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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庆功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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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一收到庭萱的消息,崔羽书收拾收拾带着两三个人就上京了。
按理来说是要一整她们那一千人都得去,可是她们还得管着刚刚收回来的田地,那的人可都死绝了,要不也会让她们守城。
这下他们要是一走,一去就得一个多月,那时候回来,不等敌袭就要被饿死了。就算是朝廷发粮食军饷,那刚打过仗的城市,还是得重新建设一番。
之前这个冬天苦寒,又无朝廷救济,要不还是南方稍暖,她们能活下来都算是个奇迹。
现在还自己赶路上京,没钱,没粮,没时间,崔羽书要受封也就算了,她们真是闲着没事干了才会去。
可她们这么想,皇帝可不这么想。当崔羽书踏进这京城官道上的时候,皇帝就知道她们只来了这几个人。
“她们如此行事,可是不把我天子威严放在眼里?!”
皇帝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张成和一个亲卫。那张成任侍内大总管多年,近乎是和皇帝一起长大的,最是知道他的性子。
“皇上切莫动气,不知其为何如此行事,到时候试试她们不就知道了。”
“朕是皇帝!这种事,难道还要我亲自去问她,她们才会说吗?”
张成知道他的意思,“皇上,您也知道,您是九五至尊,高不可仰视,贵不可言说,言行举止最是高深莫测。那几个乡野来的村妇,又怎么猜得到您心中的这万千思虑。”
皇帝看了看他,心想,也是个道理,“那你说,怎么试?”
“也不用多含蓄,粗鄙之人,您说得太深刻了,还怕她们听不懂,最好就玩笑着说。”说完,张成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皇帝一想,可取。
于是两日后,崔羽书站到皇帝面前述事的时候,只怕众人看轻了她们,都挑着大胜之战,以少胜多之局在说,大多报喜不报忧,结果令她们没想到,
这皇帝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冷不丁就来了一句:“你们来得那么晚,别是有什么事,不敢告诉朕吧?”
搞的她们同行这几个都要以为,皇帝是个被下面的人蒙蔽的好皇帝了。
结果还是崔羽书接了话,“皇上恕罪,我们那要换粮食过活,没剩什么钱了,好不容易凑了我们这几个人的路费上京,走了一段的路,才走的水路,这才来晚了一些。”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走水路,还要再走一段路呢?”
张成急忙走到他旁边解释,皇帝听懂了,原来是连这几个人的路费都不够。“原是如此,无妨,之后你们收归国军,有番号军饷和粮草补给就要好些。”
问完了她们,皇帝又转过头,生怕她们要哭穷,转头去问那些投降的叛军首领,这些人可比她们难对付多了。
招安是朝廷对付他们的主要手段,只是这样的话,奖赏好处便少不了他们的。
皇帝原是不想给的,但现在到了这时候了,他不想给也得给。还不能给少了,给少了,他们再反的时候,招安就不管用了。
那边高谈阔论,崔羽书这边这几个却是疑惑着,“之前他问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觉得我们只来了这么几个人,不够重视。”
“人说的不是问我们有没什么难处吗?”
“我们也说了,但看样子,人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们不是说还给军饷吗?”
“他说什么你信什么,蠢货。”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叫陈落,约莫比崔羽书大些,家里丈夫原也是个将士,这才知道他们这里这些人说的都是些屁话。
另外那人原先是个农家人,叫莫柒,她们那民风淳朴,所以看人总是往好了瞧。“你看你说这话,他们这么大的官还用得着骗咱们吗?”
