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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夜2 ...

  •   狱间鬼君的大殿原本设建鬼府一都最为中心之地,君无弦下界时鬼界两个实力相当的鬼王迟迟难分胜负,他初来乍到两嘴一张说这个土皇帝让他坐坐,其中一个梗着脖子问凭什么,他想也不想两个耳光把人家扇死了,另一个见状摸摸脸皮没敢再争,自觉将土皇帝拱手让给他。
      他下界第二天就坐上这鬼君的高座,第一件事便是将原本座于鬼都中心的鬼府大殿抬手搬到鬼都极北至阴的背地。
      这背地是一片护阵的好脉,君无弦自殿门第一阶起设了绝空的阵碑,凡踏入此间者绝无踏空瞬进破天飞行的可能。
      他自己也不行。
      于是君无弦此时一手攮了一团黑糊的皮,另一手拖了依稀看得出呼吸起伏的一条,一路由那条活物拖拽了一条痕迹延至那座立于狱间顶层至阴处的辉煌高耸的大殿。
      他一身黑红的衣袍看不出沾不沾得过血迹污手上倒是糊黑地黏了两手。身后从不知哪里钻出来几个有眼力见的小鬼拿了家伙去清理路上的不堪,君无弦放下右手上半死不活的那条鬼,空出手来随意在腰封上擦擦手,从兜里掏出一块有些磨光的金子丢给身后几个小鬼。那些小鬼眼里冒光地一阵哄抢,最后是一个体型稍大的夺了去,君无弦也不管,再提了手旁的鬼物进殿。
      殿里早早就有灾祸既成点的几个鬼妖候着,见他提托了看不出原貌的东西轻描淡写地进来,前面的几个女妖先迎上去,个个极力忍住了脸上抽动的嘴角,几双白玉似的手接过君无弦手里秾黑的一团,更衬得那些女妖的手臂白皙。
      君无弦咂嘴,向她们提议,“忍不住要不别忍了吧。”
      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耳中听闻这话面上立刻松懈下来,偏头到一边去暗地里被恶得吐出舌头来轻呕一声,被旁的一个年长的侩了下肩膀,后知后觉又抿住唇强掩不适地同姐姐们抱着那团鬼皮向君无弦行礼。
      那团鬼皮是他刚从十八层里一个鬼气不低的家伙身上活扒下来的,带着一路又冲又腥的血味透了他一身。君无弦自己早早蔽了鼻息什么也闻不见,也就没什么所谓。
      不过苦了那几个按他要求钦点来的女妖,也算是女孩子家家的,平日里都是拿锦缎柔料做的衣裳,鬼皮这种物料在狱间待久了应当也是接触过的,但今天像他现场提回来的原材料大抵是第一次。
      那东西还需要着手先清理一番。君无弦没说,他想那些红娘应当不至于拿那张臭烘烘的皮囊直接去缝。
      于是他也毫不心虚理所当然地向剩下的两三个待候的侍从招手要他们过来,那三个仆侍依他的命令从旁的走来。君无弦着眼一扫,看见个佝偻着背的有点眼熟的身形,那身子的主人缓缓抬头,迎上他直勾勾的目光。
      君无弦面露疑惑,皱着眉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
      那面容年轻的仆侍被他震慑地身形一僵,嘴里出声要解释,然而叫了一声尊称却是紧张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鬼君大人,我、我……”
      君无弦也不等他浪费时间,将手里那一条吊了一口气的恶鬼着手一丢,旁的剩余两位极有眼力地接了去,两人合力将这人形一架,便等君无弦的命令。
      “你们两个把这东西拖去殿下,留口气别弄死了。去告诉灾祸既成,让之前没死的那几个老祭祀准备活祭坛,要祭命卜天的。”
      两个仆侍点着头下去,君无弦眼神指着还瑟缩在原地的那个年轻的,
      “你——说你呢。”那年轻的仆侍总是低着个脑袋怂着肩,每每听了君无弦的令都得重新抬起头来,君无弦到底还是不喜这般太过卑从的,生硬便不由得厉声起来,
      “抬头!灾祸既成点你进来时候没曾提过我的要求,低眉顺眼的,看着倒是恼火。”
      那侍从闻令抬头,着了君无弦的骂,想低头却不再敢,只得飘忽眼神看向旁侧,身形却还是佝偻着。
      君无弦皱眉,走到他身侧一掌拍上他弯驼的背部,后者遭了这一击才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身子,随后周身便被无形的威压笼罩,却是自下而起,逼迫得他弯不下身躯,只能簌簌地僵直着抖。
      面前的鬼君神色冷漠,厉声问他叫什么,他不敢再沉默,但也只敢开口轻声地答,声如蚊鸣。
      “月十一……”
      君无弦皱眉头紧锁,那月十一身子被他逼着站直,眼神却是四处乱瞟,不敢同他迎上目光,问了他名字也是低低地答,听不清甚么。
      “讲的什么东西,蚊子叫似的,我问你叫什么。”
      月十一目光飘闪,君无弦却是打紧了念头要治他,他的目光看向哪里君无弦就挪去哪一方。月十一终于是再忍耐不了这般,破罐子破摔地闭上眼大声答道,
      “月十一!鬼君大人,小人名叫月十一!!”
