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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的怒意 ...

  •   “一群蠢货!”
      “滚!都给我滚出去!”怒喝过后,接连不断的瓷器碎裂声响起。
      男子容貌昳丽,除眼睛略微无神,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明明相貌美丽,行动却状若疯魔。他披散着一头瀑布般的及腰墨发,艳丽的绯红衣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连腰带都没系,鞋也没穿。
      光洁的脚踩在碎瓷上,血流如注,顷刻间染红大片地板。红与白交织,美得惊心动魄。男子熟视无睹,反而专找瓷片踩上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让你们滚!你们是聋了吗?”
      面对主人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一旁的下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动如山。
      丫鬟小厮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是他们不想走,是不敢。上次有的人听话离开,男子直接出手砸伤了其中一个丫鬟的后脑勺,那丫鬟当场就死了。
      老管家佝偻着腰,看着室内触目惊心的一幕,深深叹了口气。自容王双目失明,脾气愈发暴躁,不允许旁人靠近他一步。这已经是他醒来的第三日了,也不知温侍卫何时能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老管家正要开口,来人抬手打断了他。温辞扫了面前的老人一眼,只是过了十日,却仿佛过了十年,老管家沧桑得像是老了十岁。
      温辞抬脚进了房间,容王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举起书架上价值连城的花瓶。
      预想的碎裂声没有到来,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容王瘦得手腕上几乎没什么肉,一只手便可以轻易握住。
      手腕处传来温热的触感,那只手如铁锁一般牢牢禁锢,使他挣脱不得。容王空洞的眼睛露出些许迷茫,靠着感知将头偏向来人。
      他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扯动干裂的唇带来丝丝痛意。笑得癫狂,眼中隐约有泪花闪烁。
      温辞没管他,只是将名贵的花瓶放回原位,耳边传来冰冷刺耳的讥讽。
      “这么多天不回来,本王还以为温侍卫死宫里了。”
      “属下这条命是王爷的,不敢轻易做主。”
      “是吗?说的好。”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趁机挣脱,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相击鼓掌。
      即使眼睛看不到,依温辞对他的了解,秦寂的动作应是凶狠地剜了自己一眼。
      “你说你的命是本王的,那为何在本王命在旦夕时躲起来,眼睁睁看着他毒瞎本王?我想皇宫并非音信全无吧?而你,身为本王的贴身侍卫却作壁上观?无动于衷?本王已经给了他兵权,他还有什么可不满足,非要将我逼上穷途末路,赶尽杀绝!”
      温辞神情没什么变化,“属下前些时日有事要办。”
      “什么事能耽误十天半个月?什么事能比本王还重要?”秦寂越说越激动,胸膛大幅度起伏。
      “属下查到了长阳公主生前所佩玉珮的线索。”
      闻言,秦寂的心情平复了几分。“说,母妃的玉佩现在何处?”
      温辞未答,目光扫过两侧的仆从。秦寂会意,命众人退下。
      待一众下人离开,“这下可以说了吧?你应该知道,骗本王是什么下场。”秦寂将手轻飘飘地搭在温辞肩膀,不动声色地加重力度。
      温辞感受着肩颈处的压力,几近要将他的肩胛骨捏碎。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冷漠得像是块木头,一如来王府的前九年。
      他微微倾身,朝秦寂靠近了些。偏了偏头,附在秦寂耳边。
      这是一个有些暧昧的姿势,温辞几乎将他大半个身子笼罩在怀中。从侧面看,一袭黑衣的温辞像是撩拨者,红衣的容王则似在欲拒还迎。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秦寂敏感的耳垂生出些许痒意,生出推开面前之人的想法。但由于温辞提供的线索不似作假,秦寂强忍着痒意直至语毕。
      温辞被推得后退几步,差点踩到碎瓷。他低头看着那双血淋淋的脚,心想容王这会儿心情应该好点儿了。秦寂的冷嘲热讽对他没有任何杀伤力,在温辞看来,此时暴躁易怒的王爷像猫,像一只自认为保护自己不受伤而张牙舞爪的猫。
      温辞恭谨地弯下腰,低眉顺眼。“王爷,伤口时间长了容易留疤,属下替您包扎。”
      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关心之言,秦寂却突然暴起,仿佛方才温辞的安抚成功是错觉。
      “你是不是也来看我的笑话?滚开!”秦寂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指着温辞的脑门破口大骂。“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我不需要你一个亡国奴可怜。区区一个侍卫,若非本王垂怜,你早就死了!你不过是王府的贱奴,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你没资格可怜我!”
