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深渊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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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海城的清晨也是略有些昏暗的。
遮天蔽日的树枝将城市笼罩了大半，只有正上方露出一片蓝天白云。
但瑞莎家的位置还不错。竟有一抹阳光逃过了树枝树叶的层层绞杀，千难万险地照拂在窗台上。
是这缕温暖晨曦唤醒了温涞。
他没骨头似的倚着窗沿，向远处眺望。
高大树木遮住大半晨光，但余下的几缕希望也足够唤醒沉睡的城市，经过一整夜的休憩，它终于从昏暗中活过来。
妇女们挎着菜篮子出门采购；小贩们叫卖的声音隐隐从隔壁街巷传来；冒险者们打着呵欠从酒馆出来，又进了另一家酒馆，可这些日常的景色里，又添了些奇幻元素。菜篮里装着奇怪树根，扭曲着伸长了根须，却被菜篮子的主人狠心折断，也没清理，便顺手塞进了嘴里，咋摸着咀嚼两口便又吐了。小贩们急着叫卖的也并不是菜肉，而是滞销的魔法道具，因为价格昂贵却不够实用而无人问津——一本能跟随主人移动的日记本，又有什么用呢？或许换成能自动翻页的菜谱还更有销路，温涞想。
他静静看了会街景：“002，拍段视频，要一镜到底的俯拍，从天空、云层、到城市，然后穿过那个树洞拍近景，”温涞指着树海城上方，“机位从建筑和街道一路划过去，速度要快，最后定格在陈旧城门……不，最后的镜头给城主府也不错……算了，拍两条吧，记得调一下滤镜，表现出从明媚变得压抑的气氛。”
002：【有用？】
温涞：“看情况用做游戏cg。”
002：【明白。】他派出一只瓢虫大小的摄影机。
温涞下楼用了早餐，蜂蜜饮料和蛋奶派，口味还是偏甜，但温涞很感激。在生产力不算特别富裕的世界，糖和奶都是贵重物品，何况树海城这样一看就知道养殖业不发达的地方，说不定牛奶还是进口的。
吃完饭，温涞先一步开口：“瑞莎，我打算在城里随意逛逛，如果你有事，可以先去忙。”
瑞莎愣了下：“可是您初到树海城，需要人引路……”
“去看看瞌睡虫吧，和瑟姆换班看护。”温涞笑着道，“他应该也很累了，至于我……给我一些私人空间？”
瑞莎当然知道温涞其实是在为她着想：“……谢谢您！”
向瑞莎和她母亲道别后，温涞从杂货店出门，在长街尽头左转，穿过三条马路，终于到达树海城最热闹的地方。
现在还是清晨八点不到，但此处已经人来人往，一整条街的店铺都已做好营业准备，就连饭馆和酒馆都摆好了特别菜单揽客。
只因为，冒险者工会就在这条街的中心位置。
温涞从头走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发现这里不仅有诊所、酒馆、饭馆这类面向所有人的铺面，更多的是炼金商店、武器铺、防具铺、药剂商店、材料收购点等等专供冒险者的商铺……和一家丧葬服务点。
路过丧葬服务点时温涞往里看了眼——还挺热闹。
不过异世界的丧葬并不像地球那般复杂，除了贵族，普通人去世通常也就是直接埋进土里，在坟头种上一棵果树，为了区别它和其他的树，会在树上钉一块铁牌，雕刻逝者的名字。
温涞因为好奇而多看了几眼，但在听见店员说：“等这果树成熟后，我们会亲自将果实送到府上，如果有需求，还可以制成甜品。”的时候，温涞倒抽一口冷气。
002迅速查询资料：【似乎是因为这里的人们坚信，这些果子就是逝者的化身，吃掉后就能够将逝者带回身边，与他们同在。】
温涞：“……挺健康的。”富含多种维生素，好啊，太孝了。
温涞没再多看，往前走了一段路，最后停在了一家书店门口。
这家店里没太多人，只有店员正在整理书目，看见有人进门，先上下打量一番后，才露出恭敬讨好的笑容：“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书？”
温涞回以微笑，顺势走到书架旁，“麻烦帮我找几本历史书，古代史和近代史都要，还有，介绍各地，尤其是树海城风土人情的书，也请拿给我看看，谢谢。”他说着，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翻了两页。
三只瓢虫大小的银色金属机器人，从他的袖口飞出，借着手掌和书本遮掩，无声地爬进书架缝隙。
店员一听温涞的要求，就知道他是初来此地的外地人，更加殷勤地找来几本书，一本本给温涞介绍，甚至还端上了茶水点心。
看来这世界的书本相当贵……而且这个店员还打算敲我一笔。温涞想。是因为印刷术还不够成熟吗？还是说，知识是贵族所垄断的高价品？
温涞心里犯着嘀咕，面上不显，跟着店员的介绍翻了两本书后，才慢悠悠地说道，“这本游记我要了……但古代史……只有这些？”
店员一愣，“您想要什么年代的书呢？”
温涞答非所问，“听说银西瓦商会打算来这里建立分会。”