      那小子兀地大叫,震得距离极近的君无弦耳边一阵声鸣,但这下可倒是顺了他的意,眉头在这一声之后终于展开,略显满意地停下绕着那小子周身环走的脚步,伸手掏掏还有些许鸣响的耳朵,
      “好小子,这声倒还像话。”
      君无弦站立,暗红的眸子瞧着他,嘴角似是心情舒缓的勾了笑,两臂抱环坦荡荡地讲,
      “我记得我前几日里是叫灾祸既成把你打发去收拾东西滚蛋。
      那你说说,究竟是灾祸既成那小子违令不怠,还是你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领能让他把你保下?”
      月十一踌躇半天,终究敌不过君无弦眼底缓缓升起的肃杀带来的胁迫的恐压,他的身体还被那股威压逼着挺直,
      “大人,是小人……”他抿唇,那双于鬼族来说太过浅淡的眸子终于肯对上君无弦那双渐冷的暗红的瞳,“是我祈求灾祸大人与我一个机会,鬼君大人若要罚,小人一人承担就是。”
      君无弦挑眉,面上又扯上一个笑来,“我可没说要罚,不过你既然请了,那便依你。”
      他“咯咯”发出两声笑,伸手攥住月十一的衣领提着他向殿外慢慢地走,
      “不管你是向来如此低从,或者说扮猪吃老虎也罢。你今日到底踏进了这鬼君殿,没点本事,也罔为灾祸既成许你一个机会。”
      君无弦提着月十一的衣领,拎着他走出鬼君大殿设阵的地界,也不见他掐诀,两人面前簌地当空破开一道周泛红光的裂缝。
      月十一由君无弦揪着衣领腾空后仰,身上折磨难受的紧,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再惹君无弦不快。后者提着他踏进那条裂空,红光向两人身后退却,眼前俨然一副天地迸裂的废墟,几只硕大狰狞的鬼物在他们脚下的高崖之下四处走动,远远发出轰动的响声。
      君无弦手上一松,月十一扑通一声背部着地砸在地面,他翻过身却无心站起,目光发怵地怔怔望着崖底那般景象。
      “这是狱间的第十七层。”君无弦的声音在他头顶说道,“灾祸既成许你一次。我再给你一个。”
      君无弦摩挲下巴想了想,“前日里拾回来的小孩还缺几身衣裳。你在这里寻些好用料材。”
      他只说要月十一去做什么,也不提后果如何,但这般后者不用动脑筋也想得明白,于是君无弦不再废话,也不管脚旁半趴着的鬼族青年做没做好准备,脚上发力,一脚将他踹下高崖去。
      “要十一身。”
      月十一坠落高崖,只听见君无弦最后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再看不见那鬼君黑红的衣衫与发。

      鬼君殿地宫里一方高阔的地界,略起的高台旁设四支撑天的脚柱,昏暗的空间之内只在南墙的祭台前点了两支艳红的烛。
      墙面上繁复的咒文清一色的在暗室里黑秾的一片,只时不时顺着纹路划过一道若有若无的红光。
      略高的台面上已经被几个老祭祀割腕放血画好了祭阵,此刻攥紧了堪堪止血的手腕躬拢着身子跪拜在祭台的两旁等候接下来的命令。