      温辞沉默片刻,秦寂以为他是被自己怼得没话说。正要叫人滚时,身体倏然腾空。
      温辞打横抱起好不容易安抚好又重新炸毛的王爷,他常年习武,加上容王这些时日暴瘦,抱得很是轻松。
      秦寂眼里,这是男子抱女子才会用的姿势,极具侮辱性。以下犯上,死罪一条。若是有朝一日他复明,第一件事定是杀了这贱奴。“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温辞低头看了眼怀中拼命挣扎的人,头发拱得乱糟糟的,毛茸茸的。更像猫了,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转瞬即逝。
      “王爷,身体为重,不养好身体,以后的处境会更艰辛。”温辞将人放在软榻上,揉了把他的头发,从一旁的柜中掏出药品和工具。因为容王醒来后经常自残,所以房中常备药品。
      温辞捏着银白的镊子,语气不容置喙。“抬脚。”
      秦寂冷哼一声,还是乖乖将脚放在榻前的台阶上。意识到力量悬殊的容王,选择放弃挣扎,任由他摆弄。
      秦寂失魂落魄,卸了力气似地向后一倒——躺平。“以后?瞎子哪里来的以后?”
      堂堂容王,十三岁参军,十五岁挂帅。领兵十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勒石燕然,为南楚立下赫赫之功。
      如今竟沦落到如此地步,瞎了不说,居然还要受一个刁奴的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秦寂想想就心烦,“嘶!”脚底板猛地一疼。
      温辞抬头,泰然自若地将带血的瓷片夹到托盘上。“弄疼你了?”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秦寂有气没处发泄,郁闷得使劲捶了捶榻。
      “属下会轻点,请王爷忍一忍。马上就好了,只剩五片。”
      五片?什么叫只剩五片?那可是整整五片!一想到同样的疼痛还要再受五次,秦寂捶榻的力度更大了,木榻被他捶得邦邦响。
      “王爷再捶,等会榻该塌了。”温辞哑然失笑,“既然怕痛,为何要伤害自己,下次别做傻事了。”
      秦寂下意识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教训主子了。当然只是想想,没说出口。毕竟,现今自己还在他手中,我为鱼肉啊……
      温辞拽住他不安分的脚,再次举起镊子。
      一柱香后,温辞看着容王被包成猪蹄一样的两只脚,忍俊不禁。不愧是自己的杰作。“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秦寂说着就要起来,奈何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幸好温辞眼疾手快,秦寂的下巴精准无误地磕在温辞的肩膀。嘶……温辞龇牙咧嘴,他都要怀疑秦寂是不是故意的了。方才抱着轻,撞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我饿了。”秦寂坐回矮榻,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温辞捕捉到他脸上可疑的红云,转瞬即逝。
      温辞嘴角荡漾的笑意更深,“来人,王爷要用饭。”
      膳房效率很高,不到半个时辰,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便做好上桌。丫鬟们端着一道道菜肴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只留下两个在一旁候着。
      温辞将秦寂面前的餐具摆好,一个眼神示意。丫鬟微微福身,上前拿起玉箸,夹着一块土豆送至容王嘴边。
      等待温辞投喂的秦寂发现了不对劲,一掌将玉箸打掉。玉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土豆块滚了好几圈沾了一身尘土。
      餐桌氛围一时降至冰点,丫鬟大气不敢出。
      “怎么是你?”
      丫鬟满脸错愕,瞬间红了眼圈。这一刻,她连自己的死法都想好了。
      “温辞,你好大的胆子!”
      温辞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玉箸,当啷一声,尾端刻着精巧花纹的玉箸落在瓷白的止箸。“王爷何必如此惊讶?这些琐事本就不是属下职责。”
      “其实,给王爷的脚上药后,我没洗手。”温辞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王爷若是不嫌弃属下,属下乐意之至。”
      “你故意的!”想到方才温辞用摸过脚的手吃饭,一股恶心涌上秦寂心头。再联想一下温辞喂自己的画面,秦寂要吐了,即使是他的脚也不行。
      这场闹剧的结局是,秦寂让另一个丫鬟喂他,最初那个可怜的小丫鬟被温辞一道带出房间。
      甫一出门,丫鬟就连连道谢。“多谢温侍卫替我求情,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老朽也要谢谢温侍卫。多亏有你,殿下终于肯吃东西了。殿下醒的这几日滴水未进,大病初愈,老朽生怕殿下的身子熬不住。我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老管家说到后面,已是老泪纵横。
      温辞赶忙扶起饱经风霜的老人,客套了一番。
      一团白色光球浮现在温辞脑海,[宿主,你不会真的没洗手吧?]
      [骗人的,系统你不会真信了吧?]
      白色光球做贼心虚似地飞远了,[我才没那么蠢。]
      是的,温辞并非本土人,他是穿越者,更准确的来讲,是一名快穿局任务者。
      前面提过,温辞是快穿局舔狗部员工之一。任务嘛,自然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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