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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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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天气渐渐回暖,一转眼便到了春闱的日子。会试之前,莫惊澜已经提前收拾行李住进了书院,且因为学业紧张,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酒楼了。
此刻,陈景月正一手托腮,一手拨弄着桌面上的算盘,瞧着是在算酒楼里的盘账,实则是心不在焉。
陈景月想莫惊澜了。
离开莫家之后,她与莫惊澜便时时刻刻在一起,虽然以前的莫惊澜好吃懒做,并不能给予陈景月太多帮助,但,陈景月已经习惯了莫惊澜的陪伴。更何况,这一次莫惊澜是在向陈景月表白之后才离开的,而且还承诺了要真真正正的迎娶陈景月。
想到那一日莫惊澜在漫河花灯之下说出的承诺,陈景月心跳如鼓,脸色微微红了。
当时的陈景月并没有答应莫惊澜,但,她的心跳与现在一样跳得很快很快,陈景月知道她已经动心了,只是碍于害羞,还没有完全接受莫惊澜。
等到莫惊澜考完试回来,不管能不能高中,陈景月都决定给莫惊澜一个机会……
“陈娘子?陈娘子?”后厨的徐氏厨娘一连唤了陈景月好几声,方才将陈景月的魂喊回来。
“哎哟,陈娘子,自从你相公走了之后,你便整日魂不守舍的,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呢?”徐厨娘仿佛看破了陈景月的心思,捂着嘴偷笑道。
闻言,陈景月的脸色顿时更红了。她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刚刚在算账呢……徐娘子,有什么事吗?”
徐厨娘笑吟吟道:“倒没别的什么事,只是后厨的食材已经快用完了,过两日又有一场宴席,恐怕得陈娘子提前准备采买,否则容易耽误事儿。”
陈景月敲了敲脑袋,懊恼道:“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昨日徐厨娘已经提醒过她一次,只是近日的陈景月满脑子都想着莫惊澜与莫惊澜考试的事,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若是后厨的食材供应不过来,便会影响酒楼的生意和口碑。其实,陈景月作为东家,采买这种小事她原本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只是她有了刘家刘管事的前车之鉴,深知采买一职位暗中藏着许多油水可捞,陈景月信不过外人,自然要将酒楼的财权紧紧地握在手里。
“徐厨娘,劳烦你先看着店,我这就去一趟集市。”陈景月匆匆忙忙地脱下身上的围裙,便要朝着门外走。
只是,陈景月刚刚走到门外,迎面便撞上了一个满脸坏笑的小厮,这人陈景月已经眼熟了,正是商会的季会长派来的跑腿,这三个月期间,季会长让人无数次上门劝说陈景月入商会,全部都被陈景月敷衍了过去,只是对方仍旧坚持不懈,时不时就上门骚扰。
“陈娘子。”
小厮刚刚一开口,陈景月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连忙摆了摆手道:“今日我有急事,还请转告季会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闻言,小厮的神色一下阴沉了下来。他已经登门过许多次,偏偏陈景月软硬不吃,不管怎么样都不肯松口答应加入商会。眼看着景月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已经赶超了城中大多数酒楼商家的生意,季会长已经彻底坐不住了。
这一次,小厮上门便是季会长给陈景月最后的机会。
“陈娘子,我们季会长说了,你若是还不松口,下一次他可就亲自来请你了。”
闻言,陈景月的脚步微顿,但终究没有回头回复一句话,急匆匆地走了。陈景月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与商会硬碰硬如同鹅卵击石,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陈景月想过季会长与商会会报复她,但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一日,陈景月忙碌了一天正准备关门休息,她脑海里盘算着时间,距离会试结束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莫惊澜怎么还没有回来?难不成,莫惊澜出了什么事?还是因为没有考好科举不好意思回来见她?
陈景月脑海里正胡思乱想着,忽见有壮汉突然闯进了酒楼,为首之人正是季会长。这一次,季会长再没有了之前的和气,他冷冷看了陈景月一眼,立刻道:“给我砸!”
