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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二)换座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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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程溯啊。”数学课代表赵妙妙双手抓着衣角,扭扭捏捏地对程溯说,“下次换座位你想好坐哪里了吗?”
程溯停下手中的笔,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应该就在原位吧。”他看到赵妙妙逐渐涨红的脸,心中疑惑更深,认真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赵妙妙眼神躲闪,结结巴巴地说,“哈哈哈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就是那什么……”
程溯正襟危坐,视线停留在她脸上,端正的背脊像一颗小白杨,等待着她的后话。
赵妙妙脸色更加红了,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不仅是眼前的羞涩,热气腾腾之间,她仿佛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冬日清晨的浓雾,将她团团围住。
一旁的薛鹤年牙齿都要咬碎了。
可恶,这女的谁啊?
程溯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赵妙妙挠挠脑袋,支支吾吾地说,“我能做你的同桌吗?最后一排也行,我的视力很好,而且我上课很安静,不会打扰你学习的,就是有时候可能会跟你讨论题目……”
程溯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想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
程溯颇有几分手足无措,长这么大还没和女生做过同桌,他不由得局促起来。
他一个人惯了,并不想让别人来打破这个平衡。
程溯犹豫半晌,坐在座位上抬眼看他,下垂的眼尾显得无辜而老实,他在思考,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她。
薛鹤年沉不住气了,幽幽开口,“不行,程溯说了要和我做同桌的。”
程溯下意识想反驳,却见班上同学纷纷转过来看他们,赵妙妙眼眶瞬间红了,怔愣在原地。
程溯坐立难安,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他什么都没说,但这样的举动已是无声的拒绝了。
赵妙妙接过纸巾,手指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气氛就这么僵持不下,赵妙妙站在后排哭,看起来是个十分奇怪的景象,所以当黎康走进教室时,程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薛鹤年拧着眉,看到赵妙妙跑远的背影,心怀不满,无声地嘁了一声。
区区数学一百二的课代表,也想来跟我争?你拿什么比?
程溯跟你说过话吗,程溯跟我可是……
薛鹤年呼吸停滞一瞬。
程溯跟我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他蓦地转头,吓了程溯一跳,薛鹤年觑起眼睛看他,视线由上往下徘徊好几个来回,程溯瞥了他一眼,别过身子回避他。
薛鹤年思想还在漫游。
至少程溯是叫过他爸爸的,勉强算个父子关系。
不对,程溯还叫过老公的,那么四舍五入他就是他老婆,那不就是婚姻关系?
我跟自己老婆坐一起怎么了?
薛鹤年理直气壮地想。
老黎见气氛不对,忙出来主持大局,“好了好了同学们,我们这节课来选位置。”
他拿出成绩单,郑重其事地说,“这次是最后一次按照排名来选位置了,下一次就是分小组了,所以这次你们选完位置周围的人可能会成为你们的组员,以后小组选位置就是按照成绩进步和名次来分了……”
程溯抬头仔细听着老黎喋喋不休地介绍分组规则,内心忐忑起来。
会有哪个组愿意要他?
分了小组是不是就要和他们生死与共,那如果他成绩退步了怎么办,会不会被组员讨厌。
恍惚间,老黎已经开始念名次选位置了。
“薛鹤年。”
薛鹤年不为所动,目光直直地盯着黑板上的显示屏,座位表是一片空白,这代表着他可以随心所以地想坐哪里坐哪里。
薛鹤年看了一会,收回视线,“我不选,最后一个选吧,让他们先选。”
程溯淡淡向右扫了一眼,这是搞什么花样?
