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上人间，只此烟火 ...
-
三个人齐声报告走进教导处，教导主任手里拿着几张单子对时邡招手：“时邡，来来来。”
时邡不明所以地走过去：“邱老师，咋了？”
“你把这次半期考试文理科前三十名的名单对着广播念一遍，让被念到名字的同学来教导处领奖。”邱九瑞把手里的几张纸交给时邡，又对着陆繁和江星开口，指着角落摞起来的一大堆书和本子，“那两个同学把这边的书和本子分成六十份……我看看哈。”
邱九瑞又拿过单子数数：“……本子是每个人一份，把文科的放一堆，理科的放一堆。”
陆繁走过去拿起书一看：《金考卷45套》，文综版和理综版。
多数同学可能会想，这奖励不领也罢。
陆繁和江星迅速摆好了六十分文科类和理科类的“奖励”，邱九瑞满意地把奖状交到两个人手上：“这个是理科的前三十……这个是文科的前三十，从第一名开始排。等他们上来自己照着名字来领。”
下课铃声刚结束，时邡抓着麦克风喂喂两句：“通知，通知，请以下念到名字的同学马上到教导处领取奖状和资料……”
陆繁发的是理科类的前三十名，他在发最后一张的时候清楚看见江星的名字印在上面。
念完名单的时邡虚脱地走过来趴在江星背上：“星哥，恭喜你，再次喜提《金考卷45套》。”
江星没好气地甩开他：“想要是吗？我送你。”
时邡连忙摆手后退。
邱九瑞突然开口了：“你们几个早上在干嘛呢？”
时邡拿出准备好的话术，说得那是一个绘声绘色，天花乱坠。
邱九瑞揪起时邡的耳朵：“你一天鬼主意最多，书不好好读就想到耍。这次前三十又没看到你。”
“邱主任，我就说今天早读怎么没看到时邡，原来被你叫过来当苦力了啊。”廖莹莹拿着教案走进办公室，不着痕迹地扫了几个人一眼，发现都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廖老师来了啊，高二搞篮球友谊赛，你们班选出人没有？”邱九瑞放过了时邡，流利的贵州方言就脱口而出，“你们班这个时邡，今早上搞一大堆垃圾在坝子里面，不遭打死才怪！”
“哎哟，娃儿家之间耍游戏，不要太计较了，男娃娃小时候都这样的。”廖莹莹也换上舒适的方言聊天，拍了拍时邡的肩膀，“我们班就得这么一个校队的苗子，其他的寡是栽起个脑壳学死东西，点都不活跃。”
“去班上抓几个壮丁撒，这两个也是你们班的，看起来高大个的，喊时邡抓起去特训撒。”邱九瑞指着站在桌子边给来领奖的同学发书和本子以及奖状的陆繁和江星。
“你不说特训，我都差点搞忘球了。今天下午要开会，说教师培训的事情。”
两个老师就这么左扯一句东说一句，时邡抓住陆繁和江星就往外走：“奖状都发完了，我们回去上课了哈。”
然后迅速窜出教导处的门，陆繁被时邡拽得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同学，好在江星拉了一把陆繁的胳膊往怀里带了点，这才避开了那些同学。
不过厚重的《金考卷45套》的书角戳痛了少年的手肘：“抱歉。”
陆繁不甚在意地撇了一眼手肘处的乌青：“没事。”
江星这才注意到陆繁手肘内侧有一大片乌青，疑惑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书，陆繁发现他的异样，歪头盯着自己手肘上昨天为了拦住许兰做傻事撞上柜子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温热的风拂过，陆繁的眼睛被吹得有些干涩，但还是温和地笑着：“我昨天自己撞的，跟你没关系。”
“你……”江星正要说些什么，走出去很远的时邡发现两个人没跟上来，转身搜寻两人的身影。
“你俩嘀咕什么呢？快走了，还有两分钟上课了。”时邡朝两人招手。
第一道准备铃声响起。
“听说咱班来了个新同学啊，在哪呢？”英语老师一向穿得很时髦，拿着扩音器摆弄着走进教室，别在腰间，捏住麦跟前排的同学说笑着。
前排的同学逗得老师哈哈大笑，第二道正式上课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这才戴好耳麦：“OK，class begins。”
第一节课昏昏欲睡的同学实在很多，时邡也保持着小鸡啄米的姿态，直到英语老师走下讲台，目标明确地走向时邡，王煜连忙戳醒时邡。
“来，时小邡，回答一下这个空填什么？”
“啊？”
英语老师拿着卷子轻点时邡后桌的陆繁：“新同学，你来答。”
“where。”
“为什么？”
“My neighbor Sana is always sheltering her child too much, and that's ____we differ.题目大意是：我的邻居Sana 总是过度保护她的孩子,这就是我们不同的地方。是表语从句。从句中有主语we和谓语differ，又根据语境可知，此处指不同的地方，所以填where。也可以填what，但需要添加介词in，构成介宾结构。”
“完美答案，请坐。”转身拿卷子轻敲了时邡的头，“睡睡睡，昨天半夜上王者去了？再睡就把卷子给我抄十遍。”
时邡坐下后，欲哭无泪地对王煜说：“煜哥，咋办啊？以前只有一个江星压着我，现在又来了个陆繁，我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哟！”
“你莫挨我。”王煜嫌弃地推开他。
“江……”
