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璐珞》芫爆

22、第22章 拍摄

　　徐恺乐和李星雨到会议室的时候周志安已经等在里面了，正低头摆弄几张纸，看见人到了立刻站起来打招呼。
　　徐恺乐给他介绍了一下李星雨，之后落座，还没开始谈拍摄的事周志安就把那几张纸推过来给他看。
　　“劳务合同？”徐恺乐扫了一眼，抬起头不解地看向周志安。
　　“你看看时间，就临时聘用，公司走账用。”
　　徐恺乐点点头，仔细看了看聘用期和酬劳。“这位甲方爸爸可真是财大气粗。”
　　“还行吧，主要是我扣了必要的人工和税点之后什么都没留，都给你了。”周志安一笑，“我对你好吧？下次有这种活儿你还得给我帮忙啊！”
　　“看我能力吧，能力达不到想帮也帮不上。”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签吧，签完说说需要我安排什么。”
　　徐恺乐签了字，放下笔跟周志安说了一下流程。
　　现在徐恺乐手里还有一个商务，昨天已经跟品牌方确认完了，但是这一期不能发。连着发推广肯定会掉粉，两条之间怎么也得发一期正经内容，而这期他决定来个狠的，主题就是“在电影配乐工作室打工是种什么体验”。
　　徐恺乐想把视频的后一半做成搞笑的风格，他和李星雨配合演绎打工人的工作内容；前一半是徐恺乐跟周志安的对谈，稍微正经一些。
　　既然周志安在，正好先在会议室录对谈。准备好的问题事先发给周志安看过了，他也准备了答案，只不过第一次跟老友一起拍视频他总是绷不住笑场，说话偶尔也有点舌头打结。徐恺乐一看这情况干脆也放飞自我了，聊着正经话题气氛却一点也不严肃。
　　“周老师，采到你真是不容易啊，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合作。”临近结束，徐恺乐开始收尾。
　　“机会一定有，不过希望下次你轻点儿‘踩’我，有点儿疼。”
　　徐恺乐发出一串笑声。“哪踩你了！我捧你还来不及！”
　　“你这是偷换概念啊！”
　　“开个玩笑。”徐恺乐说完转头看向镜头，“好了，专业知识听了这么多，下面就请你们跟着我一起感受一下在志安工作室打工是种什么体验。先谢谢周老师了，谢谢。”
　　两个人对视、鼓掌，之后徐恺乐看向李星雨比了个OK的手势，这条就算完成了。
　　“还行么？”周志安问。
　　“特别好。”
　　“我感觉我说话都不利索了。”
　　“没事儿。”徐恺乐拍拍周志安的肩膀，“特别接地气，比你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真实多了、可爱多了。”
　　周志安一耷拉眉毛，“那我不形象尽毁了？”
　　“你是做幕后的，形象哪有那么重要？观众看见你真实的样子会觉得你是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一台机器，他们喜欢，放心吧。”
　　周志安点点头，看李星雨收完三脚架就领着他们出了会议室。
　　工作区都是大开间，周志安找了两个整洁的工位让员工休息，地方让出来给徐恺乐他们，之后嘱咐周围的人配合拍摄就回办公室处理工作去了。他不在徐恺乐还能自在一点，毕竟搞笑风格他也不是信手拈来的。
　　徐恺乐和李星雨刚跟周围的几个人聊了几句下午茶就来了。两个人拍了一下员工们小憩的场景，等下午茶结束又摆拍了一些工作的片段，拍完商量一下剪辑的顺序，觉得不够又补拍了两个片段就收工了。
　　两个人对配合拍摄的员工道谢、道别，之后一起离开了工作室。
　　站在大门口，徐恺乐点上一根烟给周志安发信息说拍完了，自己在门口抽烟，问他什么时候下班。发完收起手机看看正在叫网约车的李星雨，犹豫犹豫还是挑明说了。
　　“星雨，每个农都有自己的习惯、喜好，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如果你想尝试那些可以选择别的农，去我的关注列表里找找，有同城的。”
　　李星雨垂着头摆弄手机，也不知道那些话听进去了没有。徐恺乐觉得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必要再多说了，也闷头抽烟不吱声了。
　　没过几分钟网约车到了，李星雨说了声再见就上车了。车一走周志安刚好发来信息，让徐恺乐等着，他马上出去。
　　周志安打算喝点，车扔在工作室门口了，打车去的餐厅。
　　到了地方徐恺乐一看还是上次周志安游说他的那个地方，心里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戏码正在缓缓拉开帷幕。果然，周志安一杯啤酒下肚就开始劝他捡捡手艺，偶尔可以作为外聘人员干点他工作室的活。徐恺乐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后来架不住他磨答应考虑考虑。