说罢,几个壮汉立刻动手开始砸酒楼。陈景月连忙上前阻拦,“谁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居然敢冲到我的酒楼闹事,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
季会长看着陈景月,冷笑一声道:“陈娘子,我正想跟你说一说什么才是王法。我家弟弟在你的酒楼吃了一顿饭之后上吐下泻,中毒昏迷,如今还在医馆住着呢。陈娘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陈景月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明白了季会长是有备而来,为了搞垮她的酒楼,居然想出了这种下作的手段!
“信口雌黄!”陈景月明白,此事她绝对不能认下,否则景月酒楼就完了。
“我家酒楼的饭菜干干净净,从未出过事,怎会中毒?季会长,你弟弟到底有没有中毒,你我心知肚明,不过是我不愿意加入商会,你便想出这等小人法子来对付我!”陈景月义愤填膺道。
眼看着窗户纸被直接捅破了,季会长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他露出一个冷笑道:“陈景月,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想断了我们商会的财路,那么我商会自然容不下你了。”
“今天过后,你的景月酒楼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你!”
陈景月脑海飞速运转,却想不出一个有用的办法,只能道:“既然季会长说自家弟弟中了毒,那便拿出证据,否则,岂能空口白牙的污蔑景月酒楼,走,我们去见官!”
闻言,几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纷纷“哈哈”大笑,季会长神色不屑地看着陈景月说:“陈娘子,不用心急,这一次我来酒楼就是要抓你去见官的。你家酒楼做得东西有毒,草菅人命,你作为东家,自然脱不了干系。”
季会长摆了摆手,两个大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陈景月。
“陈娘子,我现在怀疑你为了私人恩怨,故意投毒谋害我弟弟,走吧,跟我去见官。”
见此情景,陈景月心中陷入了绝望,大致已经明了,官府恐怕早就被季会长买通了,否则他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
果然,待到达官府之后,县官不由分说直接便判了陈景月的罪,不仅要求她赔偿季会长的弟弟一大笔钱,下牢监禁六个月,还要求她关闭景月酒楼。
陈景月自然不服,但没有任何人听她的辩解。季会长早就知道了结果,满意地站在旁边摸了摸胡子,落井下石道:“景月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若是一早就答应加入我的商会,哪儿还有今日之事?”
陈景月愤怒地看着季会长,既然如此,仍旧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她宁愿死,也不和这般无耻小人为伍……
“一定会有报应的。”
陈景月话音落下,县官正准备将她投下牢狱,忽见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惊慌失措道:“大人,有人找您……”
“没看见本官正在升堂吗?”县官没好气道:“先将陈娘子投入大牢,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谁敢动我家娘子?!”
衙役正要上前架住陈景月,只见一身着红锦,胸挂红花,眉目俊朗的高挑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县衙。
众人刚开始没有认出他是谁,直到陈景月听到这一道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方才发现来人居然是莫惊澜。
“莫惊澜?!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莫惊澜快步走到陈景月面前,护住陈景月道:“娘子,我回来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了……”
“这、这人是谁?”县官惊慌失措地询问。
当初莫家失火之前,莫惊澜整日上访,按照常理,县官应是认识他的,只是莫惊澜如今的变化太大了,几个月不见如同脱胎换骨,莫说其他人,便是陈景月都有些不认识他了。
“大人,这一位便是刚刚高中探花,衣锦还乡的陈娘子夫君,莫惊澜啊。”
此话一出,众人当即色变,不仅不敢再为难陈景月,还争先讨好着莫惊澜。
“这、这陈娘子的夫君怎么是朝廷亲封的探花郎……”季会长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想要开溜,然而,莫惊澜已经提前了解到来龙去脉,借此以污蔑的罪名收拾了季会长,解散了他的商会。
直至此刻,陈景月终于相信了莫惊澜回来的事实。她握住莫惊澜的手,第一次以夫君的名义称呼莫惊澜。
“相公,你真的考上探花了……”
莫惊澜将陈景月扶起,淡声道:“我答应过要保护你,重振莫家,自然不会食言。”
“莫家的冤屈我已经查清楚,以后你安心经营景月酒楼,必不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
陈景月心中的大石落定,感动地回抱住了莫惊澜。她们经历了重重困难,这一刻,终于相知相依,人生圆满。