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众里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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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州守军将领三女游悦清，私自采买禁药，违背律法，除军籍，抄没家产。
侗州刺史二女翁如韫，谋杀侗州守军将领三女游悦清，打入死牢，永生不得释放。
程煜时到最后也不忍冤枉好人，将罪名安回翁如韫头上。她知道翁如韫是宥丰王的人，不过侗州事了，这一颗棋子也无用，既然宥丰王有意拉拢她，把这颗小棋子交给她也没什么所谓。
皇上收到消息极快，等她派在附近休假的殿前左右副指挥使赶到时，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匆匆赶来的左副指挥使隋悟莘和右副指挥使莫闻瑕只能无为而去。
不愧是陛下，两名武将心腹都刻意放在附近。
“莫闻瑕，自从你升任殿前右副指挥使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今日道一声晚来的恭喜。”
隋悟莘望着莫闻瑕，面上是淡淡的温和。
“隋大人，今后我们就是同僚了，还请多多关照。”
莫闻瑕并不觉得她内心是由衷为他高兴的，他和她从小就不对付，如今他和她站在一样的高度，隋悟莘心里恐怕已经气冒烟了。
隋悟莘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女。幼时第一次见面是因为陆绛凰的生辰宴，莫闻瑕看见隋悟莘背着一环状刀刃，很是新奇，便提出要同她切磋。结果还没等分出高下，隋悟莘故意放了水，让他赢了。
这令莫闻瑕感到耻辱。
尤其是当有人发出质疑时，隋悟莘面上也是挂着淡淡的假笑，回道：“没有，的确是我技不如人，莫公子不愧是‘蛇枪仙’的传人，这一手游蝰枪诀已经练得要领，我真是自愧不如。”
好一个技不如人。
每一次对决，她就是不肯认真对待，次次放水，有时甚至直接找个借口拒绝，什么“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没休息好”诸如此类的借口，于是莫闻瑕只得作罢。
有一日他终于按捺不住，问她：“你为何每次都不同我认真比试？”
隋悟莘回答：“我不想同你打。”
为什么不认真打？因为不想打。他简直就是问了个寂寞，自讨没趣。
莫闻瑕认为隋悟莘是看不起他，不愿和一介男流比武，硬是要找这么多借口，冠冕堂皇，做出一副斯文模样来。
后来隋悟莘得到陛下赏识，荣升殿前左副指挥使，一时之间全城震动。她出生一般，是个孤儿，在市井里摸爬滚打，后来与陆绛凰结交，逐渐有了些名气。
莫闻瑕心中苦涩。他也想做陛下的肱股之臣，作为男子闯出一番新天地。
一年前的某日，宫中忽然传诏，封莫闻瑕为殿前右副指挥使。那一刻莫闻瑕的心激动要跳出胸膛，可等他兴高采烈地上任，摩拳擦掌欲大展身手时，殿前右指挥使对他说道：“你真是天生好命啊，这个位置有多少青年才俊想爬都爬不上来，隋副使向陛下进言推荐，你就坐稳了。你们关系真好啊。”
面对她的调侃，莫闻瑕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自此他再也不参与任何有隋悟莘的聚会，平日里宫中当值也避着她走，怎料如今还是遇到了。
他该说什么？他该说，我拼尽全力也触不到的位置，你一句话就为我得到了，我真心谢谢你？还是该说，我知道我哪里都比不上你了，你就连认真同我打一场都不肯，如今还送我一个位子，你施舍得好啊，可你自始至终问过我的意见吗！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朝她拱手道：“既然事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
东方天齐忽然从轿子里钻出来，亲热地握住隋悟莘双手，“隋姐姐好啊，你是为了办公务来这里的吗？”
“卑职参见六殿下。”隋悟莘想跪下行礼，却被她扶起。
“你我之间何须多礼，别忘了，隋姐姐你还是我的练武师父呢。看样子是没什么公务要忙了吧？隋姐姐，你陪我去玩嘛……”
皇女之命岂敢违抗。
隋悟莘温和地笑笑，牵起六皇女的手，问她：“殿下想去哪里？”
东方天齐毫不客气地转头问莫闻瑕，“阿夏，这里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你在前面带路。”
“是。”
他顺从地点了头，引二人去知聊湖。