　　周志安喝得有点多，一直顺着这个话题往回追溯，聊了很多前尘往事。徐恺乐没喝酒，渐渐接不住话了。心里难受，他想喝点，但是不敢。
　　“诶，你知道大伟最喜欢谁么？咱们仨人里。”
　　周志安突然提起大伟，徐恺乐一愣。“不知道。”
　　“你。不是那种喜欢啊！”周志安嘿嘿笑了两声，“我问他为什么不跟你联系，他说他最喜欢你，也最为你可惜，他现在是近乡情怯，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徐恺乐没想到答案居然是这样的，一下子怔住了。
　　“乐儿，他不怪你，真的。该放下就放下吧，别每回喝多了都他妈跟我道歉，听烦了！”
　　“嗯。你喝不少了，撤吧。”
　　周志安摇摇头，又开始念古怀今。他说徐恺乐现在虽然混得不差，但他不忍心看他就那么把才华埋没了，把梦想丢弃了，苟且着过一辈子，说得徐恺乐心里不胜唏嘘。
　　“以前不是没有适合你干的活儿，但我从来没跟你提过，你知道为什么么？”
　　周志安说话舌头有点硬，音量都压不住了。徐恺乐赶紧冲他摆摆手，他不管，伸出食指指着徐恺乐的鼻子一声大吼：“因为我知道你他妈心里过不去！”
　　“对对对，你说得对。行了，撤吧。”徐恺乐说完赶紧招呼服务员。
　　周志安还在小声念叨着什么，他听不清，只管迅速结完账架起醉鬼出门打车。
　　餐厅离周志安家不远，不一会就到了。徐恺乐架着人回到家，一头冷汗地敲开门把人交到他老婆手上，还一个劲道歉说不该让他喝那么多，之后也没跟周志安的老婆多说，客气两句就扭头跑了。
　　走出小区大门徐恺乐背上的汗才消。他揉揉眼睛突然想起来没戴口罩，赶紧拉开包翻找，无意间摸到了那瓶爱赛平。他拿出来一看，没开封的。
　　一瓶眼药水开封之后保质期只有30天，家里的还没用完，就别糟践东西了。
　　徐恺乐把眼药水放回包里继续摸。口罩挨着一个烟盒，他一起掏了出来，一看是那半盒三沙。
　　徐恺乐把口罩挂到胳膊上，抽出一根烟咬破爆珠，一点燃橙子的清香立刻溢满口腔。
　　十多天了，其实玩一下也行。
　　徐恺乐实在是太想那把琴了，打开微信切换到小号给数字发了条信息。
　　【哪天有空？想拿琴】
　　对面秒回，内容就“回电”两个字。
　　徐恺乐懵了一瞬，再想想好像没有他的手机号，只好拨了个语音电话。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有人说“我接个电话”，有人说“哪有电话？不能跑”，那人又说“真有电话，刚接起来，对不住对不住”，接着是一阵拉扯和脚步声，还有几个声音在喊“小丁”“回来罚你”。
　　几秒钟之后听筒里只剩下脚步声，又过了一会才传来一声叹息，跟着是一声“谢谢”。
　　徐恺乐吐出一口烟雾，轻声说：“不客气。”
　　“借你的电话躲躲酒。”
　　“喝多了？”
　　“嗯。”丁禾捏捏眉心，点了根烟，“那个……琴……”
　　听筒里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徐恺乐有点内疚在这种时候还要他走脑子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赶紧说：“不着急，等你有空的。”
　　“谢谢。我这几天太累了。”
　　“听周志安说新禾动画在业内的知名度不小，没想到你也这么过日子，跟刚创业的小年轻儿似的。”
　　丁禾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面对投资方我们都是孙子，没什么区别。”
　　“很辛苦。”
　　“为了梦想，心甘情愿。”
　　梦想。
　　那两个字在徐恺乐心上轻轻戳了一下，他垂下头抽了口烟，不说话了。丁禾也没再说话，默默地抽着烟，听对面的呼吸声。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感觉不到一丝空气的流动。徐恺乐静静地听着听筒里的吸气、吐气声，还有烟雾过喉时气流从齿缝间穿过的嘶嘶声，不自觉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他偷来的这片刻宁静。
　　手中的烟燃尽了，丁禾扔掉烟头，又捏了捏眉心。“谢谢你……我回去了。”
　　“好，再见。”
　　“再见。”
　　电话断了。
　　徐恺乐拿下手机，视线停在数字的头像上。
　　那张图片上有一片蓝天，两朵白云，一只卡通小鸟奋力飞翔，一根掉落的羽毛飘了很远。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有点理解丁禾了——追梦的机会来之不易，要求再高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