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颜》牙牙

2、ＴＷＯ

　　到有一次，殷木很不巧地发现了桑颜以外的桑颜。
　　那天的天很晴，阳光温暖，一直到傍晚，天空中有许多晚霞。
　　殷木路过无数次经过的巷子，暖暖的霞光洒在身上，惬意舒服。
　　放学，回家，路过小巷。一切都平常地不能在平常，只是，在那一天，金红的阳光灿烂非常。
　　殷木走过巷子，顿了一下，然后又倒回巷子口。
　　角落里蜷缩的影子瑟瑟地抖着，仿佛一只伤痕累累的小猫。
　　那是桑颜对吧。殷木也没多想，就那样安然地走过去。
　　女生的嘴角渗出斑斑点点的血腥，可还是那般不服输地抿着，而她面前，是几个穿着打扮像保卫的人。
　　小小的她被围在其中，单薄的身子挺得很直。
　　待自己察觉的时候，殷木已经鬼使神差地绕到他们背后，贴在一团影子后面，听见喷着热气的漫骂。
　　尽管眼眶里已经汪着泪，但桑颜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是我干的！真的！”很理直气壮地，很委屈地，桑颜喊道。
　　“不是你是谁？录象监控都抓住你了你还狡辩！”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一句句喊声在影子的包围下越来越苍白，最后竟变成了低声的啜泣。
　　殷木看着，心中无味杂陈，仿佛是哪里缺了一块，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冲进人群里拉起女生飞跑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跑那么快，简直就是在飞。另一只手里，桑颜的手冷得像块冰。

　　他也不清楚在往什么地方跑，反正停下来时，已经把追来的人甩得没了踪影。
　　殷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弓下身子，脸上是津津的汗迹。
　　他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而桑颜却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般。
　　她说，你又多管闲事了。
　　殷木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又觉得有点好笑。
　　如果当时我不救你，你现在一定很惨。他说。冲她友好地笑一笑。
　　那也不要你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被打也是我活该。女生可笑地盯着他，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我吗。
　　殷木摇摇头，他们干吗打你。
　　哈哈，因为我偷了他们的东西，他们该打我！似乎是说了一个笑话，桑颜开始疯狂地大笑，笑得眼泪哗啦啦地淌。
　　一阵难堪的沉默，只有桑颜无节制地笑着。
　　那，我算是你的共犯咯。男生抬起头，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帮了你这个偷别人东西的人，不是吗。难道对同伙都不能说实话吗，太不够义气啦。
　　桑颜停住笑，眼神古怪地瞪了殷木一会儿。她说，哦，我是最讲义气的人！
　　然后她就把手伸进包里，把东西一件一件掏出来。
　　只有两件东西。
　　一个面包，一根香肠。
　　女生很大方地把东西摊在殷木面前，你要哪一样？
　　殷木在心里面差点笑岔气，就为两个不值钱的东西，你值得去偷吗。
　　听完殷木说，桑颜的眼泪又扑哧哧地滚下来，她有些生气，带着哭腔说，值得！
　　殷木伸手拭她的泪。
　　冰凉冰凉地砸在他手背，同时也砸在他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