薛鹤年笑眯眯地对他挑眉,似乎早就知道程溯会看过来,脸上的笑容在进行着微妙的流动。
程溯移开目光。
老黎也顺着他意去,只要薛鹤年不提出令人为难的要求,他一般都会同意。
选位置如火如荼地进行中,程溯仍然坐在原位,他一向如此,也不会有人选他身边的位置,估计这次也没有。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听到下次是按照小组来分了,班上的同学纷纷结伴而行,座位出现了较大的调动。
程溯暗自观察周围变化的座位,和自己稍微熟一点的廖强调到了前排,取而代之的是傅絮。
那个看不起他的体育生。
奇怪的是,刘锐选了傅絮旁边的位置。
随着最后一名的选择完毕,薛鹤年老神在在地望向程溯。
只有两个位子了,薛鹤年的原位和程溯旁边的空位。
薛鹤年得意地抬起下巴,用刚好班上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好啊,新同桌,程溯。”
很明显,他要选程溯身边的那个位置。
老黎擦擦额前的汗,心道薛鹤年真是诡计多端。
先是吓跑赵妙妙,又是说自己和程溯约好了做同桌,所以没人敢选程溯旁边的位置,他最后一个选摆明了就是赖上程溯。
程溯脸色煞白,眼睁睁看着薛鹤年把他右边的座位和自己的交换了一下,厚着脸皮坐了过来。
薛鹤年身上的体温热气腾腾,程溯身子向墙壁倾斜,避免与他肢体接触。
如同惊弓之鸟,程溯汗毛倒立,大气不敢喘。
薛鹤年垂眸向下,实则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老婆老婆!香香的小溯!
他面不改色,保持着同学之间的礼貌,伸出手,“以后就是同桌了。”
程溯面色难看,半晌没有回应。
薛鹤年的手就一直那么伸着。
良久,程溯叹了口气,心中天人交战了许久,还是败下阵来。
“嗯。”他点点头,犹豫着把手搭了上去。
老黎见程溯和薛鹤年相处融洽,便放下心来,开始组织班上的纪律,拿出历史必刷题准备讲题。
因为刚刚换了位置,班上的同学还处于老乡见老乡的兴奋之中,窃窃私语一直未断绝。
程溯抬眼瞪了薛鹤年一眼,小声地骂道,“松开!流氓……”
薛鹤年玩心四起,哪能这么快放过他,他可是好几天都没碰到程溯了,手指收紧,死死捏住程溯推脱的手。
“小溯,怎么这么凶啊。”薛鹤年凑近程溯的脸,轻轻朝他吹了口气,刘海晃动一瞬,轻轻扫在他眼睫,程溯下意识闭上眼。
薛鹤年又想起自己□□喷在他脸上时的模样,似乎就是这样懵懂又无助的表情。
程溯实在是太纯了,就算被玩成那样也是一股子纯洁。
身上再脏也是这副任人摆布的难堪样,薛鹤年对此欲罢不能。
难怪所有人都想欺负他。
薛鹤年心猿意马,这样的人,欺负起来才好玩。
又纯又欲,有时候语出惊人,怂浪怂浪的,怎么会有这种人?
程溯厌恶地看他,知道他这副陶醉痴傻的样子,肯定又在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被调教了这么久,他对于淫邪视线的感知度达到了超乎常人的地步。
薛鹤年一只手擒住程溯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在他大腿上摸索,灵巧地向上探去。
程溯惊慌后退,夹紧大腿,小声低吼,“薛鹤年!”
薛鹤年初梦初醒,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还是上课。
他收回了手。
程溯反手推了他一把,推得薛鹤年的身体带动了课桌的移动,发出哐当一声响。
薛鹤年傻愣愣地坐在位置上,指尖还留有程溯的余温。
他看到程溯通红的耳朵,心尖仿佛有猫在挠,搅得他方寸大乱,心神不宁。
程溯气急了,撕下一张便利贴,抓起笔在上面怒气冲冲地写字。
薛鹤年余光扫到那是一个“滚”。
苍劲有力,每一笔都重到几乎划破纸张,仿佛在发泄他的恨意。
程溯的字和他本人完全不同,又大又张扬,如青竹一般立在纸上,一笔一划都是坚韧。
一笔一划都象征着自由。
程溯一把将便利贴拍在他胸口,拧着眉用眼神警告他。
薛鹤年像是被符咒镇住的僵尸,只有眼睛能动,视线贪婪地在程溯脸上滑动。
不行了,好想上。
被骂也想上,让滚也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