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平淡抚人间》莫里夫人

9、公务员香不香

　　我吃完早餐给翠翠打了电话，
　　“我亲爱的翠姐，我老妈让我送花给你，最近我都成跑腿小哥了，还是之前县政府的位置吗？”
　　想着读书那会儿，我俩总喜欢在县政府门前打闹，一不留神就被对方推进政府大门，然后就是保安的一阵喝止：
　　“嘿……”
　　吓得我俩撒腿就跑，而如今，那个和我打闹的姑娘终于可以气宇轩昂的走进政府大楼。
　　电话那边，翠姐正捯饬着衣服，黑色高跟鞋配上白衬衫和包臀的及膝黑短裙，再把头发挽成统一的髻，典型的公职人员造型，她还是那甜美的声音：
　　“哎呀，我的小可爱，这是回小县城视察卫生工作了吗？多不好意思，还劳驾您送花。”
　　我戴着头盔，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头之间，可别说，这会议花还挺沉，好不容易才稳稳的放在我妈的小宝马上，我们还是以前嘴不饶人：
　　“你话可真多，还视察卫生，就视察你一人吗？快给我地址，还是原来的地方吗？”
　　她赶紧说道：
　　“大姐，不是，在你旧家旁边的大酒店那儿。”
　　“晕，现在的政府也太洋气了，会议厅还开到酒店了？”
　　“哎呦，乖乖，这些事儿你少管，这不方便领导们嘛。”
　　我狠踩了油门，
　　“马上到。”
　　林姨在一旁高呼：
　　“月月，骑慢点。”
　　“好！”
　　我戴着头盔回道，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挂断手机，骑着我妈的“小宝马”，驰骋在一环路的大道上，这加速的行为，如果被我妈知道，肯定一周的训斥少不了。
　　清晨的小县城，大街上人群已逐渐增多，但老太太、老大爷占多数，这个地方瞅瞅那个地方逛逛，每个人都手中都提着一两样东西。也会有中年人走过，但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出城市的繁忙，因为很多人没有房贷车贷的压力，所以他们只需要每天简单的上着班确保一日三餐即可。偶尔会看到几个打扮精致的年轻人，如果他们的脸庞带着几分匆忙，那么，这群人肯定就是在附近事业单位上班的工作人员，毕竟，吃到可是单位的大忌，动不动就得口水好几百。
　　我将“小宝马”停到酒店大门处的保安亭，翠翠已经和保安打好招呼，所以这才轻松放我进去。沿着保安亭直走再左拐，就能到达政府会议大厅的门口，整个一金碧辉煌，不失威严，沿路也是各种绿植，假山装扮。
　　回想以前的县城政府大厅都是在县城繁华地段的道路旁，那时候，大门处的石狮总是那么威严。每次都是埋着头，斜着眼匆匆路过，总感觉这个地方太过森严，不是我能进去的地方，等到大一点，胆子也大了，却总想进去看看。
　　翠翠在大厅的门口等着我，着一身正装的她，化着精致的淡妆，一双大大的眼睛，确实显得魅力十足。这样一对比，我就显得太过邋遢，太过随意，披散的头发，白色衬衫上搭了一件碎花的针织马甲，蓝色的牛仔裤再搭了黑色的匡威1979s帆布鞋突然觉得，还是公务员的工作体面，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县城，怪不得现在很多的年轻人愿意回到小的城市，考一个公务员，考一个事业编，有一份收入还不错的工作，还能避免一辈子在大城市背负车贷、房贷的困惑。
　　她还是如高中时期一样，大气，敞亮，笑盈盈的接过讲台花，说道：
　　“宝贝，辛苦了，大老远回来还让你送花，过后弥补哈。你看我这装扮，就不方便，还好有个好姐妹、好阿姨给我帮忙。”
　　我把手放在包里，懒懒的说道：
　　“帮什么忙，还得谢谢你给我妈介绍的生意，不然这花店生意应该不好做。”
　　她拍着我的肩：
　　“哎呀，难得阿姨有心，挺好的。哦，对了，你先等一下，给你介绍个人。”
　　我没有跟着她进入大厅里面，毕竟这也不合适。等了两分钟，翠翠拉着一个穿着白衬衫搭配藏蓝色工装外套，留着平头的男人走了出来。那男子从出来就并没有看向我这边，而是一直在和翠翠推诿，
　　“别，别，我现在很忙。”
　　翠翠根本就不理他，来到我的跟前，他仍埋着头，好似平时的习惯但又礼貌的伸出了手，
　　“您好，晴……”
　　翠翠赶紧一巴掌拍下他伸出的手，好笑的说道：
　　“疯了吗？咱高中同学啊，你还这么官方。”
　　他这才抬头，他的表情从惊讶到微笑，他认出了我：
　　“三月，好久不见。
　　我也认出了他：
　　“晴天，你好。”
　　我们有那么一点尴尬，但是很快就缓解过来，毕竟曾经也有过一段优质的情节。晴天见有人陆陆续续从门口打望，他看了一眼里面，一改严肃，朝翠翠说道：
　　“要不晚上约，现在里面……”
　　翠翠懂了，晴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我说道：
　　“三月，等会县里有个重要的会议，后面我俩再联系你，给您道歉。”
　　说着，他又说让人送我。
　　我忙伸出手说道：
　　“你俩先忙自己的，不用管我，我最近就是闲，我自己可以的。”
　　他笑了：
　　“后面给你联系，好好聚聚。”
　　他们这才转身进入会议室，多年不见，一个人的言行举止真的会被环境影响很多。而我，就是偏偏就是那个不为环境所屈服的人，回想一下这些年，如果我愿意改变，应该也“混得”风生水起吧。
　　我依旧是好奇，趁机在会议室的门口朝里看了一眼。他俨然领导一般，笔挺的站在会议室的中间，几位年轻一点的工作人员正在侧耳倾听他的指示，大厅的正中硕大的显示屏上红色“大美绥山”的字样显得格外醒目。
　　多年以后，谁能想到，那个曾经满腹诗文，戴着眼镜的同学，最终还是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走上了那条属于他自己的仕途之路，可能这就是中国当下绝大部分年轻人对于工作最优的选择吧，考上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