三人漫步在湖畔，东方天齐异常兴奋，时而捉了一只绿蜻蜓向隋悟莘炫耀，时而向她讲述出帝都这一路以来的风土人情，二人谈话如同一对亲姐妹。莫闻瑕心中暗想，隋悟莘竟然已经得了六皇女的赏识，真是深不可测。这个六皇女是个怪脾气，骄纵任性，宫人们稍有一点不如意就要被她下令用带刺的马鞭活活抽死。
如今她居然肯与隋悟莘以姐妹相称，由此可见隋悟莘趋炎附势的能力。
早年攀上陆绛凰，得了殿前左副指挥使之位，如今又讨好六皇女，莫不是想由“副”转“正”了。
他想得入神，竟连东方天齐叫他都没听见。
“莫闻瑕！你又摆着一副不情愿的臭脸给谁看呢，我叫你下去摘荷花，听见没有？”
他回过神来：“殿下稍等，我去借一条船。”
“不准用船。你就是游，也要游到湖心那一片去给我摘，听到没？”
莫闻瑕的脸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但他没说什么，扎起袖子就要准备下水。湖心太远，他的轻功不能支撑他抵达那里，而轻功本就耗力，他还是从这里游过去比较节省体力。毕竟是一个来回。
“且慢，殿下，”隋悟莘劝阻道，“这里相距甚远，莫副使摘了花很容易中途就被湖水打坏了，不好看。”
“不劳隋副使担心，这一段距离，护好一朵花我还是能做到的。”莫闻瑕并不领情。
东方天齐看不下去了，“你对隋姐姐这是什么态度？”
“回殿下，卑职对隋副使只有敬畏之情。”
“我倒是觉得你对她很不满啊……隋姐姐，教训他一顿，”东方天齐笑道，“没事，就当是本宫想看你们切磋。”
在场二人的神色俱是发生变化：莫闻瑕兴奋起来，再也顾不上厌烦六皇女，一把摘了包裹着枪头的布，望向隋悟莘；后者则是长眉拧起，似是想拒绝。
“既然殿下发话了，隋副使，请同我全力以赴地比试一场。”
她叹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寒影枪尖啸，那是它日思夜想的对手，此刻得以交锋，它快得仿佛一道残影。环刃既出，挡下这一击，紧接着另一把环刃破空而至，莫闻瑕来不及调转枪头，执枪的手腕翻转，以枪柄接下这脱手的环刃。那环刃原路飞回，稳稳落在隋悟莘掌中。
她两手各执一刃，缓缓地俯下身，曲步弓腰，忽然一把环刃掠地而起，人影紧随其后，几乎是同时，一人一刃便冲杀至他身前！
寒影迅速迎击，可是只挡下那把脱手的环刃，而另一把已经鬼魅般袭向他腰间，一道血色显现，莫闻瑕不甘示弱，忍着腰间痛楚一脚踹在她小腹，二人双双被对方击退。
“别再继续了。”
隋悟莘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道。
她果然又是这副样子。道貌岸然，一派和善，实际上心里藏了什么无人知晓。
“再来！”
莫闻瑕被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他单手拍在地上，如猛虎般一跃而起，高举着寒影枪从天降下。
环刃嗡鸣，但并没有出手。隋悟莘冷静地仰着头，看着那愈来愈近的虚影在靠近——莫闻瑕的这一击究竟实处在哪，还未可知。游蝰枪诀之所以得名，便是因其出枪极快，虚中有实，而速度可以保证用枪的人在一息之间连续刺出九枪，而九中之一才落到实处。
快与虚化，便是它的极意。
两把环刃一齐脱手，斜向上削去，恰恰一把砍在弯曲的枪头，一把截住枪尾，震得莫闻瑕下坠的势头都被阻挡，环刃一左一右托举着寒影枪直冲云霄，莫闻瑕手臂发麻，向后仰倒。
一只手有力地托住了他的后腰，隋悟莘掷出环刃后就追着他而去，刚好伸手接住。
铿锵声接连响起，两把环刃和一柄寒影枪几乎是同时插在地上。
兵刃与人皆完好无损地落地。
隋悟莘放开他，郑重道：“这次是平手。”
那人并不理她，自顾自捡起寒影枪察看。她也不恼，捡回去复来，回到东方天齐身侧复命：“殿下，已然见血，就到此为止吧。”
东方天齐睨了莫闻瑕一眼，见他腰间有血迹渗出，这才心情好转，“也罢，那就这样。莫闻瑕，接下来去哪里？给我带路。”
“是。”
莫闻瑕绷直了身体，绝不在隋悟莘面前露出疲态。虽然没伤到要害，可那环刃旋转，顺着他的腰际向后划去，造成的伤口十分狭长，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疼痛简直不能忽视。
他不着痕迹地瞥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暗道方才怎么不踹得更狠一点。
无论如何，这堂堂正正的一架终究是打完了，今后，他们依旧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他不会再同她说一句话，也不会再找她约架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众里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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