崔羽书见她们这边来了个宦官,忙拦着她们,“别说了,这里人多。”
那宫人听见了,“将军们跟我来吧,以后就是庆功宴了。”
“劳烦。”说着,趁她们这边没人,崔羽书还拿了小袋银子给他。这是来时庭萱特意交代她的。
“那杂家,就谢过将军们了……这会儿将军们只要别想着金银财宝是不会白来的,但要是……”
崔羽书看了他一眼,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多谢大人指点,要不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
“无妨,我们现在便过去吧,正好席还没开。”去的得比皇帝早以示尊重。
“有劳了。”崔羽书对这一套应付得很熟练。
等到落座后,同她一道来的那三个人可是疑惑坏了,“哎呀,老大,你刚怎么拿这么多银子给他,给点意思一下不就好了。”
崔羽书告诉她,“人还不缺这点,但我们缺这条命回去。”
“真的假的会有事,我看他们要这要那,聊得不也挺好的。”
“逢场作戏罢了,他现在面上笑着,说不定内里把这些人杀了的心都有了。”
陈落虽说也觉得她说得夸张了,但那钱又不是拿她们的钱给的,她便也不说什么。
她怎么做总归是有她的道理的,在光泽被困的时候,也是她救得她们。之前冬天的时候也是这样,她也不知道从哪去求来的钱来,一分没给自己留,全买了粮食和煤炭,好歹是让他们过了这个冬。
这会上京也是,莫名就有人来给他们送钱来了。这姑娘命好,就这绝境都能带着她们这帮人活下来。
也是为此她这么一个姑娘才能有她们这么多人拥护她。
果不其然,过了好不大一会儿,皇帝就来了,后面来了许多人,甚至要皇帝等着他们落座。
他确实是面色不显,要不是丞相说能将他们都杀了,他才懒得跟这么一群穷乡僻壤来的扯这些有的没的。
没事,反正他们也没几天可活了。
这边庆功宴摆着,刚刚封了崔羽书一个安南将军,下一秒庭萱那边就派人来告诉了赵以怀。
顺带还说了几句这赏赐宅院的事,这不巧了吗,她苏遇安正好就是南平那残遗的苏家。
先前不知道它在谁手里也就罢了,现在可不行,这都到她面前来了,指定得给它买下来。
“麻烦姑娘了,不知现在羽书她如今是住在何处?我改日去寻她叙叙旧。”赵以怀现在可急死了,她现下也没那么多现钱,还得过几天再去找她。
现在可得赶紧留个位置,免得到时候还要去找。
“她们现在是随宫里的安排,住在城郊驿站,你要有事也可去那找她。”
赵以怀得了消息,忙递些银两给她,“有劳跑这一趟了。”
“左右是为主子办事,那便谢谢姑娘了。”
别了这递信的,赵以怀忙回去找着了赵玉阑,一进来,看见就是着急忙慌的,她身边那王妈便道:“哟哟,姑娘这是急什么呢?”
赵以怀知道她是关心,却也不用会她的话,只朝她挥一挥手,那人立马领会了去关门。
赵玉阑见她这样肯定是有事,“这是怎么了?”
赵以怀一来也是开门见山,“姨,我家以前那房子被宫里赐给南平一个将军了。”
赵玉阑一听就知道她的打算,“怎么说,这人认识吗?”
“和咱们家之前没什么关系,就是和我多少有点交集……我想给她买过来。”
“那就去啊,银子够吗?不够我再给你点。”赵姨还以为是那人要价高,结果她不是来说这事的,“皇帝刚赐下来我们就买走,太显眼了,等等再买。你可知道皇帝赐了那将军些什么?”
“良田宅院,金银财宝,美人良妾?”赵玉阑印象里大部分的封赏都是这样。
赵以怀却只点了一下头,“只赐了田地和三处宅子。”
这下就连赵玉阑都觉察出不对来,“没赏半点银两?”皇帝原先也没有这么抠吧。
赵以怀见她看明白了,也继续说道:“南方叛乱就是为此,那边涝灾四溢,朝廷没钱治理,说是被层层官兵贪了,一次两次这样,久了,他便不给了也是一样的。但是他不想给,还是没钱给,这可是两码事。”
赵玉阑也是觉得奇怪,“可这钱总要有个去处,否则户部那边总是有数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不是它去哪了,重要的是这个国库里还有没有这么多钱。”
国库里要是没钱,军饷发不出来,手里有兵的那些人就要造反,不能赈灾济民,百姓就要起义,克扣俸禄,官兵就要贪污。
国库不能穷,穷了国就乱了。
“可这么多钱呐!总归得在谁的手里才对。”赵玉阑觉得只要找到这个人,那这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赵以怀摇摇头对她说,“这不是我们能管的……那宅子,价格合适就买,若她要高价,那我们还是先保自身要紧。”
赵玉阑也怕这世道又要乱,“那家里这些庄子上的粮食我今年也不出了,先留着吧。”
赵以怀点了点头,“尽量多在家里囤点粮吧。”要真打起来,一定是粮价先涨。
突然想起来件事,“姨,家里有铁器店吗?”
“怎么,你要做作甚?”赵没想到她会突然问上这个,一直还没反应过来。
赵以怀冲她一笑,“咱得准备点东西防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