      灾祸既成环臂在台下来回踱步,脚底轻巧得没发出任何声响。一众恶鬼所处的地宫内除了几个老东西嘴里时不时发出的嘶哑的呵声,只有祭台上两根红烛烧却的偶尔的一声细小的爆鸣。
      离灾祸既成最近的脚柱旁摆着一块漆黑的人形,在昏暗的空间里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那东西几乎没有呼吸的起伏了,但在场的所有鬼都知晓它还活着。
      下等的鬼族如同生世的人,在这遍地恶鬼幽魂的狱间之中也需要如生人般呼吸,又或者只是一种对于往生向往的模仿,总之它们总是呈现同活着一般的胸腔起伏。
      诸如灾祸既成这类更为上等高位的,无论形神都与生人极大地割裂开,也就不再需要那般所谓呼吸的无用功。
      灾祸既成垂眼,百无聊赖地踢了那东西一脚,想起当今鬼君殿的座上之主,他所谓效忠的对象。
      君无弦什么都不是。
      这么说有些难听了,但事实是如此,他不是鬼不是妖,不是人不是仙,该有的气息他都没有。
      那人第一次出现在鬼界,恰逢灾祸既成与另外一个至高位的鬼王争夺鬼君一位最为水深火热之时。
      灾祸既成摩挲着下巴皱眉,他只记得那天他们原本意在双方同设的鬼族大宴之中了结彼此纠缠了许久的争斗,真正推选出适合鬼君这一位置的鬼。
      与他对手了三百多年的女人,许久之后的此刻再回想起来竟是除了面容之外连名字都模糊不清了。他的记忆不可能这么差。
      但是没关系,那女人死了之后确实再也没什么用处,想不想的起来于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灾祸既成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他从记忆的罅隙之中捞取最为深刻的片段。有关那女人的一切,他到现在唯一记住的竟然是那夜宴上君无弦面无表情扇她的耳光。

      鬼界的两位最有能力掌握鬼君之位的至高点,双方百年来达成的唯一的妥协,在今夜一同摆设要将无用且冗杂的手段与纠缠构成的争斗斩断的鸿门宴。
      极盛极乐,沆瀣无比。
      宴席从鬼王的两宫延摆到沿街的所有道路,从奢华繁贵的中心主街铺设到破烂不堪的底层败窟。
      两位鬼王的主宴设在鬼君殿前,在殿前广阔的高台上铺开宴盘,宴请所有鬼界有头脸的人物前来见证今夜无声征伐的结果。
      衣着一致的侍从们托举着秀食可餐的宴点从两宫排着队沿街摆设,所有鬼界的住民都收到了今夜大宴的消息。
      繁华的中心街里只偶尔有过客捻挑一块好拿的餐点当做零嘴,无人真正享受这场荒诞的宴会,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朽烂的败屋里的低等饿鬼们聚集在钉了摇摇欲坠木板的窗户,透过缝隙眼冒精光地对侍从手的食物垂涎欲滴,但无人敢凑近那些整洁有礼的侍从们脚下一步。
      侍从将手中托盘的食物摆放在道路上的下一秒,蜂拥的饿鬼劣魂破门而出,嘈杂、推搡,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些于他们的数量而言无足轻重的食物。
