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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再到来 ...

  •   颂菊膝盖上有伤,刘妈妈也支支吾吾,最后说是主管看她来拿食,误以为不是自家仆人所以打得,没把真相说得太清楚。

      事实上,颂菊已是很隐蔽,站在角落,厅内热闹非凡,她也不招摇,根本无人会将其察觉。不知是不是新郎官天生敏感,一下子将她抓住,命主管即刻把她拉下去打了五板子,还跪了一晚上,直言要治治她的不识规矩。

      可即便话不说透,为颂菊抹药的顾雨宸却也能参透。他变得更是沉默,还温柔地与她嘱咐,要是感觉疼了可别忍着。

      “不行的话,老身再去求一求家主,让他来看看您吧,咱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刘妈妈心是好的,但上药之人依旧没有回答 ,放轻了动作,屋子内还是寂静得很。

      “人家的大喜日子,咱们都是晦气之人了,就别再挣扎了。”

      预感总之还是差不了太多,这府里从顾裕丰掌控全局后,这里便失去了自己的位置。他若不暂且顺应,恐怕连身边这两个剩下最亲近的人都会保不住。

      这府邸姓冯了,那顾只是挂给外人看的。真情早似他日飞雪,已来无影去无踪。

      陆枫泽最不愿意听顾茗说他爹爹之后发生的事,顾茗是顾雨宸的第二个孩子,也是他生的小女儿,其实最不该知晓一切,却又对顾雨宸遭遇得所有都能细细道来。

      顾茗提及一次,心上便是千刀万剐,可是她却还是不时会说起,似是喜欢这样的软刀将自己凌迟。陆枫泽总会在她最激动时抱住她,要她不要再讲,可顾茗不以为意:“无事,这才哪到哪儿。”

      顾雨宸就是这样生活的,谨小慎微,又被顾裕丰日日戏弄,顾茗有记忆起便是如此,其他没什么值得回避。

      街上人流言不断,说顾府如今有了真的当家主母,生意蒸蒸日上,府宅安宁,没什么再值得担忧,不失为一段佳话。

      忘性大的人们也忘记了,那个被顾裕丰扔掉的另一个新夫,他曾名义上的弟弟。

      久而久之,关于顾雨宸的流言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死了,被扔到了郊外;有人则说他是出了家,看破世间凡尘,但这些传言都不成气候,没传几日也就被渐渐遗忘。

      而这被议论的主人,也就这么在流言中隐身,不因为别的,因为他出不去,空守着两间屋子一人待了五个月。直到最冷的时候已过,颂菊才在刘妈妈的说情下终于可以出外采买,顾雨宸的日子可算要从苦挨有了改善。

      只是颂菊日日与外联络,顾雨宸却奇怪,她竟没有半句外面的消息要对自己讲。

      而往日里最爱把希望寄予在顾裕丰身上的她,如今却在顾雨宸每每提及他的姓名时,会直接垮下脸,叫他还是不要念着为好。

      “我并非总是念着,你总该给我说说二哥……家主如今脾气是否还好?”

      颂菊扔下了煎药的扇子,忍不住对自家少爷苦口婆心;“哎呀少爷,我还记得三个月前你被抬回来的样子呢,您就忘了?他就是想要您不好过,便不要再寄希望于他了。”

      “你日日都在外与人接触,是不是故意有什么消息瞒着我?”

      顾雨宸早就想问,可颂菊没了不耐烦的劲,反而又捡起扇子,恢复了支吾;“没有,都是些小事……”

      “颂菊,如今连你也要骗我是不是!”

