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情有独钟 一 ...
-
阿止前脚回家,待了几日,这几日非常神奇,桑家后脚就收到了许多礼物,有绸缎,有美酒,还有一些特殊材质的包罗万象奇奇怪怪的物件。但大家都不以为意,以为是三小姐在外面游玩采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和卫弛公子一起回来。
那些物件其实多半是那夜众妖的谢礼。
这几日因为阿止的身体不好,于是竹林练剑就暂停了。阿止听桑悟说准备给她打造一个适合她的武器,于是他这几日会稍微在外面停留。在他们收到的白狼族的谢礼中,有一种石头,非常坚硬,就是狼牙。如果这种石头在加上其他材质,应该可以炼制非常好的武器。
只是桑悟还没有回家,阿止的兄长就已经就回家了。
这是兄妹二人的很久不曾的谋面。众人还在欣喜,但天浚,天宝就眉头紧锁,桑夏回家当日,就留了私兵入内院,将门紧闭,阿止穿了一套白色的麻服到内院,阵仗却就已经摆好了,她知道这一顿是横竖躲不过,在她做那些事时,也想到这个结果。但是做决定是她一人,和别人无关,这一点她分得很清楚,至少她要拦下天宝,天浚的处罚。
桑夏现在的随身侍卫,换成了一名叫做赤鸦的红发青年,他的样貌有点像外族西域人,因为发色过于鲜艳,阿止入内时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房间的黑旗军私兵七八人,面目表情非常肃穆,军棍摆开。阿止知道兄长公私分明,从不徇私,天浚,天宝在角落,正要被开打,阿止却主动来了。
桑夏面容非常冷峻,见到阿止淡然跪下,目光里更是隐约有火。赤鸦好像十分讶异,未曾见到主帅如此生气,天宝天浚更是不敢支声,桑夏将桌案的竹简打开,逐字逐句念上面的字,那些是这几日,黑旗军暗卫的报告。听到后面,黑旗军私兵和赤鸦,目光都露出惊讶之色。这群人都是和桑夏出生入死最近的人,也是桑家老宅养出来的最亲近的护卫。他们久居战场,见惯场面,但今日的事,实属完全无法预料。大家埋藏着各自的震惊,看着跪着的桑家三小姐,万万想不到她竟然做出这样……咳咳,这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赤鸦看到角落等候发落的天宝天浚,十分同情。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桑夏本来还等阿止的反驳,但是她全数都认,这简直让他火冒三丈。一副长久的修养也被她打破,当他问道,放归的白狼族下落何处?阿止伏地,答:“既然救了,就没有招供下落的道理。”
他手微微攥紧,又松开,问,“京兆尹王舒温已死,他生前曾说有一白狼族女子对他挥剑,故吓到失语发疯——”
要不是军杖在旁,天浚真的会笑……他不是不怕挨打,谁都知道黑旗军的军内严明,军杖几棍子下去,皮开肉绽,但他们二人那日蒙面攻入鸿鹄塔,见到那王舒温提着一条裤子披头散发跑出来叫救兵,又看到三小姐的背影,那场面真的…………
“扮装白狼族女子的是亦是我,因他先食那女子鲜血,而后又对那女子施暴,因此我才对他挥剑——但我不曾伤他性命!”
桑夏已经眸色阴沉到不行了。
虎口隐隐颤抖,他终究将那书简从桌上拾起,扔到阿止头上,满室寂静,桑夏长年带兵上战场,此等发怒就非同小可。天浚要起来,被身旁的黑旗军军棍微微按下去,那人对他摇头,示意现在绝不是出头的好时机。空气凝结,谁都知道桑夏已经忍到极点。但阿止被打了一下,也跪着伏地没动。
“鸿鹄塔燃烧之际,你为何反而上塔!”
“我想看众人有无下塔。”
“众人,还是你口口声声保护的妖物!?”? “阿止说过,人类与妖物并无区别!众人,也是众妖!”阿止的声音微微大了。她好像知道,桑夏在和她纠缠什么点。
“当日守塔士兵二十余人失去性命,他们原本可以不死,你帮了妖物,反而害了他们的性命!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正义?”
“阿止没有口口声声的正义,只当这是天理循环。战场里,敌我皆有死,无差别,但,人类闯入弱小妖族领地,将她们的孩子市集暴尸,这不该,人类为满足口腹之欲,肆意屠杀,这不该!阿止不愿有人死,但救人会伤人,如同哥哥在战场,不也是这个道理么!?”
这姑娘长到十五岁,简直是逆天了。赤鸦心想。
“鸿鹄塔高十二层,四处火起,上塔之后,你又如何下来?”
阿止闭口不言。她不想说。
“天浚!”桑夏冷声。
“是……悟先生见到失火,独自冒险上塔……之后……抱着小姐从塔上……塔上…………跳下来的。”
在场的人微微抽了一口凉气。那鸿鹄塔的高度……
“当时危急————”阿止终于补了一句。
“你也知道危急,你干的这件事,哪里不危急?”桑夏不知道详细还好,知道简直怒极,“主人犯错,护卫庇护,失职在先,打五十军棍————”
天宝天浚释然了,他们二人的确是护着小主人的。其实只要他们被打一打,桑夏消消气,这事大约可以过半成。
其实,桑夏发怒,始终,都是因为——三小姐做的这些事,十分危险啊……
“犯错是阿止一人,决定是阿止一人,既然兄长赏罚严明,就按罪论罪,连坐这种迂腐至极的惩罚,形同威胁,兄长若要立威示警,便公允一些,让阿止自己来承担吧!”
听到阿止的话,桑夏只觉得鲜血往自己脑门上涌。
“立威示警?”夏桑按住额头,眸子里透出冷意来:“说了半天,你不是来认错,你只觉得是我强权逼迫你不得不来,若有下次,你想如何?你是不是还要为你心里的那些忤逆的意愿,一次次犯险?”
“兄长是将领,可以有不变的站队,战士上战场,不问道理,不问是非,不问对错,但阿止不是,阿止有自己坚信的天理和正义,有自己坚信的对错。”
阿止说完,重重的叩了一个头。
“砰”的一声响。
桑夏一脚踢开桌子,他抽出腰间的马鞭,阿止身体微微一颤,众人目光惊了。
“大公子!!”
天宝急得连主帅的称呼都省略了。
桑夏持鞭的手,攥紧,但微微发抖。
“你再说一次,认不认错!”
“阿止没错————”
“三小姐!!”
桑夏的一鞭子,已经狠狠的抽在了阿止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