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难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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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绝的温涞没有丝毫动摇。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村长充满愧疚和挣扎的苍老面孔，像是探究。
而他身后的瑟姆等人，傻傻站着颇有些无措。
他们能理解温涞的善意，同样也理解村长的拒绝……可为什么对话就停在这了？
气氛正僵持着，忽然有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莱恩先生，”远处的男孩慢慢靠近，满眼都是希冀：“您真的愿意雇佣我们？”他说话时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像是害怕吵醒正在做梦的自己。
温涞冲男孩勾勾手，让他站在自己身边：“几岁了？”
“十二岁。”
可这瘦弱的，衣不蔽体的男孩，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
温涞轻轻拍了拍男孩单薄的肩，语带赞赏：“已经是个能帮上忙的男子汉了。”
男孩下意识挺起胸膛。
“你愿意为我工作？”
“我愿意！”孩子的话再朴实不过，他急切地说，“只要能让我和妈妈吃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吃饱就够？”
“嗯！”男孩重重点头，眼睛在发光，“我不想在饿肚子时只能灌个水饱，莱恩先生，我吃的很少！只要一点点就够！一小把麦子那么多！还有妈妈……妈妈她吃的比我还要少！”
温涞哑然，最终只是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示意他回到草棚下休息。
男孩一步三回头地走回草棚后，立即被其他孩子们包围。他们一起小声说着悄悄话，却并没有如温涞催促的那样去休息。而是拿着石头，一下下地砸着采来的野菜。一小口营养液并不能填饱肚子，他们还要准备营地里的午餐。
“……其实我不喜欢小孩。”温涞望着远处的孩子们，笑容淡了一些，“他们太吵，像无法停下奔跑的小牛犊，精力超常，好奇心旺盛，加上没有自制力，每一天，不是在犯错，就是在犯错的路上。”
村长也没料到温涞的话这么直白，犹豫了下才跟着附和：“是啊，有些淘气好动的孩子根本管不住，胆子大，主意也大，什么都好奇。”
温涞也不意外村长略带讨好的态度，“毕竟好奇是孩子的天性，也是他们探索未知的驱动力。”
村长听得有些迷糊：“探索……什么？”
“探索一切。在探索与试错中循环往复，逐渐了解自己，了解世界，明白自己将来要做些什么，成为什么人。”温涞轻声说，“这是所有孩子的权利。”
村长终于明白温涞的意思，沉默许久才苦笑着道：“……像他们这样贫穷又平庸的孩子，哪有想做什么……只有能做什么罢了。”
“我不同意您的说法。”温涞语气温和地反驳：“才十二岁的孩子，您连他明天吃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他的未来呢？”
村长无奈地道：“……这是诡辩。”
老人家没意识到自己被偷换了概念，无奈地说：“我也不是预言家，怎么知道明天能找到什么食物？可那群孩子却是一眼能望得见尽头的，神罚降临这个村子，谁也跑不掉——”
“神罚只是一种病。”温涞打断他，“名字不吉利罢了，难道有人真见过神明？”
村长：“……”
温涞：“无论什么病我都能治，您不必担心。”
村长：“可神罚根本无药可医！”
温涞：“你是药师我是药师？”
村长：“……”
村长：“这病能不能治好且不说……您是来招工的，和我们扯上关系，货物根本卖不出去。”
温涞：“只要没人泄露，谁知道是你们为我工作？难不成我要把你们的头像以及生平印在每件货物上，给所有买货的人检阅？”
村长：“……”
温涞：“您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贵族们可不会在意自己用的瓷盘是谁和泥，是谁加水。”
村长被辩得哑口无言。
他迟疑了许久，才问道：“您……为什么想救我们呢？年轻人或许还能给您带来收益……可我们这些老东西和孩子们……只能拿来当魔法的实验材料罢了。当然，我并不是怀疑您的善心……”
显然，村长不答应这份招工，也有安全上的顾虑。
“……其实我无需和您说这么多。”温涞垂下眼，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虽然您在村子里拥有很高的声望……可面对死亡，并非每个人都有您这么高尚的道德。尤其是拥有牵挂的年轻人，为了让家人活下来，他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患病，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是否被骗。只要我愿意，今天就能带走这里大半的人……您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村长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吐出半个字。
“我之所以执着于说服您，是因为这些村民迁居后，仍然需要一位管理者。”