      他们撕咬、谩骂,为此大打出手,只为了霸占比旁的更多的饱腹感。
      冲在最前的低劣的家伙用干瘪的手抓住那些东西连着它的底盘一起塞进肚里,形同枯槁的身躯在肚皮上硌出胃中金属的形状。它身后愤怒不已的同类拽住它的脚踝用尖锐的指甲剖开它鼓胀的肚皮,将里面还保持着原本形状的东西挖出来塞进自己嘴里。
      街上一阵鬼哭狼嚎的疯抢,拥挤在其中未来得及躲开的几个侍从不慎跌倒,被汹涌的鬼潮践踏得没了声息。
      落在后面没能填充饥饿的其他饿鬼瞥见了它们肮脏的脚底倒下的侍从,同类不相食的准则早已随着生存的食性蒸发。有了开疆的第一个,其他同样处境的饿鬼一哄而上,将那些侍从顷刻间噬食得仅剩几片衣衫。
      它们口中嚼着无法下咽的锦缎,贪婪的目光看向有幸逃离其中的外围的其他侍从。那些目光骸得外围的侍从心惊胆战地向后退却。
      无人在意这里的炼狱。

      出人意料的平静,且规矩地设在鬼君殿前的大宴,到宴的客人们身着华贵的衣衫,用客套的言辞礼尚往来,鬼界高位的脸面们宾酒相交,试图用酒水麻痹对手,从他们嘴里撬出自己的既得利益。
      台上殿门前设置最高的两个主座,鬼界至今的顶点各掌半边天,在手中酒盏地虚空碰撞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对方撩刺,在台下一个不识时务的掀开了鬼君位属的话题,席中的气氛终于剑跋扈张起来。
      两方鬼王一男一女,一个雍容散漫,一个美艳绝伦,稳坐在各自的座上,一人一句回合制游戏似的向对方投针,字字句句铆足了火药却还没有谁将这簇可怕的爆炸点燃。
      在这极度紧张的双方僵持之下,没人注意鬼君殿的高阶下慢慢悠悠走上来一个红发的青年,他同小孩玩闹似的踩着台阶的侧沿一步步往上走,在到达顶点时眯眼打量了这一圈地位颇高的鬼族,目光定格在高座上针锋相对的两位。
      他只看了几秒,在台上的两位鬼王感受到他的目光向他投注视线之前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周围的高位者们都忙着向座上的两位表述自己的忠心,或者帮着自己身后的站队向对方抛投暗藏于言语之后的讽刺与挑衅。
      青年在宴设的鲜红喜庆的长桌上目光搜罗了一圈,走到靠近身前的一张拿了一块精巧的点心塞进嘴里。
      那张桌后一位华贵的鬼族被他这般目中无人的动作惹怒,伸手去拽他衣衫,手上动作在抓到他的衣领之前僵硬地停在半路。
      那青年暗红的瞳随着动作转过头紧紧地钉在他身上,鬼族脑中腾升起一股无名的恐惧感,颤颤巍巍地收回手瑟缩回自己的位置。
      青年却不放过他,弯起眉眼坐在他身边饶有兴趣地搭起腿向他打听这宴上演的什么好戏。

      高座上那美艳的女人用染了红蔻的手指轻端着鎏金的酒盏装模作样地向对座的鬼王敬酒,动人的声音开口带着不觉的尖刺,
      “灾祸大人得座如今这把高椅,想来也是手握高明手段能让我鬼界再享昌盛,否则也不会将目光放在身后那张鬼君座上了吧?”
