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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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一开始绝对没有这么厚，因为编线有多次拆开的痕迹。边缘有些久经海腥舔舐的盐晶，大概是搓不掉的，除非想把纸张一起揉碎。曾经的小姑娘如今已经足够可靠，她桌子上有些晒干后坚韧的海草，金鱼姬拿起一些给须佐之男看，语气中有不明显的雀跃和自豪：“这是我在海底发现的水草，因为生长在漩流中所以很难扯断，要用锋利的刀快速割开。平时用来缠绕背篓或是编织起来当袋子使用，在外出海带着一些，用水煮发了还能吃。”
“好棒。”蛇神拍手夸她，须佐之男总觉得心底被润了一下，有小河开始在里面流淌。金鱼姬被夸赞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很快又恢复正常的表情。
“等下你们拿一些走，顺便给荒尝一尝，我觉得味道不错呢，没有什么腥味，他应该能喜欢。”
“谢谢。”须佐伸手揉了一把小姑娘的头，他与金鱼姬并不熟，不过是荒偶尔谈起，他应和两句。但从蛇神一反常态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喜欢被夸奖的，于是继续说，“荒现在是个小孩模样，等你见了他还能抱一抱，能当他的大姐姐。”
须佐比出一个高度，又说：“比他大点儿。”
他指蛇神。
离开荒川时须佐看见一些奇怪的人，蛇神贴在他胸口，尾巴尖一勾一勾用红线解释说：“那些是海国的海妖，海国和荒川并不一样，甚至互为仇敌。”
“这些晴明和我说过。”
蛇神打个呵欠：“是不是还骂我了？”
“你最近总困。”
“可能要死了。”
须佐之男手臂一紧，蛇神忙拍他胸口说要勒死了：“快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也可能是冷了，我是蛇，要冬眠的。”
“那我给你做个小衣服。”
“你还会做这个？”
“本来不会的，但在酒楼的时候身上总有油污，衣服就需要经常换洗。我不太会洗衣服，洗坏了好几次，又不好老是麻烦其他人帮我缝补，次数多了也就会了。”须佐抱着蛇神的手已经没有茧子了，别说茧子，就连肉都没长好。但蛇神知道总有一天须佐之男的手会恢复如初，然后因为各种事情再次生出盔甲一样的茧子。
他很讨厌这种身体的自然变化与更迭生长出现在须佐之男身上，因为这属于人类，属于神明之外的生物。金鱼姬很喜欢坐在海边看夕阳，但夕阳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过，她盯着脚尖半蹦半走，仿佛还是那个追在所有高大之人身后的小妖怪，嚷嚷着要征服世界。
她说：“我恨他们，但亲眼看见他们家园不在流离失所后，又觉得不能不救，如果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那和侵略者有什么两样？”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就好了。”须佐想再摸摸她的头，手指一蜷却又放下，只说，“荒知道后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别说荒，就是荒川之主也要夸我的。”
聚难散易，须佐和蛇神拒绝了金鱼姬送来的食物，毕竟他们船上还有没吃完的鱼。回去的路上蛇神几乎没清醒过，上岸前半天还发了烧，喂什么都不吃。如今平安京内大雪纷飞，须佐的衣物不足以御寒，只好哄着蛇神变小后合在掌心一路跑回了晴明庭院。
院子里灌满了雪，再往里走也是一片白。须佐跑了两步被挡住才发现院落中间的白色是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大狐狸，从狐狸尾巴的颜色来看，大些的是玉藻前，小一些的则是晴明。须佐心说抱歉，然后撩开一撮毛把变小的蛇神放了进去。
刚放下就对上一只巨大的眼睛，玉藻前看着自己尾巴里的蛇，微微龇牙。但不等须佐把蛇神拿出来玉藻前就又闭上了眼睛，还顺便把须佐也卷到身体里。
“……谢谢，但是我要去煮药。”玉藻前就又把人放开了。
雪几乎封了路，等须佐把药煮好后发现门都有些难推开。他换了一身衣服，留长又被割短的头发正好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屋子里没有生火，反倒是两只狐狸身旁更暖和些。蛇神不愿意喝药，须佐之男会哄神兽，却不会哄他。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蛇神，醒醒。”
“苦……”
“八岐大蛇，八岐，我不知道伊邪那美如何称呼你，或许是我的孩子？把药喝了，不然你的伤口会很难受。”他摇了摇蛇神，却实在不知道要如何亲近。毕竟两只狐狸还在盯着他，或许是三只？须佐推开白藏主凑过来的脑袋，又推开另外一只红色的狐狸，最后捞起头上一看就十分清俊的小狐狸，心道这是进了狐狸窝。
“是须佐之男大人吗？”最弱小的一只狐狸反倒是正常的模样，管狐顶着自己的竹子走进来，他伸伸腰，抱起有些委屈的妖狐说，“别哭了，你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样貌不是吗？须佐之男大人，如您所见，我们都是狐狸。”
他说是玉藻前把大家找来的。
管狐看着蛇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屋子里，从床上掏出来一小团说：“这个给你。”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紫色的小蛇，他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须佐，又看见一旁的蛇神，嘶嘶叫着爬了过去。
须佐之男第一反应居然是八岐唧唧叫果然是装出来的。
事发突然，他们忘了还有执念这一回事。蛇神身上烫，被自己的执念卷住后才清凉些。执念察觉暖和后变成人身，对着须佐张开手。
须佐一下子就给他抱了起来。执念鼓起脸，愣着说：“药，喝，不要抱。”
两个蛇神靠在一起，须佐戳了戳一个，又戳了戳另一个。
“须佐之男，你很无聊？”
“只是觉得神奇，之前在他面前你从未这样。”蛇神扭头看自己的执念，又睨了一眼须佐。
“那不正好，你有俩儿子了。”
须佐听了咳个没完，见蛇神精神好些，他提出去源氏一趟：“我去找源赖光，顺便问问荒和月读如何了。念念，看好八岐。”
“念念？”
“不好听吗？”
“我是不是能叫你男男？”
“我不介意。”
执念还在，说明蛇神对狭间那段岁月……须佐之男想起源赖光说他第一次见到蛇神时看见了满脸泪痕，如今的蛇神脸上是看不见的，但执念脸上有，眼下两道灰紫，看着有些可怜。
路有饿殍，须佐只觉得心脏抽搐，他停下脚步，隐有挣扎。
源赖光正在清点兵马，他并不抬头，只是说：“平氏在平安京下挖了密道，可怜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居然被一个隐世不出的疯子摆了一道。”
他说着放下笔，一抬头却换了话：“你就这么来？”
黄金兽抖抖身上的雪，示意源赖光继续说。
“在平安京下，有一座地下城，我原以为平安京下是镇压蛇神的狭间，却不想中间仅仅三尺就藏了天地。”源赖光拍拍桌子，“还不足我这桌子高，荒和月读如今就在里面，日轮之城可能要暂时放一放，毕竟平氏如今的掌权人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