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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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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直接拿帝王当丑角不太好,但好在唐朝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百姓都很现实的,知道过去的官儿管不了现在的民。
而且唐明皇这个梨园祖师爷向来也最爱扮丑角,为的又是给现在的皇帝老爷歌功颂德,戏班子接的那当然是很轻松。
一曲《无遗贤》,排练的那是热热闹闹,所有人都不觉得有问题,当然事实上也真的没有问题。
侯晗茵还没有傻,她不会以为在这个帝王可以对人生杀予夺的世界会存在言论自由。
这要真对着太上皇指名道姓的骂,别说太上皇会如何,皇上和几个亲王也未必是个什么态度。
侯晗茵将这出戏写出来,说到底只是弄一个前岗,让大家想起曾经的这场科举舞弊,为以后的操作造势。
若非如此,侯晗茵也不会实名操作,又把一整个戏班子牵扯进来,侯晗茵还没这么缺德。
没人觉得有问题,汉皇重色思倾国嘛,文人的春秋笔法其实蛮喜欢拉踩前朝帝王的,侯晗茵这种实话实说其实已经很给面子了。
戏曲一出非常受欢迎,毕竟诗圣还是蛮有流量的,再加上大家都认为这出戏是为了给皇上歌功颂德的也乐的支持。
然后在《无遗贤》的戏班子得到了忠顺亲王的赏识,得到了一大笔钱让他们调教亲王爷府里的戏班子,据说想把这出戏送到皇宫后这热度便越发的高了。
侯晗茵以这种方式让这场本就备受关注的恩科热度越发的高,至少那些顶多关注一下状元游街的普通百姓也有了兴趣。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会试开始,而在会试结束后的第二天,皇上便发下了圣旨,将以承恩公水家为首的一系列权贵和六位副考官其中之二以科举舞弊的罪名下了大牢。
至于舞弊的手段倒是比较俗套,在水家等权贵胁迫下这两个副考官将考题暗中偷出来卖给了许多成绩不佳的举人,以此收获巨大利益。
这消息一出,京都皆惊,无数举子抗议此次恩科,要求重新科考。
好在皇上立刻表示,这事他老人家已经及时发现,在这些奸臣真正动手前发现了这一切,并及时更改了考卷。
主动购买考卷的举子名单也已经查清,皇上下旨剥夺了他们的功名此生不得科考。
同时,为了表示此次恩科的公正,皇上会将此次考试中所有举子的考卷全部张贴在考场外一旬。
这样的处理方法自然令人信服,再加上皇上在此次科举舞弊案中展现出的能力,更是将皇上的声望往上推了一整个台阶。
而就在此时,有人发现舞弊案的主使人水隆的爱子居然也在参考的举子中,而他的试卷只能说是不知所谓。
但因为承恩公府乃是太上皇母家,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此次事件只抓捕了水隆一人,而那爱子不在买卖试卷的名单中,居然就这样被放过了。
众学子自然不服,要求皇上将此人严惩,皇上到底敌不过沸腾的民意,要求刑部抓捕此人。
为了给承恩公府面子,刑部侍郎清平郡王亲自出手抓捕,并且因为此时民意滔滔,清平郡王选择了三司会审,并让文武百官共同听证。
三司会审的结果自然不是小百姓能得知的,不过这一日后太上皇再次病重。
皇上忧心不已,只能下令为了太上皇安心选择对水家轻判,水大人流放三千里,承恩公府夺爵驱逐出京,至于剩下的几个权贵和考官,那当然是一起掉脑袋了。
这出大戏后太上皇在百官中声望大跌,便是民间也有太上皇纵容外戚的流言,皇上在这一次对抗中可谓是赢麻了,但是侯晗茵却在生闷气。
徒怀楠终于忙完被放了假,回到家看到气鼓鼓的侯晗茵,忍不住揉揉这丫头圆乎乎的小脑袋。
“怎么,还生气呢?”