“闭嘴，好好听课。”江星低头用红笔改正错题，并毫不犹豫地浇灭时邡寻求安慰的愿望。
时邡只好拿起笔，轻拍自己的脸几巴掌。
陆繁发现江星比他的话都少，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埋在书本里，下课也很少跟其他人一样四处打闹。
倒是时邡，出去疯一会儿又跑进来给江星分享看见几楼哪里有美女，一会儿又说隔壁班哪个男生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中午放学，时邡拽过陆繁的书包：“走啊，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呗。”
江星自然地抽了几张纸揣进兜里：“走吧，一会儿人多了。”
陆繁觉得自己糊里糊涂地好像就交到朋友了，但是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很喜欢。时邡又去叫了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在最前面，陆繁和江星这两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就跟在最后面。
“你没被宋既宇找麻烦吧？”江星突然开口。
陆繁迷茫地看着江星：“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江星松了一口气，“今晚要一起吗？”
“啊？”
“我说一起回去。”
“好啊，正好是一个方向的，又是邻居。”
“时邡下午要打篮球，想让我和你陪他。”
陆繁看向前方跟朋友打闹的时邡，时邡也转头看向他们：“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吃饭都不积极。”
寝室楼外是寝室孃孃种的蔷薇花娇艳，微风吹过，花朵互相推搡。
江星一回寝室就到处翻翻找找，同寝住校的人问：“你找什么呢？这么大阵仗？”
“我之前买了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放在寝室里的。”
“你看看你放在衣柜里没有。”
江星把所有的东西归位，然后跑去衣柜前找到了他的那瓶云南白药气雾剂。
“你不会又跟宋既宇打架把自己弄伤了吧？”同寝的室友突然想起了什么，嗖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江星，你跟宋既宇之前也没那么大仇啊，现在怎么……”
回答他的答案只有关门声。
“害……”
陆繁刚准备上床睡午觉，就被咚咚的敲门声逼退下楼梯去开门。
下铺的时邡翻了个身：“谁啊？”
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突兀地举到陆繁面前：“喷在你伤口那里。”
“……谢谢啊。”陆繁迟疑地接过，然后江星直接帮他们关上了寝室门。
“哇，我星哥做事真是雷厉风行啊。”另一边上床的男生感叹着。
时邡在床上摆成大字型：“而且你星哥也很善良。”
时邡对面下铺的男生也说：“我真搞不懂，为什么宋既宇就那么看不得星哥？你看星哥其实不是那种爱动手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找麻烦的人，我就搞不懂了，他宋既宇是有受虐倾向吗？”
陆繁坐在床边的书桌边给自己的手喷药，听着他们对江星的讨论。
“江星嘴硬得很，他第一次打宋既宇还是因为宋既宇差点打我……”时邡慢悠悠地开口。
上铺的那个兄弟激动地说：“那次我记得，宋既宇把你堵在厕所那次，就因为你帮着星哥说话。星哥太义气了。他们那边三个人都没有按动他……”
“但是那次星哥也受伤了……”
“那咋了，江星赢了，反正我是记得那三个人鼻青脸肿的，江星那伤都是胜利的勋章……”
“我估计这次星哥是怕陆繁被宋既宇找麻烦，才喊我们吃饭和下午打篮球的时候喊上陆繁……”
陆繁踏上楼梯的脚一顿，旋即马上反应过来爬上床躺好。
时邡打了个哈欠：“快睡吧，下午数学课。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几个人附和着就闭眼睡了。
陆繁虽然闭着眼，却在想对面下铺的男生说的那句江星让时邡带着自己一起……
可江星刚刚还说是时邡让他和自己陪着一起打篮球……
这家伙，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还需要撒谎吗？
枇杷小卖部的门紧闭着，只有灯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陆繁的目光偶尔从车窗外的风景转向江星的后脑勺。
江星偏头察觉到身后人的目光，直接转头对上陆繁带着感激的目光：“今天下午的篮球，我看你也没投几个。”
“因为我不太会。”
“你多跟时邡玩玩，他打篮球很厉害的，如果你很喜欢篮球的话。”
“江星……”
“嗯。”
“谢谢你。”谢谢你担心我。
“谢什么？”
“没什么。”陆繁侧头看向窗外的街景，止不住扬起嘴角，江星真是嘴硬心软得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天上人间，只此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