“我可以选派一位忠于我的下属，也可以在村民中选出一个听话的年轻人，或者，为了避免村民抱团，将他们分散在各个工作岗位上，直接并入其他的队伍里，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服服帖帖……但我认为这都不合适。因为无论管理者是谁，都不会比您更能服众，更知人善用，更为他们着想。”
“老先生，”温涞叹息，“……即便您对未来不抱希望，也看看这些年轻人，这些孩子吧。”
“他们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而您，作为他们的领导者……真得要剥夺他们走向未来，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村长颤抖着嘴唇，半天才说道：“莱恩先生，感谢您的仁慈。这份恩情，即便豁出性命我们也会报答您。但是，请您答应我，如果村子里真的再次爆发神罚……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温涞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他深谙先大棒后甜枣的道理，又将村长架在道德高地上，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温涞将怀里剩下的几个金币都扔给了瑟姆：“麻烦帮忙准备一些物资，主要是粮食和蔬菜的种子、衣服和日用品——记得买些牛奶，下午送到营地附近。”
他又转向村长：“叫村民们收拾好要携带的物品，傍晚会有一艘魔法飞艇来带你们去新住处。”
瑟姆惊讶地道：“这么急？”
“让这群老弱病残在森林里过夜，谁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受伤，甚至死亡？”温涞反问，“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必要磨蹭。”
虽说穆克兰德的居民区还没建好，但至少有军方保护以及002的全方位监控，没有野兽敢靠近，夏天在那里露天席地呆上几晚也没问题。
002：【我已经通知宋清淼女士，建设居民区的计划提前，约半个月就能建造好可容纳一千人的居民区。】
温涞：“谢谢。”
002：【不客气，在我发现无法动摇你不够理智的行为后，只能进行一些没有太大用处的扫尾补救。】
温涞发现002说话有时候挺阴阳怪气的。
002：【比起购买粮食，我能从一些基础原料中分离出人体需要的维生素，这种方式制成的营养液味道据说非常糟糕，但可以当做应急食品。】
“可以让军部先吃shi……应急食品。”温涞想出了好办法，“反正他们没嗅觉味觉……把他们巡逻时剿灭的魔兽，交给村子里的人料理，我们只负责提供盐。”
002将温涞的想法转达给宋清淼。
【……宋清淼女士没有表达任何反对意见，甚至非常支持您救助难民的行为。】002声线平静地表达着自己的不解：【为什么你们会愿意救助……可说是敌人的本地生物呢？】
“本地生物……”温涞对002的措辞感到无奈，“光从外表来看，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002：【但从DNA内携带的遗传信息来看，你们的确不是同一种生物。】
温涞：“是吗？原来只有从显微镜下，才能看出我们的区别啊。”
【……】002选择闭口不言。
温涞耸耸肩：“可惜我出门从不随身携带显微镜，所以在我眼里，他们和我一样是普通人。”
温涞站在人群之外，看着村子里的人们收拾营地。
因为终于得到摆脱困境的机会，无论大人还是孩子，此刻脸上都充满了喜悦和激动，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即将要去的镇子，即将得到的新工作和新生活，语气里满是憧憬和渴望，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他们如此鲜活生动，又怎么能被002口中的‘本地生物’概括呢？
002：【但他们仍然是敌人。一旦被发现外来者的身份，我们一定会被视为入侵者。】
温涞：“知道A国有多少个民族吗？”
002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问得处理器都卡了一瞬，随即回答：【56个。】
温涞：“知道我们是怎么维持和平的吗？”
002：“政策倾斜和……各族通婚。”
温涞：“同理，等将来人类与他们通婚，诞生下一代，再下一代……谁又能说我们是入侵者呢？我们分明是本地人。”
002非常震惊：【这违反了我的任务逻辑，火种计划的目的是延续人类的血脉与文明，与当地人通婚，会稀释人类的基因……】
“混血儿不算血脉吗？”
002被问住了，资料库里没说混血人类算不算人类。
温涞等不到回答，便换了话题：“叫军部开会，难民的安置方法他们最熟，还有这群人的工作分配和香皂作坊的建设……”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还有的忙。
想把异世界包装成一个游戏是个大工程，批量的武器和服装、玩家们的行为控制、对穆克兰德周遭的开发计划，还得编出一条合理的游戏主线……为了能多割一些韭菜，这些事都得一件件落实。
“希望这些玩家好好干活。”温涞叹息，“我只缺奴隶，不缺祖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难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