侯晗茵冷哼,“我可连小册子都准备好了,干嘛不趁着这时候给散播出去,我可是费了那么大的心把台子都搭好了。”
徒怀楠无奈道:“但是他毕竟是帝王,在现在的人眼中帝王是有着神圣性的,这也是帝王统治国家的根基。你要知道咱们要是把太上皇那件皇帝的新衣给全撕了,受到影响最大的是当今。
毕竟当今的皇位是太上皇传的,他又是太上皇的亲儿子,要是太上皇被彻底踩了下去,百姓们会如何看待他。
他们并不觉得歹竹会出好笋,只会觉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照样不是好东西。
咱们可没打算改朝换代,这么坑当今一下真不行。
而且你别忘了野无遗贤这出戏是你筹办起来的,如今这些小册子再一出去,你以为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吗,到时你可就成了众矢之的。永远不要相信皇帝的良心,他们可不会真的念什么旧情。”
侯晗茵咬牙,“那就这么看着太上皇继续占着好名声。”
徒怀楠摇头,“不过是暂时的而已,那场三司会审,朝堂上下可都知道了太上皇的骚操作。
这种事如果只是个人在暗地里知道了,官员可能还会为了利益继续站在太上皇身后,但一旦成为了大家的公知,这些人为了名声为了未来的官途也会选择和太上皇割袍断义的。
放心,以后太上皇真的只能靠勋贵的那些废物和仅剩点孝道来活着了,他的未来且不会好过。
而且这事说到底只是暂时瞒着百姓,你以为史书是干嘛的,便是史书春秋笔法不写咱们也可以写回忆录大书特书一下,保证让太上皇未来遗臭万年。”
侯晗茵怒气倒是消退了些,但还是有些泄气。
“也就是说我废了半天劲,什么事都没做成是吗?”
徒怀楠摇头,“当然不是,你别忘了此次恩科旨意下达的仓促,再加上京中此时还有着几位妃嫔娘家修建省亲别墅的热闹,除了学子剩下人对此次科举的关注力确实不高。”
毕竟对于广大百姓娱乐八卦总比时政消息来的吸引人。
“若非你把这个消息炒热,让百姓对此次科举的重视度提高,民意被激发,太上皇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弃车保帅,更不会允许皇上粘贴举人考卷以及三司会审水家那蠢货,让这一切进行的这么顺利。”
说到这里,徒怀楠又是一笑,“本来公示考卷只是为了对付水家,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谁能想到金陵的举子明明出身江南文风鼎盛之地,举子的考卷却写得不比水家那个蠢货好多少呢?
再想想金陵的举子少有继续科考的,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发生了如此长时间都科举舞弊甄家作为监管金陵的势力,这到底说不过去吧。以此为契机,甄家真些旧势力的日子要开始不好过了。”
侯晗茵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问到:“太上皇不是打算弄出科举舞弊案打击皇上的威信吗?
既然如此此事肯定会被太上皇爆出来,那水家那个蠢货还有金陵那些和甄家沾亲带故的人家是在做什么?这功名得不到不说还会惹人怀疑,这都是傻子不成?”
徒怀楠闻言耸肩,“只能说太上皇从前对心腹太过宽和了,所以这些人才会干出自以为一石二鸟的办法。
按照这些人的打算,这几个知道内情的关系户会把自己的成绩控制在三甲末尾甚至刚刚落榜这种不引人注目的位子,而那些被他们选出来趟雷顺便赚了一笔的学子则会普遍在二甲以上。
到时候舞弊闹出来,太上皇压制住皇上的气焰后会直接宣布剥夺舞弊学子的名次直接向后顺延,而这些人自然就会因为不起眼顺利的得到同进士名次。”
侯晗茵嘴角抽搐,“虽然听上去有点道理,但这事一听就很不靠谱好嘛,本来就闹出科举舞弊事件了,里面偏偏还有几个成绩一般的顺利考上了,真当大家都傻呢。
而且其他人也就罢了,哪怕是甄家旁系那两个,在试卷张贴出来前在大家眼里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举人,考试这种事,到底能以发挥好混过去。但是水家那个呢,不会真以为大家忘了他是个什么德行了吧?”
徒怀楠闻言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是蠢货,偏偏他爹还被太上皇惯坏了,觉得自己可以目空一切,不然这事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暴露。不过这个人会这么蠢引爆了这个雷,其实皇上还得感谢一些水家内宅的混乱。”
说到这里徒怀楠笑容有些微妙,“谁能想到水隆真爱的心腹嬷嬷会是水家那早就自我流放的嫡长子的人,而这位嫡长子会为了给母亲报仇给庶弟挖坑送自己的家族一起去死呢。”
侯晗茵听明白了,合着水家那蠢货卷到此事中,让太上皇的算计漏了马脚,说到底是这位嫡长子远程算计的啊。
“这位可真是立了大功。”
徒怀楠点头,“可不是,这位水家嫡长子水岳可不一般,要是皇没发现不对,那再过不到半个月皇上也会收到此人的密信,这人就是想借此机会将全家给献祭了。”
侯晗茵呲牙,“那也是活该,当年既然害死了人家亲娘,把人家当弃子,那就别怪人家躲在暗处找机会报复回来。我觉得此人可比那些眼看着亲娘受苦,还和亲爹站在一条战线的畜生好多了。”
徒怀楠点头,“放心,皇上也这么想,过段时间皇上就会再次以太上皇的名义,将水岳此人召回,以后自有他的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