      灾祸既成一身绣着金丝的黑底华衫,面上弯眉端笑,暗灰的瞳孔里却是压着杀意睨向对面为他敬酒的女人。
      他拿起手边与女人款式相同,整座鬼界之中仅为他们两位雕刻打造的唯二的一对鬼王盏,轻抬手腕以示回敬,将酒盏压到唇边浅尝一口。
      “大人说笑,要论功绩本事,还得是大人的手段更胜一筹。”灾祸既成含笑,他向来不屑于提及那女人低劣的名字,“不过这鬼君的位置,在下当然是垂涎的,手段几分,也不知道大人接不接的下……”
      女人也笑,红唇再启,“我鬼界向来认行实力,至于手段几何,想必无论你我都是不大在意的,只是论较起统领万众的鬼君,也不知道灾祸大人的实力得不得以胜任——”
      两位伪君子又打着哑谜暗戳戳地互刺几个来回,双方都被对面的言语激得心中不爽,女人锦袖下攥紧白皙的手掌,染了红蔻的指甲刺进掌肉,她暗地里平复心态,正欲再度开口,却只听得台下当啷一声响,座上与周身一众的目光循着声响向下聚集去。
      台下一位黑红衣衫的青年,一头稍黯的红发,暗红的眸子含笑看向高座上两位鬼王。
      他站在台下正中,收获汇聚宴上所有目光,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为了引起注意掷下的那盏银制的酒盏,那酒具被他踢开击撞到旁侧的桌角旁,又发出一声响亮的脆声,此刻今夜鬼界至高的宴席终于安静下来,等待这位青年接下来的言行。
      那青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理所当然地抬脚一步步踏上台阶向高座上的两位鬼王靠近,一时间竟也没人去阻止他这般僭越的行为。
      灾祸既成有些骇然,他方才反应过来,看向愈来愈近的青年,暗地里嗅了嗅他的味道。那青年头上两只青金的鬼角,却是全然没有一点鬼类的气息。灾祸既成紧皱眉宇掩住半张脸用晦暗不清的神色打量这位走上台来的不速之客,叫停了身旁反应过来要去将青年拦下的侍从。

      那青年走上前来,灾祸既成垂眸,出声问他:“你叫什么名……”
      “这你别管。”
      青年面容神色还算乖顺,只那头稍黯的红发略带些攻击性,不想张口却是狂妄至极,一出声便打断灾祸既成尚未脱口的话。
      灾祸既成听罢心中震怒,险些拍桌而起,如今这鬼界之内敢与他这般僭越无礼的,面前的青年恐是第一个。
      那青年不惧,神色依旧如常端笑,弯下腰来靠近灾祸既成的桌,手上带着两枚红戒的手指轻敲,盯着那双燃着怒意的灰暗眸子,嘴上却是轻佻的语气问他,也是问给在座所有。
      “我听说你们这什么鬼君魔君的,只要是有本事都能当这土皇帝呗?”
      这话一出口,台下最旁侧长桌尽头的一位鬼族忙不迭地低头,试图身前其他的身躯挡住自己的身形。
      周围一片寂静,无人应答他的疑问。
      良久,对座的与灾祸既成同等地位的女人终于按耐不住地站起身来,纤长手指指着青年包含怒意地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野东西,敢在本王的登基宴上撒野?!”
      此言一出,那青年抬起下颌半阖着眉眼睨她,佯装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哈?”
      那女人还要再骂,青年只两步瞬闪到她面前,方才含笑的眼中化作若有若无的冷淡,他的情绪变化毫不掩饰极为明显,周身爆发出一股骤冷的威压,只细密包裹面前的女人周身。
      女人眼中错愕青年在她不曾看清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于座上灾祸既成都难得露出几分惊讶。
      那青年睨着她,用宴下在位都能看清的缓慢的速度抬起一只手来,一掌打在女人脸上。
      这一掌极重,直打的她身子侧歪砸在面前摆设宴点的木桌上,那桌子发出一声响倒塌在女人身下。
      青年平淡的语气在她头上盘旋。
      “拽拟吗。”
      女人站起身抬头一手捂着脸,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青年,周围侍从簇拥上来却拦不住青年比他们更快地踏过碎裂的桌子残渣,扬起另一手向女人另一侧脸刮去。
      那女人被青年再来的这一下扇得身子后仰无力地瘫在椅子上没了声响。那青年面色淡然的挑挑眉,拍拍手走离。身后女人的侍从才堪堪敢围上去察看女人的现状。
      那女人一动不动仰躺在椅子上,青年回望一眼,嘴里小声地说了句“椅子还不错”。那些侍卫的鬼族一个个将女人围在中心,其中一个上前去试探女人的气脉,却发现她竟然是倒在椅上死了!
      对座上霎时间躁动起来,灾祸既成抬眼看向迈步向他走来的青年,目光同其一再揽上笑意的目光相汇,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啪!”
      灾祸既成有些怔然,再回神才发现是自己赏了自己的脸上一掌。那青年颇觉好笑地停下脚步看他如何,只听见鬼界仅剩的鬼王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向他禀声,
      “……恭……请鬼君大人入殿……”

      他怎么也没敢想过君无弦是煞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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