人飘忽的耳语：“程会长，欢迎来到你我的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