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一只江湖狗》犟驴子

8、小坚强去了哪儿

　　“什么？”淘淘翻看我的脖子，“天啦，你的脖子上果然有道疤痕，好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是贾乐，贾乐是你的主人，你叫小坚强。他找你好多年了。”
　　啊！我摸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果然有道疤痕，难道这不是小坚强的身体吗？这么说是我的意识进入小坚强的身体。那么小坚强去了哪儿？我激动地问道:“你说你见过小……贾乐？
　　“对，而且我的生存法子是他教给我的。”
　　果然是小坚强，我激动地手心发颤，但察觉淘淘说话逻辑不对。
　　问道:“小坚强找我找了好多年？多少年？”
　　“我算一算。”淘淘念叨着，“一年两年三年，哦，小坚强找了你九年了。”
　　我满腔兴奋的火花瞬间冰冻，只怕我碰到一只疯狗。我昨晚还在我家里的客厅里，今天的意识才钻进才钻进狗的身子里。他就说小坚强找了我九年。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你几年前认识小坚强的？”我问道。
　　“八年前，我遇到一个叫做贾乐的人，他到处找一只叫做小坚强的哈士奇，已经找了一年了，说那小坚强脖颈上一道长约六厘米的伤疤。”
　　怎么数据说得那么精准？我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2024年啊。”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昨晚还是2015年，这么说我和小坚强除了互换灵魂外，我还穿越时空直接跳过了9年。
　　“小坚强呢？他在哪儿？”我反过来把淘淘按在墙上。
　　“哎呦呦，你轻点，我一把老骨头了，可受不了你这番折腾。”
　　我松开了爪子，急切地瞧着他。
　　“自九年前你失踪后，他就到处找你。然而我和他有七年没有联系了。”
　　“七年没联系？”淘淘这句话让我冷彻心扉。“后面难道就没有他一点消息？”
　　“没有。他在这座城市找了你两年，后面他计划出去找你。我说我愿意陪着去找，可贾乐坚决不同意，他说他要全世界找去，路上风餐露宿、朝不保夕。”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
　　“别难过，他肯定会回来的，肯定会回来的。”淘淘伸出爪子拍打我的肩膀。
　　“嗯。”我强忍着泪水，再问:“这里是哪儿？”
　　“东方市，东门区东风十八街。”
　　我惊讶地说:“我家就是东风十八街东边小区。”
　　“小区九年前就没了，现在建了大福商场。”
　　我听到我心碎的“啪叽”声，这么说，我是个没家的人，不，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别哭。”他劝我别哭，可他自己眼里闪着泪花，“我今年都15岁了，活不了几年啦。我毕生两个心愿，第一是找到你。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等到贾乐回来。”
　　“那他会回来吗？”
　　“会的。”淘淘坚定地说:“他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决定找你一辈子，还说他一定会回家的。”

　　“那他不是七年没有回家了吗？”
　　“是啊，七年没回家了。”淘淘听了神色黯淡，“为什么七年没有回家？莫非他……他……”
　　我不敢回答，泪水盈出眼泪，我终于哭了。
　　“别哭，别哭。”淘淘伸出爪子拍打我的头部，“他肯定还活着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七年没回家，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淘淘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

　　我和他抱头痛哭。
　　许久之后，两狗才停止哭泣。
　　“哎。”淘淘最后擦干泪眼，好奇地打量我，说道:“你应该十岁多一点了吧？可一点不显老，相反看上去像个孩子。奇怪，奇怪。”他啧啧称奇。
　　我说我直接跳过九年，他相信吗？
　　“而且我看你毛发整洁，不像流浪狗，这些年你去了哪儿？”他又问。
　　我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解释。
　　“哦 我明白了。”淘淘猜测，“一定被富贵人家收养了，吃香的喝辣的，快乐过了八九年，现在呢？”他眼神充满了不屑，“被新主人抛弃了，然后回来再找你的旧主人？”
　　我想了想，只好点头。
　　淘淘语气软了，“我懂被抛弃……”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咦？你怎么啦？”我刚问完，闻到一股尿骚味。我目光下移，只见地上嗒嗒地滴着尿水。
　　“对不起，我失禁了。”他尴尬地解释。
　　“你生病了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了，这病治不了啦。”
　　“到底是什么病？”
　　淘淘嘴唇颤抖着，似乎我的提问勾起他不堪的回忆。
　　“唉，前主人让我学人站着走路，失禁不说，我这后腿都畸形了，走路有点痛。”
　　这话宛若给我一记耳光，我羞愧又难过地低下头。
　　“难道你不……不恨你前主人吗？”
　　“主人给了我吃的喝的，虽然他做的不对，可我得要学会感恩。对吗？”
　　不对，不对！！我心里大喊。人人常说狗子忠诚，我以为只是他们傻，依赖主人让他们不得不忠诚，原来我想错了，大错特错。
　　我想起小坚强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现在想来他是那样的无助而可怜。我是个坏人，烂人。
　　“想你主人了？”淘淘伸手擦拭我的眼泪。安慰说:“我理解你，你是只忠诚的狗子，可你的主人也很爱你呀，他耗费一辈子都在找你。”
　　他这话有如钉子一般地扎在我心窝，我“呜呜”地再次哭了，这是深深懊悔和自责的哭泣，我想我的小坚强，好想把他搂在怀里说一百句“对不起”。

　　许久，我哭干眼泪，肚子却咕咕响起。
　　“嘿嘿，饿了吧？我们出去找吃的。”淘淘伸手拍拍我的肚皮。
　　我点头。
　　“好，那我带你去找吃的。”他打开洞口板子，跳出内洞，附在外洞出口处倾听了会儿，说道：“以我的经验，外面应该没人了。”
　　我也跟着跳出内洞。看它一脸自信的样子，我感觉到了满满的安全感。我非常不幸地变成了一只狗，然而万幸遇到一只老江湖狗，而且还是小坚强调教过的聪明狗。
　　淘淘转头跟我悄悄地说：“我先出去探望一下，你先别出来。”
　　我嗯地点头。
　　淘淘搬开石块，悄悄地走出假山。它探头张望，突然他僵住了，回头用那双难以言喻的悲伤眼神看着我，说道:“快藏起来。”
　　我来不及回答，一张网从天而降，兜在他身上。他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尖叫。
　　我吓懵了，忙想上前搭救，淘淘凄厉大喊：“快跳回内洞！快……”一根铁棒重重地抽在它头上。
　　铁棒宛如毒蛇、毒鞭，一下，两下，三下……猛烈地抽在淘淘的头上。它哀嚎着倒在地上，四肢蹬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声息。击打头颅的鲜血都溅到我脸上。我屏住尖叫，浑身瑟瑟发抖。
　　“哈哈，终于给我逮住了。好玩，太好玩了。”我从透过洞口看到魏贤在狂笑。他伸手一抹脸，鲜血污垢满脸都是，配合着满脸的痘子，显得无比的狰狞。
　　这语气，这尖嘴猴腮、满脸痘痘的长相，我瞬间明白过来。他就是在电梯里捉弄老人的那个熊孩子，九年过去了，他也长大了。从昔日的熊孩子变成了一条恶棍。
　　那恐惧感如山一般都压来。我吓得全身瘫软地倒在地上，尿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