“是的，”店员虽然惊讶，却还是说道，“确实传出了一些消息，因此城里来了不少外……呃，旅人。”
温涞：“像我这样听见风声来碰碰运气的家伙可不少。”
店员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难道您要找的书是关于深渊的……”
温涞笑而不答。
但店员却觉得自己已经猜测出了顾客的需求，喜笑颜开地从店铺最角落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旧书，小心翼翼地在温涞面前摊开。这本书有A4纸大小，足有一只手掌的厚度，兽皮封面已经斑驳，书页保存的却还算完整。
“这是一个姓罗斯曼的家族写下的家族史，”店员自豪地回答，“是我们老板从落魄贵族的书架上淘到的好东西，虽然品相不算很好，但里面包含的内容可是相当珍贵，这些古文字记录的不仅有关于深渊的禁忌知识，还有很多种族秘闻，只要您找到一位能读懂古文字的先生翻译，便能探听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
温涞随意翻了几页，002便出声提醒他这本书的猫腻。
他微一挑眉：“可这本家族史上的文字，和已知的任何一种古文字都不同……是只有他们家族才能读懂的密文吧？”
店员表情一僵，还在嘴硬：“越隐秘的知识，就越要用复杂的方法隐藏，不更证明了这本书的价值？您买了它，一定会大有收获！”
温涞笑着反问：“忽悠我买一本不知详情的书回去研究……如果我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研究出的文字内容里，根本不包含深渊相关消息，该怎么办？”
店员紧张地回答，“我的确想您买下这本书，但绝不存在欺骗！这书里真的包含关于深渊的内容……您看！”他将书页翻到其中一页。
温涞知道为什么店员这么说了。
因为这本书里居然还有手画的插图。这一面纸张的中央草草地画了一道巨大的沟壑，从中翻涌出无限黑雾，而人群被沟壑分开，隔空念诵着什么。
毫无疑问，这画得就是深渊。
“虽然这本书确实有些价值，但因为解开密文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所以一直无人问津……”店员叹息，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若您愿意买下这本家族史，那这本我也一并送您。”他说另一本书，是静谧林海的魔兽和植物大全——说是大全，但厚度只有一厘米，应该不怎么全。
温涞坐回客座上，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蜂蜜水，：“你出个价，我看心情。”
店员闻言也不敢往高了出，谨慎地摊开五根手指：“五十金。”
温涞在心里‘嘶——’了一声。
瑟姆和瑞莎昨天回城后，将浑身上下掏遍了也只凑出来十多金给温涞，算作第一笔还款。
再加上卖给老医生的三瓶药水，温涞口袋里也只有60金，显然花大半家当买这本书根本不划算。
温涞将店员之前找给他的游记放在柜台上：“只帮我把这本书包起来就好。”意思是不打算买家族史。
店员连忙屈起一根手指：“四十金！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温涞不为所动：“嗯……那本植物大全也包起来。”
“三十五！三十五金！再低就要亏本了！”
温涞用食指敲了敲柜台：“只要这两本，动作麻利点。”
店员欲哭无泪。
其实这本书不是老板收购的，是他自信眼光独到花钱收的，甚至为此动用了一部分营业额，只等着一个转手——到时不仅能补上亏空，甚至还能买间房子，娶个老婆。
原本是打算趁着‘深渊热’把书高价售出，可这本书他推销了两个月，却迟迟没人看中，眼看着半年一次的查账时间就要到，再不补上亏空，他可能就要被扫地出门。
“三十金，我已经亏本了……求求您买下它吧！”店员恳求。
温涞这才笑着道：“看来你招待还算周全的份上——这三本书一起包起来，下午送货到这个地址。”他把瑞莎家的地址给了店员，“这是订金，货到付尾款。”扔下十个金币，他走出书店。
“002，”温涞在心里呼唤，“多做点治疗药水给我送来……还有催眠瓦斯，解毒剂也来点。”
【收到。】002迅速行动起来。
“对了，魔力药剂的解析进度到哪了？”
【百分之4.7。】
解析一整个晚上仍是个位数，显然是开局就遇到了瓶颈。
温涞便不再问，只是提醒它，“如果有弄不明白的东西，可以让地球的科学家们集思广益。他们的计算能力比不上你，但搞科研靠的也不止是计算，提出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002：【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深渊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