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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月明阁楼话恩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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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养伤呢，你们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天啊？”
不用猜，这道自信满满又贱嗖嗖的声音就是如假包换的秦苛本尊。
夜七颜循声望去，他穿着一身西装，戴着万年不变的墨镜，好整以暇倚在门框上看着。
“你自己没家吗？”九洲毫不客气，“滚回人间，少来我的酒楼。”
秦苛笑了：“还不让我来了？老板你就是这么对待昔日同僚的？”
“你也说了是昔日。”九洲皱着眉问道，“什么事？”
秦苛把墨镜别上去，抱着手臂挑眉道：“没事我还不能来了？我来探病，这个理由行么？”
夜七颜看了容梵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她很怀疑秦苛的探病是不是读作害命。
“行了，不插科打诨了，我是真有事。”秦苛走过来，在竹椅上落座，“天庭的昔日同僚偷偷告诉我，创世神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九洲凉飕飕看了夜七颜一眼：“你看她有害怕的样子吗？刚才还跟我放话要反天呢。”
“勇气可嘉，”秦苛笑着继续道，“这世道注定不太平，三界都在走下坡路，远不如几百年前那样繁华了。那位同僚的意思是，祂估计要提前降下天灾了。”
“为什么祂总像个人？”夜七颜忽然抬头问道。
“谁？”
“神。”
“.........”九洲和秦苛交换了个眼神，才无可奈何地说：“你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个所谓的‘神’，的确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按理来说，祂自己规定的想飞升必先断七情六欲，但祂居然自相矛盾，自己身上也有很多情感部分......”
“————这些情感部分也非常自相矛盾，”秦苛接过话头，“比如说，明目张胆偏心你，但又容不得你犯一点错，降罚时毫不留情。”
一个无相无实体的“混沌”部分，是站在天庭权力顶端最权威的“创世神”，祂既强调心无挂碍、不悲不喜，自己又有喜怒哀乐......
“祂有执念吗？”夜七颜问。
“神？祂的执念我们怎么可能知道？”秦苛掀起眼皮，懒洋洋地说，“但你要这么问，可能还真有人知道。”
他可能想卖个关子让夜七颜和九洲猜，结果二人双双不买账，没人搭理他，于是他只好讪讪地自问自答：“梦仙。”
“梦仙？祂会做梦吗？”
“不知道，但假如祂会做梦，那就正好说明了祂有执念、情感、七情六欲。”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反映牵挂、执念、欲望，一个虚伪的神，无论如何也会做梦。
梦最接近虚无，梦最飘渺，就算是创世神和梦仙，也无法掌控梦境的全部。
“那又怎么让梦仙答应我们？我们与她都不熟吧？”
秦苛支着头，沉吟了半晌，才艰涩地说：“有一个人，是她的旧友。”
“少卖关子，快说！”九洲踹了他一脚。
他咬牙切齿，从唇齿之间吐出两个字：“秦壑。”
夜七颜愣了一下：“他不是你哥......”
“别跟我提他！”秦苛突然大吼，胸口微微起伏，俊美的脸上满是怒气，直到九洲又踹了他一脚，他才意识到刚才失了态。
“抱歉，七颜，我不是针对你，我有点应激。”秦苛揉了揉眉心，头疼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与他的事，就告诉你吧。”
“我只知道你们关系不好。”
“非常不好。”秦苛补充，一字一顿地说：“非常、非常。”
“我和他从小就性格不合三观也不合，矛盾摩擦太多，但飞升之前关系还算好————我们是一起飞升的，他号明甫，我号明瑜，刚飞升那时候，互相看不顺眼，见面就吵架。
其实他脾气再怎么差、再怎么刻薄不近人情，我都能忍，但他为了变强简直不择手段！”
秦苛闭上了眼，说：“我们的父母都是凡人，你也知道，天道要我们斩断七情六欲，我飞升之后还牵挂着在人间的父母......但是人间毕竟妖怪乱窜，凡人性命安危天庭也不在意————我有一次无意之间看到了我父母的天命。”
他嘴唇发白，瞳孔缩了一下，似乎思绪又飘回千年前电闪雷鸣的夜晚：“他们命不久矣，是被妖怪害的，我就想着分一个分身下凡，护他们周全，抵抗天命。但秦壑......他这个不忠不孝、懦弱的狗腿子！他为了迎合神，亲自下凡，斩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知道消息时，我父母已经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自此以后，我主动跳下天界，弃了神官身份。”
秦苛已经尽可能平静，但额上依旧有汗水淌下。他低着头闭着眼，有泪水从紧闭着的眼中争先恐后涌出来，止也止不住。
这样安静的夏夜，谁也没有说话。
“我去找秦壑。”夜七颜主动开了口，“我去求他，随他一起找梦仙。”
秦苛没有抬头，嗓音微哑：“谢谢你。”
“不客气，算是你在人间照顾我的谢礼。”
“你......”秦苛似乎是气笑了，“行吧，就算是谢礼。”
.........
...
“明甫上仙，打扰了。”
看着院门口站着的红衣少女，秦壑叹了口气：“秦苛和九洲让你来的吧？他们两个最会钻做梦的空子。”
“明甫上仙居然这么快就意识到这是梦中了，”夜七颜笑道，“您知道我来找您做什么吗？”
“知道。”秦壑又叹了口气。
夜七颜道：“那您肯帮我吗？”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秦壑低头望着她，“我要是不同意，桃花仙人就要来找我麻烦了。”
夜七颜慢半拍才意识到他说的桃花仙人就是九洲。
“你们怎么胡闹我统统不问不管，但只有一个前提，不要觉得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我只是看在九洲的面子上。”
“那自然，明甫上仙，您的态度我们很明白了。”
秦壑转身而去：“那便随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