      “我没有!少爷您别生气。我说,我全都说,就是徐小姐她……”

      还差一点便能说个全面,颂菊也才下了决心,可没想到,身后竟在此时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一脚跨过门槛,脚步声清晰,不等颂菊继续,便亲自打断了她。

      “我妻已有身孕,是府中的大喜事。”

      颂菊闻声,脸色顷刻吓白,她向一边下意识侧了侧身子,都未等看顾裕丰的脸,便赶紧跪倒请安,声音忍不住颤抖;“拜见家主。”

      “你一个下人妄自传主人闲话,看来还是太轻松。”

      此话一出,颂菊更吓没了胆,即便她厌恶顾裕丰这番做派,可自己不能有差子,如今顾雨宸可不能再少人帮衬;“我没有家主……是奴婢的错,奴婢多嘴,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家主,是我非要让她说得,您不要怪罪她了,我今后一定会对她严加管教。”

      顾雨宸也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无法忽略。哪有主人这样保全下人,顾裕丰冷着脸,看不出具体的情绪,而他身后常年跟随他的沉生小哥却能明白,如今这局面,再刁难下去,只怕是家主要落个不通人情的罪名。

      “算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我有话与他说。”

      “你们两个”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沉生架起了还在地上没有回神的颂菊,匆匆谢过便赶紧退了出去。

      颂菊被拖了个远远的,再站定时忽然心生不对,这么久不来的家主,这时候出现是做什么呢?

      身边的沉生却尽职尽责,看守好院子,还不忘点拨颂菊一句;“你家那位就是太木讷了,说不定这次就是个机会,日子往后也能好过些。”

      颂菊回头,又望了眼那扇被紧闭的门,回暖的意识渐渐才参透沉生的话,却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口。

      机会?谁要这机会?凭什么要这机会?

      为何是要我们下贱,明明是他跪在顾老爷床边,发誓要与顾雨宸一生一世,如今另一个屋子里的人已经怀孕了,而他也早辜负了誓言,为何还要我家公子去表现好,再换取什么生活安稳。

      为何事已至此,被施舍荣华富贵的,却是本该有荣华富贵之人。

      屋内,顾雨宸不再坐着,而是看顾裕丰坐在桌边,自己则站在了一旁,没有去主动询问。

      天真自那晚被压在书房中便消散不少,他把手背在身后扣着手指,低头不敢看顾裕丰的神情。

      “我大婚之日,你叫你的丫鬟去席上偷吃的,要是当时被人发现了,这顾家没人性可就落实了,到时候非要说我是苛责下人。”顾裕丰故意如此开口,想让顾雨宸听后心感愧疚。

      果然,他瞧见了顾雨宸脸上的红晕,对此还真有不好意思。

      “是我管教不是,请家主见谅。”顾雨宸低声回答,在顾裕丰面前提不起声量,气势就已丢了优势。

      他还是惯性在心里对这苦念了十二年的男人心生幻想,忍不住对他示弱,还幻念他会和过去一样,可能还会对自己留有情义。

      顾裕丰抬起手,一把将他拽到了身边。顾雨宸踉跄了一下,但人还是前进,眼睁睁看起他那双眼睛,了然不到他的情绪。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久到顾裕丰五官已变得如此清晰分明,顾雨宸只是静静看着,却不自觉看入了神。

      他喜欢这一刻,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着他,便足以消解这许久以来未见到他的委屈。

      只是如今安静的场景还是过于平静,二人谁都不再接话,顾裕丰看着他略带有怯懦的神情,目光仍未有闪烁:“你好像也不想我来?”

      顾雨宸出了神一时没听清,等再反过神来,他才咂摸起面前人的话,霎时瞪大了双眼,摇手快速:“没有没有,家主误会了,我是……我是……”

      “有话就直说。”

      “我是……觉得开心。”

      这难割难断的,偏偏就是消不去的情谊。它阻碍着顾雨宸的正常心思,复杂心事颠三倒四也不诉出口,千言万语临了只化为了一句,您能来,我是真的开心。

      本以为这会换来顾裕丰的温柔对待,可他却是冷笑了一声,那讽刺轻轻便敲打了顾雨宸的全身,没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

      “你不恨我时至今日才来看你?那老东西要是知道了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说你是丧家犬。”

      他的讥讽轻飘飘就吐露出,不留情面,打了顾雨宸一记无形的耳光。

      可顾雨宸无法反驳,站在一边低下了头,双眼隐去大半光芒。

      没办法,他早就不是顾裕丰了,或者说,他就从来不是自己爱上的二哥哥。

      他再不是,当年下学时,从落雪的走道里朝自己走来的顾裕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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